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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就是那么想的嘛!谁知道这里竟然是太子住的地方啊……”凌月见了柳烟的表情,一脸晦气地低声嘟囔道。
原来她为找寻自己师父于琰的真实下落,特意打算潜进云尧的住地。人尽皆知云尧国师长于远窥之术,却只有寥寥人知晓他平日察看别处之事并非亲自施术,而是使用一面名叫秋光万里的灵镜,居斗室而观八方。凌月便是为它而来。
“你不用遗憾了。”柳烟一挥手,“那面镜子没用的,找不到。我试过我的夏火千秋了。”
“原来师伯已经把那面镜子给了你!要早知道……诶呀!”凌月气得又跌足。秋光万里与柳烟的夏火千秋原是一对,功用法力皆是相当。
云尧见两个女子还是自顾自地说话,一点没回答他的问题的意思,从她们话里也只能听出她们是在找寻什么,又见太子只是盯着白衣的那个,像是根本没有打断的意思,便清了清嗓子。
柳烟这才像是刚注意到他的样子,慢慢把目光转了过去。等目光正对向他的眼睛时,已是深冷无波了。云尧感觉到那一双清眸下深藏的惊心动魄的恨意,不由得暗自苦笑:这女子原本便非寻常,固然本性天真纯粹良善温和,骨子里却自是刚强执拗烈烈如火,被她认定了是杀父仇人,大约怎么也好过不了。只可怜白白连累了太子,怕纵是再一见如故性情相合,又或是念念不忘情根深种,甚至关乎名分地位家族兴亡,太子和这现在不知道还算不算得太子妃的女子大概也不会圆满了。
云尧虽是心机深沉手段狠决之人,鲜对旁人关怀体谅,然而却有恩必报,而对于他屈指可数的朋友亲人——正如越昱平和云袅——他也是重情重义已极。便如他一生追寻“天命之人”,现下放弃了也是因为两点:一则柳烟有恩于他,二则太子是他至交。是故,想到这些,他终是不忍,便先开口:“宁郡主,七年前之事与殿下无干,还愿郡主不要因听了片面之辞便误会殿下。”
白衣的女子半天没有说话,却将目光递向了座上太子。
以云尧对越昱平的了解,知道他看似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是一直未回过神来,显见是怔愕了一下。一边心中暗骂“这小子平常谨慎聪明,看上哪个姑娘了也一样没出息”,一边拿那双魅惑的凤眼狠狠瞪视着上位的储君。越昱平这才缓了缓神,直直看进柳烟的眸中,回应:“先时我确实不曾知晓。但令尊的事情,我犯失察之罪,难辞其咎。”
说后一句干嘛?国师再度暗骂。
白衣的女子面色不动,眸子深处却隐见霁色。良久,她回过头来,缓声道:“今日惊扰殿下和国师,是我等之过,还请殿下大人恕我等之罪。只是门内之事不敢冒犯,我等恐难相告,也请两位莫要强人所难。”事关重大,无论她还是凌月都不敢擅自透漏。
“那便罢了。”见云尧还想说什么,越昱平开口制止。“两位姑娘既然无意冒犯,本王也自不会为难。只不过,本王帐内皆是军机要情,两位夜闯中军,本王若是擅自放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恐怕还要请二位姑娘暂住一阵了。”
还不算完全被迷晕了头。云尧心中长吁一口气。
这已算是很宽容的处置了。柳烟和凌月却俱显难色。凌月一向压不住性子,冲口便说:“这怎么行?我们还有要事!”
“何等要事令仙子如此为难?只怕定与术法有关吧,云某不才,却好歹是当朝国师,难道一点忙都不能帮上?”云尧先一步开口。
凌月正要出声拒绝,却难得被柳烟一口打断:“那可否请国师先说,前日我在国师灵识中救出的人是怎么回事?”
“……”云尧沉默半晌,平淡道,“他确是你们门中之人。不过我与他,不过私人恩怨而已。”
“那好。”姽婳仙子干脆利索,不等请便往帐边的座椅走去。
“师妹!”凌月见她要说,惊叫阻止。
“师姐,”待坐定安稳,柳烟理了理衣摆,才好整以暇平静说道,“你还不明白情况么?告诉他们,要不我们有了实力强大的帮手,要不我们再多一个阻挠者。我们现下的阻力已是大到单凭我们寸步难行了,再多一个又何妨?而若我们有了帮手,也许现在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或是赚或是不赔,何不一赌?”
。。
第七章 九翼雪豹
视线之内皆是空茫茫的色彩,空间中一线一线深灰的烟雾袅袅飘过,偶尔几相交织作一团,又倏忽如惊鸟般碰撞开来、四散而去。无天,亦无地;无山,亦无河,只有那仿佛亘古的灰烟空茫,不辨远近,亦不知岁月流转。
“青龙大人,已经是第七天了,怕是不会有人来了。”不期然间,一个清扬悦耳、却略显不耐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天一地的寂寥无声,随着这声音的响起,一个朱红俏立的身影慢慢自灰白的背景中显出,颜色渐深重,倒像是已经在那处站立了许久。
空茫的灰色像是被这女子的浮出惊扰,整个空间都在她完全出现之时微微一颤,继而更多事物的形象浮现在了她的周围,然而更远的地方却还是袅袅云烟。
“赤焰,耐心一些。”立在她不远处的青衣男子淡声说道,却背负双手,并没有看她。
原来神界攻入妖界沧延山时,为莫若所帅留守妖众力阻,本以为可轻而易举拿下妖岛,却不想竟耽搁了十天十夜,直让沧延山余下的妖众全部逃入了狐国青丘。非但如此,莫若在第十日的最后关头以全部妖力点燃了整个沧延山,调山川之灵气,竟是要与入侵神族同归于尽!沧延本就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灵气充沛之地,再加上万年来千万妖族在此栖息修炼,其间聚集的妖气之盛更是惊心动魄,被莫若如此引发,怒涛吞云惊风呼啸,暗色妖云冲天而起,遮天蔽日经月未散,地动而山崩,电闪而天裂,沧延妖岛崩坍时溅射出的巨石山峰皆被这巨力碾成粉末、再不留一粒痕迹,方圆百里海域内再无生息,而攻入沧延的神族也因此损失大半。
莫若守军全军覆没,莫若本人未死,却丧尽妖力被青龙神君所擒,现下就被囚在这处只有灰白的结界之中。
这是青龙神君的计策。原来此结界并不难攻破,却能夺去结界内所有妖族的力量,令其只能任人宰割,青龙特意放出消息莫若未死而被他所囚,料想沧延必有人来救,而有力与他相抗衡的就只剩下灼斓和鸢颜,这二妖无论擒住哪一个都可确保沧延再无抵抗之力。
他此时正神色淡淡看着眼前金光炽焰绞成的牢笼里那只通身雪白的豹子,而那雪豹也如他一般淡淡地回看着他。
本以为这九翼雪豹温吞优柔,只会听那兰妖调遣,却不料在温和内敛的表象之下,他竟也狠决无畏至此,这种隐忍冲淡和刚强决断,倒与自己相似到了极致。这一战惨烈已极,青龙神君却对笼中豹妖不禁有些惺惺之感。
“可是大人,都这么久了还没人来,再耽搁下去怎么向星主交代?星主可是叫我们尽早除了这妖孽的!”年轻的朱雀神君赤焰继续急道。
听她提到紫微星主,青龙略显狭长的眼睛轻轻一暗,这神色沉然晦涩又隐蔽如斯,他身后的朱雀丝毫未察,却全被静立不动的雪豹看在眼里。银色的豹眼中划过一线了然的嘲讽,而他也一点没想把这嘲讽隐藏起来不让青龙看到。
青龙一顿,猛地转过身来正对赤焰,扫了一眼赤焰焦躁急切的神情,声音清冷却不容反驳,命令:“你先退下吧。”
朱雀神君咬住下唇,脸上尽是不甘和委屈。虽然是相同地位的四大神君,她却从不敢不听从青龙神君恒然。
先时朱雀一族的神君仍是鸢颜时,他就是她所有的崇拜和敬畏。在那时情窦初开的小小神族女孩的心目中,高贵,睿智,强大,全世界的褒扬词汇都是为青龙神君而生的。“要是我能是朱雀神君该多么好,就可以和青龙大人并肩而立了。”那时女孩总这么想。于是比同龄的孩子更用心十倍地修炼学习,时时处处模仿鸢颜,动静颦笑,喜怒哀乐,全部全部,都只是为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后来居然真的有一天,朱雀神君鸢颜触怒星主被剔去神骨,她作为族内最优秀者被推上神君之位。却不想,在夙愿得偿的后来,她竟又怀念起还能仰望和幻想的年纪。
曾经的他并不是这样的,即使那时只能穿过人群费力而望,也能看见他脸上淡淡却温煦的笑意,那种周身辐射而出的温雅慈悲,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仰慕;
曾经的他并不是这样的,清朗的嗓音如穿神殿而过的悠长的清风,话语不多,字字珠玑,著述的神界历史恰当公正一点不枯燥,字里行间都能品出他对生灵万物不倦的深情;
曾经的他并不是这样的,天界圣洁的光辉洒在他的眉间,全都化作更光明的色彩,以他为首的四大神君治下,神界井然太平,天下安澜祥和。
可现在是怎么了呢?这个冰冷难测的人到底是谁?她并非不知原因,却从不肯承认。
但是现在,她再也无法忍耐了。
“即使你再等,等到天覆地灭,鸢颜也不会来!即使她来,你们也只是敌人罢了!敌人!”
含泪痛声叫出,朱雀神君朱红的影子倏忽消失在了灰白结界里。留下恒然僵立原地,脸上却是愈加冷漠的表情,还有笼中的九翼雪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处境般,抬起一只爪子摸了摸鼻头,高深莫测的银亮眼眸里是讽意更深。
转回身对上莫若讽刺的神情,恒然蹙起眉心,想起那时他扶住鸢颜关切的神态,便觉心中更加滞堵。……她可会来?她若真来了,又该如何是好?
仿佛知晓面前的青龙神君在想什么,雪豹状态的莫若轻轻甩了甩尾尖。……可千万别来,谁都不要来送死。……她更不要来。
两个“她”显见不是一个人。一人一豹便这么各怀心思地两相对峙无声无息。
就在这时,突然空间内惊起一声爆鸣。青龙立刻反应,一挥手,一条苍黑蛟龙便腾跃而出,冲那声音来出便掠袭而去。
那声音却响了一响便静默了。苍龙也扑了个空,在半空中盘旋几周,到底不知人藏在哪里。
恒然负手上前几步,却仍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