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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好的，姐夫，我给你钱。〃姐夫说：〃我有，我有。〃他掏出口袋，里面只有3角钱，他还是不好意思说：〃我身上没带钱，先去要菜回来。〃
我把钱塞给姐夫：〃这怎么成，拿着！〃姐夫只好接钱，他推出自行车，到大门口说：〃村里没有菜卖的，我要上莲塘镇去，大约半个钟回来。〃我说：〃去吧，我煮饭。〃
姐说：〃不用你煮，柳柳。〃姐喊着女儿柳柳，柳柳8岁，是长外甥，她在院子外应着：〃妈，有事吗？〃姐说：〃你回来，煮饭。〃柳柳进屋子见我打招呼：〃舅舅好。〃
我说：〃我的柳柳多懂事。〃柳柳咧着嘴笑起来，她拿起铝锅要进屋子量米，她问她母亲：〃妈！煮多少米？〃
姐回答：〃象平时一样是多加你舅舅的饭。〃姐端着猪饲料出3米远的猪舍喂猪，我也站起来，随着她出去，我问：〃姐，今年养几头猪？〃姐说：〃16头。〃到猪舍，看到姐的16头猪很肥壮。
姐说：〃前段时间本村的张屠夫来看猪，要9千元收购去我没有卖给他。〃我说：〃这么说今年姐有笔大收入啦。〃
姐说：〃但是我已经投入2千元的本钱。养猪没有钱挣，只不过不养猪我们实在想不出该做什么。〃
我说：〃也是。姐，想跟你说，我要出国，爸在简阳镇一个人，我有些担心。万一他生病没有人照看，所以今天我来跟你商量。你和姐夫都搬到简阳镇住，让你们照看他。〃姐说：〃黄乌鸦不是在那里住吗？〃
我说：〃他不在，我回家以后他跑了，不过是他在，我也不放心，黄乌鸦和我们不一样。〃姐望着我，我说：〃家里的事全拜托姐你了。〃姐问：〃你要出去多长时间？〃我说：〃4年，中途还要回来过年。〃
姐说：〃你放心去吧，我有空尽量去看看。如果爸病了，我再考虑搬去照顾，我的农工也不允许常年在城里住。〃我说：〃有你的话那好了。〃
一七七
吃饭时，我们父子俩相对无言，这饭吃得实在没有意思，为了打破僵局，我说：〃爸，退休了，你应该多出去走走，见一些老同学，聊聊天，聚聚会，散个心，对你的生活会有好处的。〃
父亲垂着头半响不语，良久才说：〃我的同学不象你的同学那样好，大家都老了，互相之间没有来往。〃
又是沉默，我问：〃你跟他们联系过吗？〃父亲说：〃联系，是我主动联系的，有的回信，谈到我们读书的岁月，也有感慨的。有的升了官，不理会，在南宁，我有几个同班同学，我上次顺路看望他们，他们也招待我，只是过后他们没有再联系。我不好再找他们。〃
我问：〃在读书的时候，你们的关系好吗？〃父亲说：〃那时候，我们的关系是好的，一晃30年过去了，谁还理会这么多事。〃
我想，如果是这个结果，也难为父亲，但是他一个人呆在家里也不是好事。父亲忽然叹惜：〃要是路清在世多好，那样，你也不用留学，我可能有个孙子伴着我。〃我心情低落的说：〃你不要提这回事了。〃
父亲不语。我心想，不说路清，就是金英，她也不可能让我和父亲在一块生活，更不让父亲带孩子。他属于很难接触的人。
闷酒还在继续喝着。我说：〃今天，我上姐家，跟她商量，让姐一家住到这里来，照看你，我走了，我担心你孤独。〃
父亲说：〃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还健康，不需要人，人多我不适应，我愿意孤独。有时间我出街和老头们聊天，下象棋。你放心去吧。〃
又沉默无语，我问：〃早上你应该跑步去公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你大有益处。〃父亲说：〃有时我去，但是公园的人特多，我不习惯，我孤独惯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我说：〃那可不是个办法，单位里有关系好同事吗？有的话，让他们上咱这儿来，偶尔饮饮酒，能解闷。〃
父亲说：〃唉，我能有什么好同事，我们单位钩心斗角，我一惯好自为知，不参与人家帮派，上班时上班，下班时一刻不多留，领了工资走。〃
父亲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他没有最好的朋友。父亲大约喝多了，开始说话了。
他说：〃前天，我们本地有一个工地的工头叫我去给他看桥梁图，我去了，人家给我一条烟，那烟多好抽，嘿，你不知道，这工头说，他请了6个工程师都解决不了问题，我去一点指，他的问题给解决了。这工头可服我了，说蓝工程师，你才是真才实学呀。可把我高兴死了。〃父亲又饮酒，我问：〃后来？〃父亲说：〃我跟你说，他们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在挖桥梁地基架的时候，碰上流沙井，他们不会处理，从上面挖泥时，根本没有料到地下有一层厚厚的泥沙，你越挖沙粒越多，井口越大，打的桥座越浪费时间，但是我有经验，在百合镇大步江桥的时候，我已经使过沉井法，用特大的钢管直竖，真空抽水，真空抽水沙，这样省不少时间。他们不是这样，发现底层有流沙，用沙包围堰的方式，谁知越弄越大。我去以后，给他们节约3个月的时间。他们可以在洪水来临前将桥座弄好。〃
我问：〃后来他们怎么办？〃
父亲说：〃这工头说要聘请我做顾问，我留在那里几天，后来我和那几个领导吵架，我实在不愿受那气，回来了。〃我问：〃大家都是老板聘请的，有什么好吵的？〃父亲说：〃他们妒嫉我。〃
我问：〃怎么妒嫉法子？〃父亲说：〃老板说请我管着他们的，可是他们不听话，都比我年轻，他们顶嘴。后来我回来了。〃我问：〃是你提出回来的？〃
父亲说；〃不是，老板让我回来。〃我问：〃老板不是信任你吗？〃父亲说：〃他信任我，但是其它人都提出辞工，他劝我暂时回来。他得罪这些人不起。〃
我说：〃你应该跟他们搞好人际关系，讲真话，一个人搞好人际关系，是白痴，也能变成出类拔萃的人物。〃
父亲说：〃我讲的话他们不接受，我怎么能搞好人际关系？我发现他们有些问题解决不了，帮助他们。他们不感激我，反而冷淡我。算了，我不跟他们计较。〃
我不再追问下去，因为我知道父亲的脾气，父亲也想挣大钱，只是他没有运气，他也想露一手给我们看看，但是他工作方式不对，他经常和领导顶嘴，他去到那里，那里的人都不喜欢他。
他老弄不好与他人合作的关系。他犟气，碰上不合理的事情，不讲场合，顶嘴。但是父亲是善良的，他最大的优点是，一生没有整过人家的材料。他没有小心眼。
一辈子都这样过来，而且我要走了，没有必要再吵嘴。我收拾饭碗，说：〃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上楼休息去。
一七八
走前的一天，我上姐家，跟姐辞行，到姐家时，看见外甥在帮着姐做农活，我问外甥：〃柳柳，你不上学啦？〃柳柳说：〃不上了，读书没有用。〃我说：〃怎么说读书没用？〃柳柳说：〃舅舅你不是读大学了么，可是现在你连个象样的工作都没有。〃我没法解释，到了吃饭的时候，姐夫回来，我们俩饮酒，我说姐夫：〃孩子这么小，你不送她上学，将来有成了新的文盲，真对不起孩子。〃姐夫说：〃不是我不送她，而是她不愿去上学，前天教育局的人来动员我将孩子送上学，并且说孩子要完成9年制的义务教育，不然要罚我的钱，我说，你不用动员我，你要动员得我孩子去学校，我给学校2千元教育捐款。〃我转而问外甥：〃你为什么不愿上学？〃外甥说：〃舅舅，我见上学没有什么作用，你看我们村的孩子，没有一个是读到中学毕业的。〃
在我旁边的小伙子说：〃读书，哼，没有用，现在的大学生毕业了都没有工作干。〃我说：〃你怎么这样说，读书有用，我是成功的例子。〃
小伙子说：〃你读了大学，我也读了大学，但是我现在还不一样作农工吗？我已经花去家里的3万块钱，现在让我怎么去挣3万元，难呐。〃
我问：〃你有特长吗？〃小伙子说：〃我有毕业文凭，这是我的特长。〃我说：〃我想让你一个月能挣20万的工作，你干不干？〃小伙子说：〃别拿我寻开心了。〃
我说：〃真的，我需要一批软件技术人员，我给的工资比这个还多，如果你能开发软件，你一年能成为百万富翁。〃
小伙子说：〃可是我不会。〃我问：〃你在大学学了些什么？〃小伙子说：〃我学了60们课本。〃
我说：〃那也不错嘛，你净吹牛也有饭吃了，你这种大学生只要有关系一定有出息。〃小伙子问我：〃我没有关系怎么办？〃我说：〃去找，相信群众；相信人民。〃
小伙子又泄气了。看来我帮他不上忙，他长叹短吁地走了出去。姐夫说：〃你看到没有，人家是大学生，还是考上去的，一点作用也没有。还比我们不上。〃我说：〃他只要是没有关系，要是组织看上他，他比你有出息啦。既然组织没有看上他，那么在市场经济下他肯定是个废才，什么也做不了。〃
姐夫问我：〃你认为他如何才能有出息？〃我说：〃重新再学习。〃姐夫说：〃还学呀，他已经学得够多的了，60门课让我学这辈子肯定学不完。他学那么多东西除非不用开饭成。〃我说：〃你说的有理啊。〃
一七九
离开简阳县，前往蓝黑市的家，家只有四壁的房子，路清不在，显得空荡荡，我打开门时，房子空气令人难受，房子好多时间没人来过，邻居黄大妈在门外扫地。她打招呼说：〃蓝乌鸦，很长时间不见，上老家啦？〃我说：〃噢，是的。〃黄大妈说：〃你家一直没有人，我们与你们做邻居，够清净。〃我沉默，
黄大妈说：〃看见你，一个人多可怜，要是路清在好多了。过去我看见你们进进出出成双成对，我还为你们高兴过，现在，唉。〃黄大妈叹息。我说；〃是呀。〃我的眼圈又红了。黄大妈说：〃路清在的时候她常过来玩。我们俩要好。路清可是个好姑娘。〃我说；〃是的，大妈，我岳父、岳母他们来过吗？〃黄大妈说：〃你的俩个弟妹来过，他们来打扫清理好走了。〃我说：〃他们是做好事，但是不懂得如何做，你看他们将窗户给关死了，空气不流通。〃黄大妈说：〃小孩子，不指望他们办事让人放心。〃黄大妈摇摇头，上楼了。
黄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