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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近,追兵眨眼工夫就出现在眼前,却是垂天亲自带人过来,见了她,垂天立即停住。
田真先作礼:“大鹏王。”
知道她是朝华君的随身侍女,垂天也很客气,问道:“凰儿姑娘,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本来打算借机报仇,可事到临头,田真又改了主意,摇头笑道:“我一直在这里玩,倒没见有谁来,怎么,宫里出了什么事?”
垂天没有解释,只说了句“无事,倘若见到,速速禀报”,就带着众侍卫匆匆离去。
目送众人走远,田真忽觉站立不稳,连忙转脸看。
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小孩,红发披垂,圆脸清秀,大眼睛闪闪,一只手拿着一面二尺高的青幡,正笑眯眯用另一只手拽她的翅膀尖呢!
这小魔头!田真头疼了,将他推进珊瑚丛,怒目:“还不快滚?”
路小残放开她,转眼珠子:“你为什么救我?”
魔神大人骄傲自负,养的儿子也没礼貌,小小年纪就这么重的疑心病,田真有点为方才的决定后悔。
“哎呀,你是凤族的!”路小残认出来,兴奋,“我也认识一只丑凤凰,它跟着朝华伯伯的,你见过它没有?”
妈的小屁孩,老娘抽死你!田真眼底喷火,后悔不已。
事实上,她更想抽自己。
叫你多管闲事!叫你偏要当圣母!
“你怎么变了人形还留着翅膀啊,去不掉吗?”路小残同情地拉她的翅膀,不解,“你怎么也是灰的,你的彩羽呢?”
牙齿咬得“咯咯”响,田真好不容易才忍住揍人的冲动,不能打小孩,事实上打也打不过……
偏偏路小残不看眼色,缠着问:“喂,你是谁啊?”
“是你娘!”田真终于爆发了。
……
。
路小残瞅她:“我只有父皇,没有娘。”
田真本是发火顺口骂,闻言反而乐了:“没娘你是从哪儿来的?难道你父皇生你不成?”
这可真把路小残问住了,小天王生平头一次正视自己的来历,颇为纠结,最终仍是不信:“我娘怎会是只灰凤凰?”
“灰凤凰怎么,”被说中痛处,田真暗暗咬牙,接着转为笑脸,“娘本来很漂亮的,只不过浴火出了点意外,就变灰了。”
路小残拆穿:“我都有千岁了,你身上只有千年修为,连我都打不过,哪能当我娘?”
田真哄他:“因为凤凰要浴火重生,其实娘有两千岁了。”
“是吗,”路小残拿引风幡拍脑袋,“我哥哥可有七千岁呢。”
田真马上道:“不是亲生的。”
……
“父皇从未提起。”
“因为他喜欢别的女人,把娘赶出来了。”
……
“我父皇才没有喜欢别人。”
“那是你没看见嘛,反正他不要娘了。”
平日对父皇只有敬畏,哪里敢问他的事,路小天王听得似信非信,像个大人一样踱着步子,不时悄悄瞟她两眼,显然在鉴定真伪。
田真占了便宜,俯身掰住那漂亮小脸就亲:“我不是你娘的话,怎么会救你?
“你真恶心呀!”路小残跳开,郁闷地擦脸。
“乖儿子,娘喜欢你呢,”田真凑过去拍他的脑袋,顺手就夺他的引风幡,“随便偷东西是不对的,听娘的话,带着它你肯定逃不出去,让人发现抓住你,娘会心疼的,啊?”
推攘之间,小小身体摇晃,嘴角竟流下血来。
“你受伤了?”田真吓到,“是谁打的,大鹏王?”
路小残满不在乎地拿手一抹:“不是大鹏鸟,是父皇。”
魔神大人不光虐待天兵,居然还虐待自己儿子,太暴力了!田真无意中发现这等秘密,义愤填膺:“他为什么打你?”
“带兵去妖界,败了,父皇说我无用,打了我一掌。”
见识过魔神的掌力,田真难以置信:“为这点事就打你,你还是个孩子啊,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简直不是人!”
路小残骄傲道:“那当然,我父皇是上古之神。”
……
没娘的孩子可怜呐,受伤都无人管,田真倒真有些不忍心了,想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语气软下来:“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路小残鄙夷:“谁怕疼,我又不是女人。”
小家伙还挺硬气,田真摇头,这样教育孩子不对,大大的不对。
大约是感受到那一点关心,路小残眨眨眼睛,忽然笑嘻嘻地抱住她,“娘给我治伤,好不好?”
田真警惕:“你……”
路小残拉过她的手:“别怕别怕,我就咬一口。”
小牙咬破手腕,有点痛,有点痒,有点麻。
看吧,娘也不是说当就当的,还得献血。田真想哭了,咬牙切齿:“一点,就一点,治好伤快走!还有,把引风幡给我留下……喂喂!够了!你当喝水呢!”
好不容易抽回手,田真看着那鼓鼓的小嘴,默默流泪。
路小残吞了半口,将剩的半口血往引风幡上一喷,然后得意地抹抹嘴:“怪不得听说神羽族王气减弱了,原来流失的王气在你身上,这下你的血正好镇住引风幡,那大鹏鸟念咒也没用啦,我能混出去了。”
王气在自己身上?田真愣了下,七窍生烟:“路小残!”
“你才不是我娘,想骗我,差得远了!”
……
路小残忽略她的脸色,将引风幡缩小放入腰间,笑眯眯地拉她的翅膀尖:“他们人多,我带不动你,先走啦。”
红光远去,田真摸着手,有点想吐血。
膜拜田圣母,田圣母V5!
。
寝殿外生着青青的耐寒的植物,类似于海藻,软软的,有点像水绵,只不过体积大许多,长长地浮在水中,有笔直竖着的,也有横着的,如同垂落飘飞的翠练,优美动人。
殿内灯火通明,桌旁人白袍如雪。
“凰儿。”
“王。”
朝华君示意她至跟前:“怎么了?”
爱听奉承话的魔神,养个儿子却比兔子还精!田真哪里肯说,陪笑道:“没什么,就是随便出去走了一圈,听大鹏王说出事了?”
朝华君微微挑眉,忽然伸手,强行拉过她查看。
凤凰血本身有疗伤生肌的作用,腕上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了两排小小牙印。
朝华君好笑:“随便走一圈,被小怪物咬了。”
便宜没占到反而出血,田真支吾。
手指抚过牙印,朝华君放开她:“是那盗幡之人?”
领导果然厉害,田真老实地解释道:“魔神曾对神羽族留情,路小残算来也是王的表侄儿,王定是不好将他送去天庭的,但轻易放了他,让陛下知道恐怕要怪罪,因此我擅自作主放他走了,请王宽恕。”
朝华君看了她半晌,微笑道:“小凰儿才修成人形,就如此聪慧,留你在身边,竟是我的福气。”
领导夸奖,田真脸热。
朝华君话锋一转:“表弟固然对我族类留情,但我身为神王,行事也当以神界为重。”
田真愣了:“王……”
“你没做错,”朝华君道,“只是我此番决定放过路小残,是为大局着想,处置他并无好处,放回去反倒是件人情,表弟行事向来有准则,将来再战时,才有余地。”
田真不信:“魔神再厉害,难道不顾儿子死活?”
朝华君笑了笑道:“倘若真能要挟他,我会放路小残走?”
于是魔神大人在田真心目中的形象彻底崩塌,瞬间由正义的化身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外加暴力的父亲。
田真内疚:“路小残盗走了引风幡……”
朝华君表示无妨,站起身问道:“时候不早,去外头和她们睡么?”
“不去,她们都在背地里议论我,”提到这事,田真坚持不懈请求,“王就想个法子,替我把这对翅膀变白吧。”
“你……”
“我不执著皮相,我只想变得稍微顺眼一点,”田真无限颓废,闷闷地坐到凳子上,“现在走到哪里都被当成怪物,还怎么指望有人喜欢。”
朝华君“哦”了声:“你要谁喜欢?”
田真瞟他,嘀咕:“反正我不想这么难看。”
珠光闪闪,映照俊脸如玉,朝华君抿了抿嘴,将她拉入怀里,优美长睫掩不住目中浅浅笑意:“凰儿这样很好,一点也不难看。”
领导请注意言行,搂搂抱抱,咱会荡漾的!田真赶紧移开视线,东张西望:“只有王一个人这么说而已。”
“我一个人不够么?”
……
荡漾了荡漾了!田真高血压中。
朝华君放开她:“呆凰儿,还不伺候本王更衣?”
更衣?田真跳开。
“怎么?”美眸微斜。
原来不只狐狸精会勾引人,凤凰也很荡漾,那滴心头血……田真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语气与心情一样复杂:“我一无美貌,二无才能,凤族子民不多也不少,王怎么单单对我这么好?”
朝华君笑道:“我奇怪。”
“奇怪什么?”
“寻常羽族纵然修得人形,最初也是本性难改,总要过一两年才渐渐学会掩饰,通人情知人意,小凰儿才得人形几个月,知道的却很多,会审时度势,会起疑,还会害羞,想的……不少,不该奇怪么?”
领导太腹黑了,居然使美人计来试探咱!田真忿忿道:“我聪明,我学得快,王哪只眼睛见我害羞了?”
“是么。”朝华君又要拉她。
“我错了,我害羞,王!”田真投降,飞快跳上床,面朝里面躺下。
珠光灭,身旁多了个人。
那笑意就像醉人的花香,混合在空气里,纵然看不见,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扰得田真神经兴奋,僵直地躺了一夜。
神王荡漾
某女心潮澎湃了一夜,延迟的睡意终于在第二日清晨发作了。
不幸的是,领导出去后,侍女进来整理房间,无意中看到床上还躺着个人。
整个鲲鹏王宫为此震惊,私下传得沸沸扬扬,哪位神王身边没几个妃子,毕竟德音龙女失踪二十多年,朝华君再深情,也耐不住寂寞,只是……神羽族最高贵的王者,不该如此饥不择食吧。
当夜,大鹏王垂天就命王妃送了两名美人过来,为领导排解寂寞。
顾及领导的面子,想他也许不愿被人察觉,两名美人是悄悄送来的,而且垂天相当尽职尽责,命人将她们剥光,直接送到了领导床上。
于是——
田真进门便道:“这灯没昨晚那么亮。”
朝华君也发现了,走过去看明珠,确认不能让它们更亮之后,皱起了眉:“这些侍婢如此粗心。”
“王今晚喝了酒,就别看折子,明日起早点,一样的,”田真凑过去,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