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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他的主人的未婚妻,同时也是他所教导出的、保护主人的武士之一。
在那样一段日子里,他曾经以为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少女。但现在,不会了。
因为她属于了主人。
沙罗注视了片刻,走过去,极轻地在苏珊的耳边落下一个吻,然后毫不留恋地走开。
主人的房间。
他的主人睡得很沉稳,虽然他并没有守护在一旁。应该是记得那句话吧,“请不必担心,即使看不到我,但我一定在不远处守护着您。所以,请安心休息吧”。他做到了,无数个夜晚保护主人,数次击退刺客。所以他的主人才会这么安心地睡下吧,众所周知,所有的人中主人最信任他。
“沙罗!”
沙罗没有惊惶地躲避,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主人睡梦中的呓语罢了。
主人,当真如此地相信他?那个有着最强儒将之称、随时都在算计着别人的主人,真的只是单纯地相信着他?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
主人对他的信任,是否也带着敌意?
似乎都并不重要了,他对主人的敬意甚至超过了对苏珊的感情,所以当主人在知情的情况下把苏珊从他身边带走时,他没有任何怨恨,甚至存在着一丝感激。
是的,他不能与任何人建立“感情”。
就要分开的呢。沙罗摸了摸主人额边的发,其实主人还很年轻,真的。你最信任的武士,就要离开你了。也许下一次见面就是在战场上了,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有一个还不坏的结局,为了让你活下去。
是的,绯岚大人,我……看不到自己。
沙罗默默离开了曾经的主人的城,听到身后有一些熟悉的声音在交谈着,他们也都是关心主人的忠诚勇士。
“沙罗大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吗?”
“是啊,平时不是早就……”
“行了,别提了,我们就打精神来,沙罗大人不在,别让别的家伙伤害了主人。听说上回有一次沙罗大人也是一晚上不在,不止一晚,他失踪了好几天呢,最后也还是回来了……那一次啊,好像还是带伤失踪的……”
夜风把这些断断续续的声音送进沙罗的耳里,可他已经无心再听下去了。
主人的城被他抛在身后,越来越远。
三
沙罗忽地停住。
那是危险的气息,在听到轻微的声音的同时,他的身体先一步有了反应,与平常不同,这次不需要为任何人挡下攻击了,他可以凭自己的喜好,干净漂亮地躲过全部攻击。
他看着插在地上的一排羽箭,箭羽旁均系有一段五色的线,这是伊格那家族长弓手的标志。果然,随着鼓掌的声音,一个披着袍子的男子从树后转出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错嘛,能躲开我的连诛箭。”
沙罗没有说话,向左侧略一偏头,黑色的披风抖动,一枚子弹呼啸着自他的发梢旁飞过,打在对面的树干上炸了开来。他就势向后看去,树荫里走出一个女人,一手托着枪,看来刚才没有打中目标让她的心情不怎么好:
“等你很久了!卡洛尔!”
沙罗没说什么,回身向路的远处走去,而这两个人也极有默契地跟了上来,三个人在林中穿行,都没再说话。
他必需要记住,他现在是卡洛尔,不是沙罗。
密林深处约定集合的地方。
空地的正中央有一片浅黄色的魔法辉光,看起来似乎是一道空间门,卡洛尔在这之前并未见过真正的传送魔法,所以也不敢就下定论。在这个世界中,魔法是一个禁忌一般的概念,而传说中能够驾驭魔法的人则被称呼为“鬼之一族”。而现在,这个维持空间门的青年、被世人认为是鬼的化身一族的族人,正带着绅士的微笑注视着他:
“卡洛尔来了吗?太好了!”
卡洛尔迎上对方友好的目光,却没有说话。鬼族的人都有着漂亮的外表以及不同于常人的气质,他们掌握了不老不死的秘密,所以可不要被这家伙骗倒,这青年也许已经活了几十年了。
见卡洛尔不说话,青年又道:
“还真是漂亮的眸子呢。好了,尼科尔、嘉丽尔!我们也该去参见主人了!”
“是!”
卡洛尔在鬼族青年的注视下缓缓走了进去,身影消失在门中。
眼前的光线暗淡了,依稀可以判断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回廊之中,看起来是早在这里等候他的女狙击手嘉丽尔向他做了一个手势,于是两人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所有的人都在等你。”
进了这扇门,便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对一个忠诚的武士来说,被冠以“背叛”之名,是耻辱。
卡洛尔异常平静。自此,他与原来的主人再没有半分瓜葛。
视线一放开,先就看到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九个身影。然后,一个巨大的红色眼球突兀地在黑暗中出现。
“人都到齐了吗?”
回答这声音的人是那名鬼族青年:
“是的,主人。”然后鬼族青年转向众人,“请容我解释一下。由于主人的身体还不完全,所以他需要你们生命的力量。简单来说,你们要为主人,死。”
上篇:魔剑将军 第二章 背叛(下)
没人说话,也没人惊讶。
这鬼族青年的口气由轻描淡写转成了一种不能抑制的兴奋,“你们当然知道,只有死亡之后才会有重生!主人会给予你们更强大的力量!对于你们,主人会予以厚爱!你们都发过誓言效忠主人,现在,就是体现你们忠诚的时刻!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吧?”青年笑了笑,“当然,这些,我迪加尔可以用性命担保绝非虚言。”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荒诞的话,在场的人纷纷接过迪加尔发下来的的红色小圆球。当然,卡洛尔的手中也有一个,他静默地打量着小球,一边回想刚才迪加尔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么,开始吧。”
迪加尔的话刚说完,四周就腾起了一片惨淡绿色的薄雾,雾中,卡洛尔看到那些人的身体颤抖着,仿佛正承受着什么力量,而那些红球也越来越亮。四周鸦雀无声,很快,那些人都倒了下去。
卡洛尔翻转自己手上的小球,并没有发现异样。
迪加尔一脸惊讶的神色。
开始那个威严的声音说话了:
“卡洛尔,你想怎样?”
卡洛尔摇头,“这个身体本既没有生命,又怎么可能提供生命给您?除了因没有而无法给予的东西,无论您想要我的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奉上。”
迪加尔似乎有些兴奋了,凑上来仔细端详卡洛尔的脸,又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的身体:
“真是完美的作品!甚至远远超过我族的水平!”
那位“主人”依旧冷峻:
“那么,你的身体我要了。”
卡洛尔还没有说话,迪加尔开口了:
“似乎不太可能,这件艺术品的工艺太精巧了,身体与灵魂相结合的程度非常的好,我没有办法将它们分离。”
“那我吸纳你又有何用处?!”主人似乎愤怒了。
卡洛尔还是一贯的冷漠,“我可以成为您的盾,在任何时候保护您不受伤害。”
“盾?有趣,你能承受多强的攻击?”
“您的攻击。”
一时间竟然沉默了,幽暗中只有他的眸子中透出一点紫色的光,很冷然,并不疯狂。
“笑话!你知道我的攻击有多强吗?”
“您可以试一试。”
又是沉默,主人似乎在认真考虑他的话。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迪加尔忽然说道:
“主人,能量用尽了,请休息。”
那红色的眼珠不甘心地消失了。
卡洛尔心里冷冷一笑,竟然,也是鬼族的傀儡。也就是说,虽然表面上是从属关系,但实际真正的首领,至少是眼前的鬼族青年吧。
主人不肯相信他,毕竟别的同伴都已经献出了生命,想要背叛主人已不可能。而他,在所有人当中,是唯一一个背叛了原己的主人的人,新的主人又无法握住他的把柄,怕束缚不住他,怕他再次叛变。
尤其他这个“前主人最强的武士”,谁知道他是不是单纯地来刺探情报?
“放心,主人既然收留了你,就一定会信任你,像你的前一位主人一样。”迪加尔非常肯定地说着。
卡洛尔低声说道,“时间会证明主人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可是为了这次行动,放弃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放弃了自己的主人的人!
“当然。”
迪加尔说着,伸出右手,八个红色小球都缓缓飘浮起来,汇聚到一处。迪加尔微微一笑:
“觉得你很不一般,一起来看看这个吧。”
倒在地上的人的躯体受到一种不明力量的洗礼,里面有什么在鼓动,很快就膨胀起来,变成一只只外表粗糙狰狞的异形怪兽。卡洛尔清晰听到了躯体被撕裂的声音。在迪加尔的身旁,红色光芒包裹着的人的形体舒展开来,随着这个人张开血红色的眼睛,那些巨兽嘶吼着抬起头来,完全,复活了。
这就是鬼之一族的力量?卡洛尔看着微笑着的迪加尔。能够赋予任何东西生命的力量。
绯岚大人……
“主人,我们十武士会永远拥护您。”迪加尔说着,那些巨兽的身体渐渐恢复成了生前的样子。环境一下子明亮起来,卡洛尔看到他的主人白衣白铠,束起苍色的头发,血红的眼睛正盯着他。
主人对迪加尔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对他说:
“你真的能够承受我的攻击?”腰间的佩刀锵然作响。
“索雷——吾主大人!”
“无妨。”卡洛尔走上前两步,准备好承受强力的攻击,“请不必保留什么,尽情地攻击就可以了。”
另外的九个人错愕地看着他,疯子?
他不为所动。
一道巨大的剑气夹杂着狂风扑面而至,卡洛尔甚至都没有眨一下眼睛。这股撕搅着空气的剑风从他的胸口直穿过去!他低微地呻吟了一声,保持住直立的姿势。等烟尘散尽,十武士中年纪最小的小女孩好奇地跑上来检查,不禁瞪大了眼睛叫了出来:
“好厉害!衣服也没有破,血都没有流!”
“尤妮尔,让开!”那边尼科尔抬起了弓,“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