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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外。
阴神也未能占尽优势,倒退五六步脚下一乱,最后总算屈下右膝以手支地,得以免去摔
倒的劣势。
北人屠狼狈地爬起,右手已不能用起来了,笨拙地用左手拔剑。
五六丈外,出现了三个黑影。
中间那人穿了长跑,背着手缓缓向前接近。
贾七姑长身而起,两警卫也疾闪而出,迎面拦住了。
“奇怪!蒲老三不会是睡昏了吧?为何不见现身?”穿长袍的人在两丈外止步:“快叫
他出来,老夫有话要告诉他。”
“尊驾是……”贾七姑问。
“我认识你,你是无情贾七姑。”长袍人冷冷地说:“不要说你不认识老夫柏彪。”
“无敌金刀柏前辈!”贾七姑骇然退了两步:“三……三爷不……不在,到城里……聚
会去了!”
“你说谎!”无敌金刀冷叱。
“贾七姑没有说谎的必要。”一名警卫沉声说:“三爷如果在,必定会出来的。三爷的
雁翎刀威震天下,阁下的金刀占不了丝毫便宜,用不着明知三爷不在,装腔作势前来示威,
有种天亮后再来,除非阁下自认金刀不及三爷的雁翎刀。”
对付骄傲自负的人,激将法最为管用。
无敌金刀既然称无敌,岂能自认不及雁翎刀?
“好,老夫天亮后再来。”无敌金刀果然上了圈套:“告诉姓蒲的等我。杭老哥对他无
端前来阻扰的事极感愤怒,所以派老夫前来要他带了盟友滚蛋,再不识趣,休怪老夫心狠手
辣。”
“在下必定一字不漏向三爷禀告。”
“那就好。章老弟,咱们走!”
阴神正向以左手举剑应放的北人屠逼近,闻声止步。
“北人屠,咱们明天再拼个你死我活。”阴神傲然地说:“什么他娘的大天雷掌!章某
估高你了,不过如此而已,你掌上的火候有限得很,以后可别再吹牛了,你根本不配与章某
争天下第一掌,呸!”
四个人大摇大摆走了,狂傲的北人屠居然闭上了嘴。
“七姑,赶快进城去向三爷禀报。”北人屠惶然地说:“他们大援已到,已等得不耐烦
了。”
“这……糜老,我不能擅离此地。”
“擅离?再晚片刻,留在这里只有你的死尸。”
“你是说…”
“无敌金刀为了保持自己的尊严,所以保持风度,不愿反脸动手。同时,他也有自知之
明,很难把咱们所有的人全部杀死。只要走脱了一个不能灭口,他就会成为众手所指的罪魁
祸首。因此,后一批人必定蒙面大举袭击。快!迟恐不及!”
贾七姑打一冷战,感到毛骨惊然,立即发出信号。
四个人匆匆离开,隐伏在屋中的三个人也从后门撤走,由竹林脱身。
不久,大批蒙面人快速包围了小屋。
太湖蛟睡得很警觉,风吹草动也会把他惊醒。
东院客房所发生的变故,他虽然不曾目击,但从入侵的人狼狈撤走的光景估计,他知道
卓天威占了上风。
他并不因卓天威占了上风而感到心安,反而忧心忡忡,这表示情势越来越恶劣,早晚会
发生不可收拾的灾祸。
他半躺在自己的私室中,脑中不往胡思乱想。
“我真得躲到湖中避避风头,以免殃及池鱼。”他向自己说。
下定了决心,崩紧了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了。
他在店中,的确有百害而无一利,哪一方面的人他都惹不起,更不敢偏袒任何一方面的
人,留在店中照料,实在是最大的失策,早晚会惹祸上身,离开客店暂避风头,这才是上上
策。
有了决定,心中一定,只感到一阵困倦袭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皮往下
搭,朦胧入睡。
也许他真的疲倦过度,也许真的倦极入眠,失去了应有的警觉,灯忘了吹熄,感觉迟
钝,室中发生了变故也一无所知。
终于,他被拍醒了,有人用掌轻拍他的肩膀。
“哎……”他一惊而起,神智一清。
拍醒他的人已放掉掀开的蚊帐,退至圆桌旁面对着床,神色悠闲地落座,微笑地注视着
他。
“是你,卓老弟!”他急急下床,穿靴,心中怦怦跳,麻烦来了。
可告慰的是,卓天威不会要他的命,微笑令他心安。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匆匆在一旁坐下,指指虚掩的房门:“门有双闩双
插,你……”
“门挡得住君子,防不了小人,在下是小人。”卓夫威笑笑,“荆东主,快五更天了,
有所惊扰,恕罪恕罪!在下有事请教!”
“老弟,在下的处境十分艰难。”他苦笑:“老弟明白在下的意思吗?”
“明白,荆东主不能作左右袒护,打定主意严守中立,置身事外不加过问。”
“老弟明白就好。”
“那么,在下尊重荆东主的立场,但在下希望知道,你这位中立人士局对外人公正的看
法如何?”
“这个……”
“这并不影响荆东主的立场,是吗?请教,这些人到底为了什么?”
“好吧!反正我能说的,都是尽人皆知的事,事故的起因并不复杂,千百年来江湖道的
故事新纠纷。老弟也许真的不是江湖人,所以不知道目下江湖的情势。首先,老弟知道吴中
一龙宗政子秀和郝四爷郝明山。”
“不错。
“俗语说,一山不容二虎。吴中一龙是江南第一大豪,郝四爷是本地倔起的地方一
霸。”
“郝四爷有意除去吴中一龙,希望取而代之?”
“完全对,如果是单纯的两虎相斗,不会有什么大风大浪。问题是吴中一龙树大很深,
郝四爷如无外援,声势上成不了气候。巧的是江南两大权力组织,这几年来势力的消长互有
兴衰。
这两大权力组织,一是以断魂狂刀杭天豪为首,一是以三星盟名义自居。扬州原来是杭
霸主的地盘,前年当地的主事人倒戈转投三星盟。南京一带原是三星盟的势力范围,随即被
杭霸主以牙还牙夺走。
苏州是吴中一龙的地盘,具有极大的潜势力,与杭霸主三星盟分庭抗礼。这一带的江湖
行业,上自太湖水贼与各地的强盗鼠窃,下迄赌访娼鸨三教九流,都得听他的,不许外人染
指,财源茂盛,生意兴隆。
树大招风,少不了引人觊觎,个个眼红。杭霸主与三星盟,早就伺机而动,郝四爷野心
勃勃,等于是点起燎原之火。目下是杭霸主支持郝四爷,三星盟则暗中支持吴中一龙。老弟
了解多少呢?”太湖蛟毫不隐讳地将详情道出。
“差不多。”卓天成点头:“只要吴中一龙有所决定,将有一场惨烈的屠杀,不管他倒
向任何一方,皆会受到另一方的大举袭击。”
“对。老弟,你的出现,对任何一方都是威胁,你明白你的处境吗?所以我劝你赶快离
开,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论你投向任何一方,都会引发另一方的炉恨,掀起狂风巨浪,你的
存在,对所有人都构成威协。”
“我离开了,他们仍要用武力解决。”
“不然,吴中一龙并不笨,他的实力任何一方皆不敢轻视,早已高手隐伏,情势紧急再
作孤注一掷。官府中有他的人,随时可出面弹压,杭霸主和三星盟,投鼠忌器,皆不敢公然
纠众行凶。当然,小规模突袭暗杀是免不了的,但吴中一龙应付得了,死一二十个人他挑得
起。所以只要你不在,大规模的袭击搏杀不会发生,你留下,只要表示投向任何一方,另一
方面必定无法忍受,必定挺而走险自保为先。老弟,你愿意离开吗?”
“抱歉,不能。”他断然拒绝:“我有留下来的理由,荆东主,北人屠糜昆隆,是哪一
方的人?”
“抱歉,我不能说。”太湖蛟也断然拒绝:“这问题已超出该说的范围。”
“如果我逼你呢?”
“我荆士英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太湖蛟淡淡一笑:“干我这一行的,如果不守江湖道
义,那就混不下去了,东海老店的金字招牌一挂十年,凭的是什么?”
“好,你是条汉子,我不逼你。”卓天威含笑离座:“谢谢你奉现在下明哲保身的忠
言。告辞!”
他走了,太湖蚊觉得浑身发寒颤,发觉冷汗已湿透了内衣裤。
时势造英雄,英雄也可以造时势。
卓天威自认不是英雄_他也无意做英雄,但了解目下的情势之后,他油然兴起了利用时
势的念头。
为了寻找在南京失去的巨万珍宝,他已经花去了将近一年光阴,迄今方获得些微线索,
如不利用目前有利情势,再迁延时日,那些珍宝恐怕将永远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他那具家
传至宝温玉凉屏,追回无望啦!
他已经和吴中一龙与郝四爷当面打过交道,对方有不少人认识他。
而现在,他必需分辨出哪些人是杭霸主的爪牙,哪些人是三星盟的党羽,然后该在哪些
人身上下工夫,弄清哪些人可以利用,制造有利的时势。
如果他想做英雄,志在江湖扬名立万,这次机会真是太好了,他只要找到任何一方有身
份地位的人,说出在南京失去珍宝的事,以追回珍宝作为加入对方组织的条件,必定可以达
到心愿和目的。
但他不能这么做,一旦受人羁绊,想脱身可就难了,何况他根本不想做一个在江湖闯道
的人,更不屑与那些江湖败类同流合污。
他想到一个人,一个抗霸主的得力臂膀:紫府散仙天成羽士。
他名叫天威,妖道叫天成。
那晚他击败殃道,制住了勾魂妖女,妖女招出是赶来苏州接受天成羽土派遣,可知妖道
定然是在苏州地位最高的主事人。
紫府散仙天成羽士不会住在郝家,以保持令人难测的神秘领导身份,那么,在何处落脚
呢?
找主事人,成功的机会要大些,虽则所冒的风险也相对地增大。
他不必费神亲自去侦察,自有人找上他的。
午膳时分,他再次出现在枫桥镇的寒山居楼座。透过北面那一排明窗,可以看到斜下方
街西的动静。
他是来候消息的。
巴时初,吴中一龙派人带未口信,说午间将派人到寒山居,奉告有关翻江倒海齐启端的
消息,因此他老远地跑来枫桥镇寒山居应约。
吴中一龙确是在为他尽力。一个一方之霸控制所有江湖行业的人,正是寻找江湖浪人的
最佳人选。
他听到脚步声,有人正绕过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