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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如刀绞地拨电话：〃喂？警署吗？唔，他是我们厂里的人，有工作，不是盲流，可能是喝酒误事吧。对，对，我们厂将对他们进行严厉的教育，担保他们不重犯，赔多少？啊？赔4000元，行，我们负责把酒店的财产赔偿，该罚多少？行，5千，应该，谁叫他犯社会治安条例，我们将从他的工资里面扣，对，该重罚。〃
我放下电话说：〃你帮我看着厂务吧，我去一趟警察署。〃我急忙发动汽车直奔南头警察署。在看守所里，蓝雄垂着头坐在铁栅栏里，我在巡警的陪同下把蓝雄从里面领出来，然后上办公室交罚款。派出所的人说：〃你们厂可要好好管教他。〃我说：〃一定，一定。〃我点头哈腰。
我又来到深圳医院，蓝同正躺在床上。我问：〃医生，病人要紧吗？〃医生说：〃没事。缝了几针。现在可以出院了。〃我去结帐。然后几个人返回住所。〃你们这些草包，知道给我帮倒忙。〃我骂道：〃滚，拿你们的工资卷铺盖回家！〃我怒火中烧说：〃我给你们路费，也发给你们三个月的生活费，回家好好种田！〃我打开保险箱给每人5000元将堂兄弟送出门。我说：〃你不知道，他们在厂门口打了门卫，这是无法无天的行为，要我管教他们，我哪里分得开身？哪有这么多的时间？送他们回去也算我尽到责任了。〃路清说：〃也难为你。你这些兄弟这么不争气。〃我说：〃什么兄弟，比那些不认识的人还难管。〃
听说第二天，蓝同和蓝雄俩人搭上从深圳返回简阳县的长途班车。蓝同说：〃我们这么回去不是太丢脸了吗？〃蓝雄说：〃我还求之不得。以前我以为进工厂是一件好事，谁知道这跟关一支鸟没什么区别。我还是愿意种田。无拘无束。〃蓝同说：〃我们回到山村又没钱花了。〃蓝雄说：〃以前没钱花还不是照样过日子吗？何况我们又有5000块，够我一年不劳动了。〃蓝同说：〃这是蓝乌鸦哥的钱，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蓝雄说：〃嘿，这有什么呀，他有钱应该给我们花花，谁叫他是我们兄弟？〃蓝同问：〃我们回家怎么解释？〃蓝雄说：〃说蓝乌鸦哥嫌我们跟着他太麻烦，把我们给赶回来了。〃蓝同说：〃这不好办吧。〃蓝雄说：〃那该怎么说？我想不出理由来。〃蓝同说：〃说我们不愿意进厂，所以在外面做生意赚了几千块回来了。这样一说我们脸上也有光，再说这么讲说明我们不愿意进厂，也不关蓝乌鸦的事。〃蓝雄说：〃不错，那我们身上每人都赚了几千块啦，哈哈！〃蓝同笑了起来。
刚送走这两个不懂事的堂弟，我找蓝十五解析去，我怕他不明白我的苦衷。蓝十五在叹气，我说：〃你有什么烦恼？〃蓝十五说：〃你不讲人情味，将自己的亲人都送走。〃我说：〃蓝十五，你听着，搞工厂要有严格的管理才是，我不得不这样做。我不这样做被老板炒鱿鱼。〃蓝十五说：〃我原想，你在这里当厂长，我们来这儿以后可以享福，谁知道拉我们出来做的是苦力，比在家里还辛苦。〃我说：〃不辛苦那里来钱？好好干吧，坚持一，二年，挣些钱回家，建房子，成个家别东游西荡了。〃我劝堂弟，其实我心里也觉得自己冤枉，叫他们来深圳错了吗？蓝十五说：〃辛苦倒也罢，我们挣的钱比生产部的主任还少，可我们做的活比他多几倍，实在不公平。〃我说：〃人家是技术工，当然比你挣得多啦。〃蓝十五说：〃我们是搬运工，没少出汗。〃我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做？〃蓝十五说：〃我们主任什么工也不做，只在那里指手划脚，他却领三千块钱，我们扛东西才六百元，你这么干，也太过份了吧？〃我问：〃我怎么过份？〃蓝十五说：〃你应该是让我当生产主任，在那里什么也不用干，我也会做。〃我说：〃你会个屁，听主任反映，你将A类原料的A字反印在包装物上，结果人家搬运工以为是物品倒置将溶液又转过来，害得淌了一地，我不说你是了，事后我让人家整理了大半天，你连个英文都不懂，怎么当生产主任？〃蓝十五说：〃你怎么不帮家里人倒反帮外人？〃我冷眼看了他，既不便骂他，也不便回答，他是我叔叔的小儿子，对如此蠢的人真不好说，尽管我心里在生气。
一四二
东京总部来了电话，要求停产，说总公司已经给经济法庭查封，目前公司在全世界各地的工厂都将被拍卖，在我还没有入厂前一年，公司总部介入房地产炒卖，贷款37亿元美元。原指望升值，不料现在房地产价格下跌，公司拖欠银行大量的本息，被法院强制执行查封，法院要求公司将固定资产全部拍卖，用以抵债。公司累计负债50个亿美元。这期间，工厂关闭，员工被告知，自寻出路。我的心情低落到极点。
我又得找工作，在我们附近有一家叫2只鞋厂，我找上门得知，2只鞋厂停产，停产的原因尚不清楚，反正它早已经不再向我们订货。为了弄清楚它的原因，骑摩托车来到2只鞋厂，工厂的大门紧闭，只有门卫在看守，门卫认识我，放我进去看，我打听这事情，门卫说：〃不知道，上一回工厂从力量胶水厂定了一批黄胶水，使用过之后生产出的鞋全部都给客户退回来了，老板损失严重，说这里找不到好的管理员，打算将工厂撤走。〃我要求门卫带我到车间看看，到车间看到的情景很不妙，全是不合格的鞋，我把的鞋样拿来看看，发现了原因，主要是它的厂长为了贪图胶水便宜，买进了一家劣质胶水，而且厂长为了完成定单进度，让工人减少一道打磨的程序，使的它的客户拒绝购买它的产品。
2只鞋厂有6条生产流水线，生产能力大，如果这样拆走的话，的确可惜，我打算利用这次机会把工厂承包起来，我同威尔海姆，王伟商量，威尔海姆表示赞同，愿意以我们的钱做抵押金把这个工厂承包下来，王伟不愿意，最后，我们决定将俩人的钱和起来一起干，威尔海姆说争取在一年内成为名副其实的实业家，我们的目标是通过承包工厂赚钱，到时候再将工厂买下来，如果自己拥有一家工厂，我们也该满意了。
这时候，我们想到自己要成为大富翁了，兴奋得睡不着觉，我们有了不少的美梦。既然俩人一拍即合，我们一块找工厂方老板商量，老板给我的第一印象不错，他不象某些有钱人那样势利眼，听完我们说来意，老板问：〃你们要承包我的工厂，看你们年纪也不大。说实话，你们总没有给我一种放心的感觉，要知道，承包我的工厂的话，你们没有500万元资金是难以维持的。我说的这个数目是最低的开销。〃我问：〃你是怎么算的？〃老板说：〃我的工厂共6条生产线。你最少需要招150名员工。以深圳为例，鞋厂员工最低的基本工资也得给300元。这样的工资还得保吃包住。如果不报的话，你得给员工每月300元的伙食费。还要给员工发衣服，3套制服，花400元。如果算起来，光全年员工基本工资支出，你得准备每人将近1万元。150人得150万元。你还要缴税，还要水电费，最主要的是还要付材料款。制鞋业是特殊行业，你一次性购货的多，价格越便宜。但是不管怎么样，你没有200万元钱做购物款，到时候你们会造成资金困难。你们说我讲的有道理吗？〃我说：〃有道理，可是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老板说：〃请说。〃我说：〃我们俩的资金加起来才50万元。远远不够你说的本钱。刚才你说的，我们的钱大约仅够维持员工的工资。我想提出我们的方案。我们以50万元入股，你也以50万元入股。等于说承包工厂的股东有4股，你一人占2股。我们两人各占一股。怎么样？〃老板说：〃这个问题我可以考虑。如果财务人员由我派出的话。我完全可以交出工厂和50万元入股。让你们管理，我不插手。〃我说：〃也成，这样吧，你出出纳，我们出会计。还有你们得为工厂支付100万元材料钱。将来你们可以从公司得到材料价格优惠。〃我们认为这条件并不苛刻，答应下来。
一四三
既然老板让我们干，我们有信心干好，但是钱成了问题，我说：〃资金不足，怎么办？〃威尔海姆说：〃能怎么办！想办法，难道你在这里唉声叹气能叹来钱？〃我说：〃我不知道想什么办法，因为我没有地方可以借钱。〃威尔海姆问我：〃如果明天有一条法律判你死刑，但是如果你能拿出5千元可以减刑的话，难道你不能弄来5千元？〃我说：〃说难听一点，让我家里再拿出1千元也拿不出。〃威尔海姆问：〃难道你白白的看到自己死去？〃我说：〃只能是这样。〃威尔海姆说：〃不要这样灰心嘛！打起精神，跟我上广州。〃我问：〃干吗去？〃威尔海姆说：〃能干吗去！借钱，我有一个堂姐在广州，她开一家大排档，已经开了几年，应该能积累100万了吧。〃我说：〃这倒有可能。走！〃
我们跑广州一趟，在广州找到威尔海姆堂姐，见面时威尔海姆直接说了出来〃我们想承包一家鞋厂，鞋厂要求我们一次性将80万元交去，我们只剩下20万元，我们还得买原料，还得招聘员工，困难重重，现在想跟姐借点钱，不知姐能不能帮助。〃威尔文博说：〃钱，我倒是有，就是不多，这几年存有50万，都交给你。〃
威尔海姆大喜：〃姐，这已经够啦！不用那么多。我只要50万成了。〃我们回到深圳直接找经理，经理问我：〃你们弄来钱了吗？〃我说：〃弄啦，现在等着你签字。威尔海姆有个表姐在广州，她愿意提供有限的资金，为我们解决困难，我们松了一口气。〃经理说：〃你们这点钱还不够。如果就这么点钱，我劝你们还是不承包的好。〃我问：〃为什么？〃经理说：〃你们的自己有些活动费嘛，最少也要增加30万元。这是你们自己的活动费，我不收你们的。〃我们想也有道理，但是又苦愁了。
为了筹倒资金，我回家看看，在车上我明知道，家庭一贫如洗，果然，在吃饭时，我将自己要承包工厂的事跟父亲说。父亲发表意见说：〃发财谁都想，可是咱家出不起这笔钱，我看你别再折腾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