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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忽然被人拽了一下,她的头终于露出水面,坐在池中又呛又咳。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透过脸上的水向池边望去,看到了方才拎她起来的人。
凰羽眉梢眼角分外阴沉,轻挑唇角,满脸讥讽。开口道:“说,幕后指使你对我下毒的,是谁?”
她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他眼神一厉,对旁边冷冷吩咐道:“帮她把油污洗洗干净。”
一个粗壮侍女应声而出,跨入池中,也不管是扯痛她断裂的肩骨,三下五除二将她的衣衫褪去,开始了粗暴的清洗,一遍遍将她的脑袋按入水中,重手搓洗她已然肿得发亮的肩膀。
池边的凰羽并未避讳赤身裸体的她,反而看得兴致盎然。
她死死咬着嘴唇,如何痛苦也不发出一声哼叫。
想要争辩、想要解释的愿望不是没有涌现出来,而是刚刚浮出这个念头,便被此时的羞辱击得粉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剧痛也没有让她闭上眼睛去忍受,而是直直地看向池边的凰羽,目光茫然,像一个刚从噩梦中醒来的人,发现这个噩梦竟是事实,精神被压到崩溃,无法接受,回不过神。他的神色是如此漠然,目光如此冷酷,她盯着他久久地看,希望能认定这个他不是原来的他。
她曾是他捧在手心最珍贵的宝物。
或许是因为凰羽的真身是火系的凤凰,他对她的爱带着烈焰般灼人的温度,几分强迫,几分霸道。
她是来自虚空的精灵,一有意识已是少女的模样,不记得自己有过去和童年,或者这种天地孕育的精灵本就没有童年。不曾受过礼教的约束,单纯,却也有无拘无束的野性。最后却是甘愿被他独占、专宠,并乐于享受他给予的热烈又甜美的束缚。
一个是地位尊贵的羽族族长凤凰,一个是平凡的出身不明的小精灵。这样的伴侣令天界的贵族们十分不屑,也让羽族中的长老、长辈持着反对的态度。他却以其不容杵逆的威严,将她护在了翼下。
甚至有一次她误坠诛仙池,他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救她。她重伤难治,他又将五千年修来的一半修为渡给她续命。
……
曾经的甜美缠绵,一去不返。
现在的无烟,□□的、伤痕累累的身体被强按在水中粗暴刷洗,疼痛渐渐变成麻木。她茫然看着水池边目光阴沉的凰羽,感觉如此陌生。她没有想到,有着烈焰般性格的凰羽,当他的爱转化成恨,同样具备烈焰的能量,烧得人体无完肤。
梧宫中最下等的婢子,也有简单而洁净的居所。
无烟却连一席之地也没有。夜里,她当值的岗位,是凰羽尊上寝殿外的石阶。
深夜,屋内灯已熄,人已静,凰羽应是已睡着了。无烟坐在如水凉阶,将身上的粗布衣裳褪到肩下,勉强抬起手臂,把伤药涂到伤处去。这伤药是凰羽命人拿给她的,说是让她的肩骨早些长好,早些干活。
费了半天劲,总算是勉强涂了个乱七八糟,已是疼出一身冷汗。手臂无力跌落,长出一口气。肩疼,不敢躺,不敢靠,只能坐着。试着调息了一下,身体内仅有凰羽渡于她的五百年灵力在流转,比起她以前拥有的修为孱弱了许多。抬眼,明晃晃的一轮月映在眸中。
凰羽如此折磨她,自然是恨中毒之仇。也罢,也罢。如此若能让他心中舒服些,她的心中也自然舒服些。疼苦算什么?再如何疼,也抵不过三百年来每日的油泼之痛。如今,倒终能逃脱这项酷刑了。
甚幸。
孔雀曾质疑过,问凰羽难道不怕再中血鸩之毒吗?他说,他已中过她的毒,自然会防备,不会再被她害。
于是,她也不必担心自身之毒无意之中再伤及到他了。
甚幸,甚幸。
能亲眼看着他安好地活着,哪怕是做为一名贱婢守在旁侧……
甚幸,甚幸,甚幸。
她坐了一夜,终是昏沉睡着,无倚无靠的身体歪倒在地,肩膀撞在阶上,一阵疼痛,疼醒了过来。睁眼,一双镶金皂靴近在眼前。顺着靴子望上去,是凰羽冷冰冰的脸。
“起来,干活了。”凰羽丢下硬邦邦的一句,转身走去。
无烟急忙跟着站了起来。因坐了一夜,身体都僵了,一站起来便跌倒在地。
凰羽听到了背后的踉跄的声音,眼神中有片刻的疼痛。脚步却不曾有丝毫停顿。
无烟望着他冷然的背影,明知他不会回一下头,心下还是免不了凄然。曾几何时,他待她如掌心珍宝,有一点小小伤疼,便似十倍疼在他的心上。
罢了,思不得,忆不得。
无烟忙忙地爬起来,低头跟上他的脚步。这一起一走之间,发觉自己的肩骨虽然还疼着,可是一夜之间居然已愈合了,仙药果然神效。
无烟几乎承揽了梧宫中大半的脏活累活。擦石阶,洗地,挑水,浇花,施肥……从早到晚,忙个不休。宫中侍从婢子因恼恨她,更是处处给她压些担子,添些乱。
她的伤虽愈合了,接骨处似还有一隙裂痕,稍一用力便会疼痛。日后想要展翅飞翔,怕是不可能了。留下这分残疾给她,显然也是他故意的。
让她既不能飞走,又能干活,还有适度的疼痛当作刑罚。分寸可谓拿捏得极好。还是那句话,仙药果然神效。
每一个擦地的动作,于他人很是轻松,于她却像尖刀一下下划在肩上。她便一边擦着,一边揩去落在地上的冷汗。
挑水之类肩部吃力的活儿,更是会疼得眼前阵阵发黑。但再疼也绝不可以哼出声来,出声只会招来旁人的嘲笑和更甚的羞辱。
凰羽对她所遭受的疼痛和侮辱冷眼旁观,凉薄的神色落入她的眼中,心难免会疼,那疼却一日钝似一日。
原来再怎样的痛苦,也会慢慢习惯。
不过她最害怕的,是遇到那个孔雀。每每遇到,便会吓得浑身发抖,路都走不成,只能要爬行着找个角落躲着。过去的三百年里,孔雀日日施她泼油之刑,着实是留下了阴影。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解释。虽是她累他涅槃遇劫,却也是她凭着一缕离体薄魂,将他救回的啊。他一直在找雁舞,若是说清她就是雁舞,不知他是否能原谅她几分?
某个夜晚,凰羽夜宴归来。守在寝殿外的无烟急忙站起来,垂首站在石阶一侧。他路过她身边时,脚步略一踉跄。她下意识地上前扶了一把,却被他甩手推开,后背撞到柱子上,肩胛一阵疼痛,疼得倒吸凉气。抬头,见他睨视着她,微醺酒意也掩不住眼中的讥讽。
凰羽甩袖进门,头也没有回一下。
无烟坐到阶上,肩上的裂疼一跳一跳地慢慢缓下去后,忽然鼓起了勇气,爬到门边,轻声道:“如果……我尽力补救了我的过失,你能不能原谅我?”
门内,没有丝毫回应。或许他是睡着了吧。明天再说吧。明天,明天一定不要被彼此施予的伤害压垮,一定要把与他对话的勇气撑到天亮。
早晨,她巴巴地守在门外,等着一干侍女服侍他梳洗完毕,终于见他推门而出时,勇敢地迈上前一步。
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走过她身边时带起一股凛冽的小风,冷冰冰砸下了三个字:“不可能。”
她懵懵地原地呆立了半晌,颓然跌坐。原来,昨夜她说话时他是听到了啊。
就算他知道她不是凶手,却清楚地明白她是令他致死的凶器的事实。
被杀死的人,面对杀死自己的凶器,自然是深恶痛绝。
她灰心地收起祈求原谅的奢望,每日里,任他欣赏着她的艰辛苦难。但愿施于她这把“凶器”的每一分痛苦能够慢慢抵销他的愤怒。
时光如刀子一般,在无烟的脚下缓缓划过。每时每刻都鲜血淋漓,有时是身,有时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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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目
一年之后的夏夜。院中芭蕉树下,凰羽饮下一坛桃花酿,歪靠在石桌上,不小心将酒壶扫到了地上。不远处蹲在石阶上的无烟急忙上前尽她的本份,蹲在地上,将碎片一块块捡起。
凰羽突然飞起一脚,将她踹翻在地,碎瓷刺入掌心。
“毒妇。”他的眼眸如子夜般黑不见底,颊上浮着熏然醉红,恶狠狠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她怎么知道。她对于这样的殴打亦是习惯了。默默爬起来,继续捡瓷片,手心的血淋漓滴在地上。
等会还得洗地。她懊恼地想。
身体猛地被提起,按在石桌之上。她惊异地抬头,看到凰羽眼中焰色灼灼,若红莲业火,要将人焚为灰烬。
他俯下身,嘴角噙一个恨毒的笑:“我未死,你很失望吧?”
一年来,他很少与她对话。他突然对着她的脸开口,她十分不习惯,一时竟失语。
“你的血管里,流的都是毒药吗……”他一口狠狠咬在她的锁骨处,血腥沁入舌尖。
她抵着他的胸,惊慌道:“不要,我血中有毒……”
他低声笑道:“这是在恐吓我吗?你的毒,再也于我无效。你的狠,也休想再伤我。”
对了,是这样,一慌张又忘记了。她松了一口气。
他眼中怒气却更盛,话音都含了血丝:“你为什么不否认!告诉我,你不是有意的,你其实是爱我的,你不想杀我,告诉我啊……”
天公作证,她是想告诉他的。可是下一瞬,他便【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咬破她的舌尖品尝她血液的味道。他粗【口口】暴【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就着石桌,狠狠地【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她若暴风雨中扶摇不稳的一株弱柳,别说说话,气息都喘不均匀,唯有若溺水者一般攀附着他的肩背,手心血珠淋洒一地残红。
次日醒来时,无烟发现自己窝在石阶下的角落里。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再低眼看了看自己破败的衣衫,记起来了。昨夜凰羽施暴完毕,拥着她昏沉醉倒在桌下。有仙侍前来,将凰羽搀回房中,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