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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花圃。就连卢华都在逃跑中踩踏了一大片花苗,可是并没有发现凶手刻意踩踏花苗的迹象。从这一点心理特征,我觉得凶手可能就是当地人,家里面可能就是种花的,所以他们有不踩踏花苗的潜意识。这不是说他们道德品质高尚,而是一种从小培养的潜意识。即便道德再败坏,这种潜意识还是可以发挥作用的。”
年支队长又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说:“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我们做出的牙齿模型,可以和你们排查出来的嫌疑人进行比对,作为摸排的依据。这个凶手的牙齿很特殊,比对起来并不困难。”
从专案组回到宾馆,疲惫的我一头扎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梦中,我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拿着一把手术刀,正在慢慢地向我靠近。
第二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都太累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了,居然几个人都没有起床。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看见年支队长发来的短信。短信是上午八点二十发来的,内容是:“案件已破,等你来局再向你汇报。”
我一蹦三尺高,叫上大家一起,赶到了汀棠市局年支队长的办公室。
此时年支队长正在自己办公室的小板床上睡觉,被我们叫醒后,睡眼惺忪地向我们介绍了破案的经过。
根据我们提供的推断,刑警们对案发现场周边乡镇和汀棠大学学生曾经报案未破的几起抢劫案件进行了分析研判。果真发现有一个犯罪团伙,由两男一女组成,经常在周边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抢劫学生。
专案组对周边乡镇所有种花的人家进行了调查,发现一个叫作李玉的二十岁无业女子有重大犯罪嫌疑。通过对李玉经常联络的人进行调查后,又发现了一名十七岁的无业辍学男子方林,他是李玉的男朋友。这个十七岁的男孩有个十三岁的弟弟方舒,几个人经常混在一起。
专案组决定从方舒入手调查。在方舒到达学校后,警方在学校老师在场的情况下,询问了方舒。方舒毕竟还是个孩子,看见几个警察后,腿都吓软了。
敏锐的侦查员观察了方舒的牙齿,中切牙是歪的,右侧侧切牙缺失,尖牙非常尖。在和牙模比对一致后,另两组侦查员立即对李玉和方林采取了抓捕行动。三个人在被带进刑警队后不到十分钟,就纷纷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五月二十日晚上,三个人因为没钱上网,决定去花圃附近抢劫。他们知道这里经常会有一些大学生来谈恋爱,他们每次抢劫,大学生们都会给他们一些钱,报案的也很少。即便报了案,因为有夜幕的掩护,警察也没那么容易破案。这一次,他们依旧像往常那样去花圃抢劫,看到了正在花圃边亲吻的牛青岚和卢华。虽然李玉他们拿着匕首,但是牛青岚和卢华都称自己没钱。此时卢华丢下牛青岚迅速逃窜,但是在几百米外被方林按倒。
李玉把牛青岚控制在路上,见方林重新控制了卢华,她稍缓了一口气。但是李玉怕牛青岚也会逃跑,所以要求牛青岚把衣服脱光。“反正那几个男人离那么远,这里就我们两个女人,你也不用害羞。”李玉这样半说服、半威逼地让牛青岚脱了衣服。这个要求的目的很明确:第一,牛青岚脱下来的衣服李玉可以进行仔细的搜查;第二,牛青岚脱光了衣服,自然就要考虑到逃跑的时候遇见别人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所以会不好意思再逃跑。
在确认过牛青岚身上真的身无分文后,李玉控制着牛青岚向大路方向移动,目的在于让其远离衣物,彻底放弃逃跑的想法。
而卢华为了保住自己口袋里的几十块钱,依旧没有放弃抵抗。他在佯装掏钱的时候,一脚跺在方林的脚上,方林顿时失去了奔跑的能力,大喊着让方舒抓住卢华,不然他一定会跑去报警。此时卢华想继续逃跑,而十三岁的方舒则死死抱住卢华的大腿。卢华撕扯方舒的头发想摆脱控制,方舒就在卢华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毕竟方舒只有十三岁,他最终没能在方林重新站起来之前控制住卢华,让卢华跑进了花圃。方林一瘸一拐地看着卢华跑进了防空洞,然后就听见了卢华的惨叫声和头部撞地的声音。
方林走到防空洞口,看见了月光照射下的台阶上有大片的血迹,顿时吓昏了头。脚上的疼痛也不记得了,带着方舒向李玉方向跑去,还高声叫着,那男的摔死了。
听到这一句,李玉也慌了神,牛青岚更是惊恐无比地叫了起来。李玉见牛青岚叫了起来,下意识地一刀捅了上去,哪知道这一刀居然直接插进了牛青岚的后背。刀子再拔出来的时候,牛青岚直接倒地不动了。
原来只想抢几十块钱上网,却闹出了两条人命。三个人都跑回家躲了一整天,见警方并没有找上门来,才放心。
所以五月二十二日一早,方舒又背起了书包去上学,却被警察拦在了学校里。
“所以说啊,谈恋爱的时候,别傻乎乎地往没人的地方跑。”大宝坐在我们返程的车上,说,“没人的地方说不准就是犯罪的地方哦。”
林涛点头,说:“本来还准备花前月下的,结果月下消魂了。”
“我说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你还不信。”大宝笑着说,“知道销魂是什么意思吗?销魂是指因过度刺激而神思茫然,仿佛魂将离体。形容悲伤愁苦或性感极致。”
“我说的是‘消’魂,消灭的消,消失的消。”林涛辩解道。
第五章
我们回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由陈诗羽提议,大家表决通过,翘班两小时,回家休息,等第二天再去上班。
结果翘班的报应来得很快,当天夜里两点钟,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午夜凶铃的厉害,没有人比刑警体会得更深了。我在睡梦中挣扎着爬起身来,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师父”二字。
我见铃铛仍在睡着,没有动,悄悄地下床走到客厅接通了电话。
师父在电话那头说:“刚才清洁工人在城东垃圾场清理垃圾的时候,发现垃圾场旁边有一具尸体,你赶紧去看看吧。”
“哦。”我老大不情愿。
师父说:“我知道你们刚出差回来,很辛苦,但是这个案子肯定得你去。”
“为啥?”我低声说道。
师父说:“因为尸体旁边的垃圾箱上,写着‘清道夫’三个字。”
刚才的睡意突然不知道哪里去了,我瞪着眼睛挂断了电话,快速地穿上衣服,轻吻了一下铃铛的额头后,飞奔下楼。
我家距离现场最远,所以当我抵达现场的时候,大宝、林涛、陈诗羽一干人等都已经围在了警戒带外。
我走到胡科长身边,说:“怎么?又来一起?”
胡科长沮丧地点点头,说:“这是‘清道夫’系列案件的第三起了,三起有两起在我们龙番,而且这两起都正好在我值班的时候发。真是倒霉!”
我笑了笑,说:“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胡科长说,“和前面的情况完全一致。死者是智障人员,流浪汉,平时就在这里的垃圾场附近活动,住在那边一排垃圾箱后面,吃的就靠在垃圾堆里面找。没名字,因为天天穿着一件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红褂子,所以周围的人都叫他‘红褂孬子’。一个小时前,往这里送垃圾的清洁工人发现垃圾箱上有大量血迹,红褂孬子就死在几个垃圾箱之间的夹缝中,所以报警了。”
我点点头,穿戴好勘查装备,走进警戒带。
死者上半身靠在垃圾箱的一侧,敞着怀,露出黑色的胸部皮肤,裤子脱到了膝盖处。整个头面部已经被血染,血液的喷溅延续到了垃圾箱的箱壁上。垃圾箱上赫然写着几个血字:“清道夫。”
在陈诗羽走近拍照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那个“道”字。果然,和前两起一样,这次也写了个错字。看来吴老大判断得没有错,这个凶手在写这个字的时候,习惯性错字。
林涛从技术员那里问来了消息,说:“哎,这里的地面更脏,更没办法看足迹了。但是从垃圾箱上的那几个字来看,凶手依旧是戴着一副乳胶手套写的,由此可以判断,他肯定也是穿着鞋套来的。”
“你们不觉得这个死者的衣着很奇怪吗?”大宝说,“裤子都脱掉了。”
“不奇怪。”我说,“前面两个案子,两个死者都有明显的脱衣现象。当然,这个统统存在的脱衣现象究竟提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知道。”
“那就赶紧检验尸体吧。”胡科长说,“市长都惊动了,坐在局里的会议室等报告呢。”
尸体检验很简单,和我预想的也一样。
死者红褂孬子,左侧颈动脉被一把刃很薄的刀割开了。全身除了这一处致命损伤,没有其他任何约束伤、抵抗伤和威逼伤。
“又是一刀致命。”大宝说,“又是类似手术刀的工具。”
“对了,”我说,“上次你说,你在现场闻见一股香水味,这次闻见了没有?”
大宝摇摇头,说:“没有,这次是垃圾场,味道太重了,分辨不出来。”
“就是,他又不是警犬。”林涛嬉笑道。他终于找到了报复大宝的机会,上次在山里办案时,大宝曾经拿林涛晕车和警犬晕车相提并论。
我说:“看来这次尸检,和这个系列案件的前面两起一样,我们找不到任何线索、依据和证据,我们的分析依旧等于零。”
“是啊,除了可以准确判断死者是在晚上十点钟左右死亡的,死亡原因是失血性休克以外,我们几乎找不到其他可以作为分析判断的依据。”大宝说,“我们只做了法医应该做的最基本的工作,几乎无法再向行为心理分析方向迈进。”
尸检后,无任何突破性发现的挫败感,让我们几个人沮丧万分。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专案组,向市长、局长汇报尸检情况。
分管刑侦的赵其国副局长说:“和我们想象的一样,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