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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雾,仿佛是夜中一抹淡淡戏谑的笑意,盈盈倚在门边独赏月色悠然。
店内,一豆轻颤的烛火下,面容依旧略显稚嫩的女店主正倚伏在台上专心算账,轻软的手指不太熟练地拨弄着金黄的算珠,时不时微蹙眉心对着另一只手边的账簿细细琢磨。十年养尊处优的郡主,三年闲云野鹤的隐修,诸如算账、做生意这般实实在在的事情对她来说倒成了难题。
算了半日,她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小脸皱起来,似是嗔怒似是沮丧,把算盘往旁边一推,自暴自弃地趴到自己胳膊上,哼哼着自言自语:“算不对、算不对,啊,又赔掉了!……赚钱怎么这么难啊……”
正念叨着,突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在了空气中:“是哪家不会做生意的又赔钱了?哦——小师妹啊——”声音清朗悠然,却满含了促狭的戏谑。
闻声柳烟吓了一跳,转瞬便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拎起手边毛笔便对随着那笑声微微晃动的烛火恨恨一弹,道:“你又来装神弄鬼!下次传音过来不能找个正常时间么?又是到哪儿寻花问柳才闲下来,想起我来了?”
那烛火似有生命般摇头晃脑一番,笑道:“烟儿这话倒是醋意浓浓啊,为兄可受不起——说正经的,刚听见你说又赔了,可要帮忙吗?”
“不必。”女孩又是淡淡叹息一声,这回却是真正沉郁倦淡起来,“我这里再赔,也有钱花。前些日子叔王的人找到我了。”
听了这话,烛火连接着的声音也低沉严肃起来:“他们找到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时不管不顾地跑出来,现在还能那么任性么?”柳烟把算盘又拉回来,心不在焉地胡乱拨着算珠,“毕竟那也是自己家族,我还能真看着它因为自己亡掉啊?嫁就嫁呗——最不济就是当个皇后嘛,有什么。”
“……”那边无语良久,才回答,“我都不知道该为你的献身精神而涕泗横流,还是为你的惊人言论而凝噎相看了……终身大事,你还是谨慎考虑。毕竟宫门一入深似海,你又是耐不住拘束的人,何况……”
“我都知道,”没等他说完,柳烟便轻挥了下手,接道,“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能改变什么?”
那边的人又是沉默一时,再开口,声音却是清淡平和了:“依我看,你是到了京城见了太子本人,动心了吧?”
“师兄就知道胡说!”灯下少女第一反应是断然否认,脸上甚至带上了些许怒色,话出口后却顿住了,闪烁的目光也渐渐缓静下来,朝着一个方向怔怔投过去,一动不动。
烛火那边的人看不到这边的情形,只是叹息一声接着说:“烟儿,我太了解你。你不是认命的人,任权势地位家族天下,你只要你的命在你手中。若非你自己甘愿嫁给太子,即使违天背命,你也必将抗争到底。”
柳烟紧紧眉头,正欲答言,突然眼神一动,问:“师兄,是你那边的声音吗?”
修法之人五感敏锐,饶是店内仍是安然平静,她却觉察到远处隐隐的嘈杂声。
“我这边安静得很。”郁和清答道。
“嗯,那师兄先休息吧。”
郁和清自然明白是自家师妹这里有情况,便道了一声“当心”便断了连接。
慢慢收拾起算盘账簿,从怀中取出一面镜子,女店主正欲施法唤出影像,便听见店门上急促的轻声叩门。
柳烟心下一惊:这人的声息竟瞒过了自己的觉察!当下右手掐诀,缓缓向门前靠近。
叩门声愈发急促,门外的人像是绝望困顿已极,那敲门声一时将夜色也搅得焦躁不安。
已经走到门边的柳烟把心一横,没有掐诀的左手猛地拉开门,便被一个人影扑了满怀!她急忙后退几步,一道阻挡的法术脱手而出!
扑进来的人却顾不得这些,急急把门关好,转回身来对着一脸戒备的柳烟低声急切地诉说半天,吐出的却尽是些古怪的音节。
“波斯人?”彩衣斑斓,银铃斜挂,一头金黄卷发垂至腰际,玲珑别致的面孔衬上海一样蓝的眸子,明明是个异族舞姬。待到看清了眼前女子的样貌,又听她这么说话,柳烟才放下手来,诧异地问道。
那女子闻言大喜,方才情急之下忘了说汉语,这时也想起来了,“是、我是波斯来的……你……能让我在这里吗?”虽说说了汉语,却也声调奇特断续不畅。
没有察觉到这波斯女子身上有法力,柳烟收起决法,打量那女子一番,问:“你为何深夜跑到这里来?外面……外面那些人是抓你的?”店外的嘈杂更近,纷乱的脚步声中间杂着几声男人的呼喝,她立马猜出了外面的人和这深夜造访的异族女子之间的关联。
那女子深碧的眸色一暗,道:“我叫……叫碧姬。他们是来捉我的……是太子……太子殿下的人。”
五雷轰顶。三年前就已被册立的太子妃呆愕原地,瞪着金发碧眼的女子维持了那个可称为无表情的表情良久,直到那名叫碧姬的女子小心发问:“你……你怎么了?”
碧姬,肯定不是她的本名,说不定是哪个把她献上去的狗官给她起的名字……被眼前女子一问,柳烟倒缓过神来,依旧看着她思索起来。这倒不需太多猜测,进贡胡姬歌女这类事情历朝历代屡见不鲜。
“你是跑出来的?不愿在宫中呆?”稍稍理清了思路,柳烟问道。
“嗯……”那胡姬垂下头去,嗫嚅,“宫里……很繁华……很好看,可是我不愿嫁给太子……我有心上人的……”
原本她的汉语就不好,这么一放低声音更是难以辨清,何况太子妃正无意识地对自己进行催眠:我没听清……我没听清……
“你怎么了?”碧姬抬头问。
“……太子殿下要你嫁给他?”
“嗯……我不愿意的……”再次低下头娇羞状。
“……”
……
这么交流严重障碍地来回几次,柳烟实在憋闷得受不了,把她拉到了里屋去,灭了蜡烛,在里屋门口设了障,端了杯水出来,这才稍稍安顿了一些。
“你人真好!”碧姬双手捧着茶水感激道。太子妃心下更加郁闷……
“他们找来了怎么办?”感激完又想起重点紧张地问。
“放心,有我呢。”我怎么会让他们再把你抓回去嫁给太子?越昱平你这禽兽……
“你人真好!”看着眼前少女稳妥自信的模样,碧姬更是感激无比。
“……那你的心上人他在哪里?”帮人要帮到底,藏得了她一时藏不了她一世,总得把这个问清楚。
“他、他在大理……”更加娇羞。
“诶??”大理,我又听错了吧……
“嗯、我原先……不是在这里,是大理……后来太子来了,我就到了这里……”
哦。柳烟心里对她的话翻译了一下。原本这胡姬是先去了大理卖艺,在那儿遇见了一个大理男子两情相悦,结果不久就大理之乱,越昱平率兵前去平叛,对这异色妖娆的女子见色起意,当地的狗官便把她送了上去讨好献媚……哼!越昱平你这禽兽!
刚想到这里,便听见又是一阵急促的叩门声,然而这回的却是凶狠粗暴,外面还喊着:“开门!快开门!”碧姬立刻吓得瑟缩起来,柳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心中骂着起身去开门。
门刚开了一个缝,一队官兵便涌进了屋里,柳烟不急不慌,冷冷看着他们在外屋搜索半天没有结果,领头的正呼喝一声:“进里屋搜!”便被她淡淡打断:“慢着。”
若是旁人这么说,这些骄纵兵众根本连理都不会理,可这女孩身上仿佛有一种天然的贵气威严,这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上下打量她一番,那兵头哂笑道:“哟,小妞倒是厉害得很——你说不让搜我们就不搜了?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说出来可别把你吓哭了,我们是当朝太子殿下的人!”前几句满是调戏意味,到了后面又倨傲凶狠起来。
柳烟微微一笑:“小女子不才,只听闻太子殿下的神策军威武豪迈平乱护国,竟不知还有尔等宵小饱食终日夜扰百姓。”
那为首的大怒:“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把这刁民拿下!”话音一落,屋里的其他兵汉便一拥而上要捉拿柳烟。
柳烟身形一动,那帮兵汉便扑了个空。呆头呆脑地相互看看,一个个露出恼羞成怒的神情,又要朝柳烟这边扑过来。
却见眼前的女子不紧不慢地从腰上取下一个物件,向着他们亮了亮,便又收了回去。兵汉们皆不知何意,动作停了一时,为首的却知道那是什么:九羽凰印!当朝皇室女子以凤凰为标记,除皇太后、皇帝后妃佩凤印,其余皆佩凰印。凰印又以羽数区分级别,例如亲王郡主佩五羽,公主、长公主佩七羽,而九羽只有一个人能佩,便是……太子正妃。
浑身抖若糠筛,为首的兵头颤巍巍跪了下来。虽然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太子妃会出现在这里,那凰印却是货真价实。那兵头颤抖着吓得苍白的厚嘴唇俯首拜道:“小的、小的参、参见太子妃……娘娘饶命……”别的兵起初还不知为何自家头目突然向着这小丫头下跪,愣愣看着他,此时听他这么一叫,才也吓得跪了一片。
柳烟却更皱起眉:连称呼都不知道,这肯定不是太子亲兵,甚至连东宫的都不是。他们来抓碧姬到底为何?嘴上却若无其事缓缓道:“起来吧。里屋各位是否还需一搜呢?”
“不、不敢!不敢不敢!”为首的立马涎着一张脸陪笑,“娘娘歇着吧!小的们立刻出去!”
“等等。”柳烟止道,“你们在哪处当差?太子殿下可曾吩咐你们什么了?”
“小的们都是城门上的,今天突然被太子殿下的将军调来,说是抓……找一个胡人女子。太子殿下的圣颜小的们哪能见到啊,更不知有什么吩咐了。”
“哪位将军?”
“……小的们也不大认识,就是常跟在殿下身边的、什么安将军?”
“……你们下去吧。”柳烟挥了挥手,背过身去。一群兵痞立刻屁滚尿流地爬起来,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最后一个兵的脚离开门槛,柳烟背着的手便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轻轻一捏,放出了一个遗忘符。这帮兵汉只会记得自己已经搜过了这个地方,却绝不会记得这里有个太子妃。
直接用术法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