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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果不但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桑达儿自己也是决计料想不到。他本以为是输定了的。
不过“胜利”来得这样容易,却是使他不能不暗暗地思疑了,“哪有这样凑巧的事。最后的这块羊肉,恰恰是向我飞来?嗯,该不会是这个姓孟的汉人故意把它‘送’给我的吧?刚才他已经抓着羊退,应该是可以把它抓牢的。”
不过这个结果却是令得参加“刁羊”游戏的小伙子和姑娘们皆大欢喜,只除了那个不知来历的少年。要知瓦纳族的姑娘和小伙子都是希望他们本族的勇士得胜的,这样的结果对桑达儿来说虽然有点侥幸,却正合他们的心意。
桑达儿在姑娘们的喝彩声中,把夺得的羊退捧回去献给罗曼娜。可是他的心中却殊无获得胜利的喜悦之感。
孟华这一掌的力度拍得恰到好处,当他看见羊退落在桑达儿手中,众人喝彩声大起之时,他的喜悦比旁人更多。不过,在喜悦之中,亦有思疑,就像桑达儿那样。
桑达儿思疑的是:这个“胜利”是不是孟华拱手相让的呢?孟华思疑的却是:那个和他交手的少年是谁?
显然这个少年是练过上乘武功的,身手十分了得。桑达儿是瓦纳族的第一勇士,他的本领远在桑达儿之上,显然也是个外来的人。不过引起他的思疑的还不仅是这少年的武功,而是这少年他好像“似曾相识”!
他和这少年在半空中只是打了一照面,当时大家又都是在全神贯注争取猎物,谁也没有去留意对方的面貌。不过就在这惊鸿一瞥之间,他已得到“似曾相识”的印象。只可惜他怎样也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的。
广场中闹得爇烘烘的气氛,也不容许他去冷静思索,他回到了罗曼娜的身旁,桑达儿早已在那里了。
桑达儿讪讪说道:“孟大哥,这条羊退应该是属于你的胜利品。”
孟华说道:“不,分明是你接到手中,怎能算是我的?”
桑达儿道:“要不是你把它向我抛来……”
孟华截断他的话道:“我是给那人逼得不能不松手的,其实就算我能抓牢了它,按照规矩,我也输了。”
桑达儿道:“我就觉得奇怪,怎的恰好向我迎面飞来?”
孟华笑道:“那是老天爷有意要你得到这条羊退送给罗曼娜姑娘啊!否则咱们两人都是空手而回,岂不叫罗曼娜姑娘失望?”
罗曼娜笑道:“不必争论了,我领你们两个人的情。”
孟华问桑达儿道:“和咱们抢羊退的那个人是谁?”
桑达儿道:“我不知道。罗曼娜,你知道么?”
罗曼娜不知怎的,忽地面上一红,说道:“你跑的地方比我多,你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其实她是已经知道的了,不过她不愿意说出来。
羊肉分食完了,一个小伙子走过来说道:“姑娘追,应该开始了吧?”
罗曼娜笑道:“你的小茉莉等得不耐烦了吧?”“小茉莉”是这个小伙子心爱的姑娘。
那小伙子傻虎虎地笑道:“恐怕桑达儿也是等得不耐烦了吧?嗯,桑达儿,你说,你是不是已经等了几年了?”原来桑达儿有心追求罗曼娜,这心事已存了几年,但罗曼娜从没一次和他一起参加“姑娘追”的游戏。
桑达儿黑脸泛红,啐那小伙子一口,说道:“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赶快去准备坐骑,去追你的小茉莉吧!”
那小伙子笑道:“小茉莉我是不愁追不上的,你不用担心我,还是担心自己吧。”向桑达儿扮了个鬼脸,就跑开了。但他的话语却是在桑达儿的心上留下了疙瘩。
“罗曼娜近来对我很好,这次她该和我一起参加姑娘追了吧?”桑达儿暗自想道:“不过她这汉人朋友要是也参加的话,她的皮鞭可就不知打在谁的身上了?”心头患得患失,暗暗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姑娘们请跨上你的坐骑,游戏就要开始了。”桑达儿叫道。偷偷一瞥,罗曼娜可还没有跨上她的坐骑。不过孟华也还是坐在她的旁边,并无参加“姑娘追”之意。
弓如霹雳,箭似流星。桑达儿“陋”的一箭射上天空,待它刚刚落下来的那候,接着又是一箭射出,两支箭在半空中碰个正着,同时落到地上。小伙子大声喝彩,叫道:“好!今晚一定是每个人都能如所愿。”原来,这两支箭是代表小伙子和姑娘的互相追逐,要是“他们”刚好能碰在一起,就是好兆头。所以必须找个箭法高明的人发射方能保险。而这个人照规定必须是未曾成婚的小伙子。
在小伙子的喝彩声中,姑娘们纷纷骑马跑出去了。罗曼娜还是没有动作。桑达儿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次又是只陪人家闹了。”他是发射令箭的人,自己非参加不可。好在虽然是个“求爱”的游戏,却并非一定要有心爱的人才能参加。你也可以抱着只是趁趁爇闹的心情,陪别人玩的。
罗曼娜忽地低声说道:“孟大哥,你不出去玩玩?”
孟华说道:“这游戏怎样玩的,我不懂。”
罗曼娜说道:‘“你不用懂的,把你的马放到草原上去跑就是了,只有一样必须要记着……”
“记着什么?”孟华问道。
罗曼娜轻轻说道:“我的爹爹一定已经告诉你了,我想,用不着我告诉你啦。”
孟华想了起来,罗海是曾经告诉过他,要是自己不喜欢的姑娘,就别让她的皮鞭打在自己的身上。
孟华心里想道:“大概她说的就是这个吧。”但罗曼娜没等待他再发问,便即跨上坐骑,跑出去了,马背上回过头来!向孟华嫣然一笑。
罗曼娜这一出场,登时引起全场瞩目。
“我们这位公主从不参加这个游戏的,想不到今晚也出场了!”“就不知道她的意中人是谁?”“那还用说,咱们族中,除了桑达儿之外,还有谁配得上她?”小伙子们纷纷议论。但姑娘们却有不同的意见,有一个姑娘低声和同伴道:“汉人有句俗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桑达儿是咱们族中的第一勇士,但不见得外面的人没一个能比得过他的。”
“你说的是独力击毙大黑熊的那位汉族客人么?”另一个姑娘问道。
“我又不是罗曼娜,怎知她的心意。或许还有第三个人也说不定呢。”先头那个姑娘说道,世不知道她是信口开河,还是其实她是知道罗曼娜的心意。
罗曼娜此时正是心乱如麻,她已经发现她所要找寻的那个人,而桑达儿也在她的前面。她的皮鞭要打在谁的身上呢?她回头一望,孟华已是策马跑来了。她对这三个人都有好感,但认真说来,还谈不上就是爱情。虽然她希望在这三个人之中选择一个。花落谁家?她自己也还拿不定主意。
孟华并没留意去听小伙子和姑娘们的窃窃私议,他只是抱着凑爇闹的心情出场的。
“姑娘追”的游戏与“刁羊”不同,“刁羊”的限定范围在草原中心的方圆数里之内,“姑娘追”则是不限定范围的,辽阔的草原上,都是沐浴在爱河中的男女竟逐的场所。小伙子和姑娘们嘻嘻哈哈的你追我赶,越跑越远了。
这晚天公特别凑趣,万里无云,一轮明月,月夜下的草原好像特别有一股诱人的魁力。
孟华在大草原驰骋,草原上虽然没有他所要追逐的姑娘,他也同样的感染到欢乐的气氛。
有个姑娘向他追过来,扬起皮鞭,似乎想要打他。孟华吓了一跳,想起了罗海的叮嘱,连忙把坐骑斜刺窜出去。不过那姑娘扬起皮鞭,却没打下。因为她给同伴劝阻了。
孟华隐隐约约的听到后面的那个姑娘说道:“你怎的这样糊涂,你的皮鞭可以打在任何一个小伙子,却怎能打在这汉人的身上?”
“为什么?并没有规定不许打外族的人呀!”前头的姑娘虽然放下皮鞭,却是很不服气地问道。
后面那个姑娘压低声音说道:“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知道什么?”“他是罗曼娜看上的人!”“胡说八道,罗曼娜不是和桑达儿一对的吗?”“哼,你不相信我的活,那我问你,为什么罗曼娜以前从不参加!这个汉人来了,今晚她才参加。”“我、我不知道。”前面那个姑娘显然有点气馁了。
“你不知道我知道。”后面那个姑娘继续说道:“不错,桑达儿是打从心眼里爱上了罗曼娜,但罗曼娜可不见得是喜欢他!“这个汉人今天刚到,她就喜欢他了?”前面那个姑娘似乎还是半信半疑。
后面那个姑娘“噗嗤”一笑,说道:“罗曼娜是他从熊爪下救出来的,最少他们已有交情。你和他可还没有说上两句话呢。那你又为什么喜欢他。”
她的同伴满面通红,说道:“谁说我喜欢他了?我是提起皮鞭赶马,你,你却编派我……”“好啦,算我误会你好啦。咱们是好姐妹,我只是怕你自招烦恼!”
两个姑娘咕咭呱呱地谈话,以为孟华听不见的,但由于一双双的情侣已是分散在草原上追逐,不像刚才那样挤在一起,是以虽然憾笑之声还在草原上此起彼落,但却没有刚才那样的嘈杂了。孟华身具上乘武功,听觉比常人灵敏得多,跑在前头,对她们的谈话,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大半。
孟华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她们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我还只知道罗曼娜是感激我救了她,才对我这样好呢。如果真的是如她们所说,我倒是对不起桑达儿了。怪不得桑达儿与我见面的时候很不高兴,敢情他也是害怕我抢了他心爱的姑娘?”到了此时,他也隐约明白几分,懂得罗曼娜的父亲吩咐他,不要让姑娘们的皮鞭打在他的身上的意思了。
那两个姑娘不再追踪孟华,向另一个方向跑了。孟华也放开坐骑,让它加快奔前。
“早知如此,我不该参加这个游戏,自招烦恼,更令到桑达儿心有不安的。”孟华心想。
心想未已,忽地发现罗曼娜就在他的前面。他正想避开,另一骑马已是追到罗曼娜背后,扬鞭虚击,发出呼呼声响,作势要打罗曼娜。
这个小伙子正是桑达儿。孟华暗暗欢喜,但愿罗曼娜接受他的求爱。
这个游戏名为“姑娘追”,但按照传统的规矩,却是男的先追女的,快追上时,女的扬鞭作抗击状,男的纵马急驰,然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