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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七年之前,皇帝为了削弱宁氏藩王势力,竟想出这般说法,欲将宁安郡主宣召入宫,想要使唯一嫡子消失后引起宁氏内部的纷争。却不想宁安王为了保全女儿,竟饮下毒酒自决,对外宣称是突发急症不治而亡,生生驳回了皇帝的说法——宁言潇连自己父亲都救不了,又怎么会是天命之人?
喉中隐隐泛起一股腥甜,柳烟全身颤抖着靠在小丑身上,修剪得短短的指甲竟生生在手心钻出血来。是这样么?竟是这样么?父亲,父亲啊!!
“……这样阴毒的说法也只有你能想出来吧,云尧?哼哼,不然不通术法的皇帝怎么会突然得了这般的天机?!”
听过宁清莲一番话,云尧也不回答,只是冷冷地、带了半分寻思地盯着她。
“如此,”宁清莲身旁苏绘月的声音悦耳地响起来,“皇上是欠宁家多了。我劝国师还是快快放了宁清英吧,何苦再多伤一条性命?”
云尧将目光朝她淡淡一轮,道:“仙子还是自求多福吧。不日仙子既要入宫为太子侧妃,这时何必来趟这种浑水?仙子既然知晓如此多内情,那更不会不知历来修法女子入宫,一旦被发现,便绝对活不出两年么?”他嘴角上勾,目中妖魅之光一闪,“更何况,绮罗仙子方才说的那些事,未必就没有太子殿下的影子。”
闻言,苏绘月脸上一直带着的温婉笑意第一次褪了下去。“国师是在威胁我么?”她慢慢问道。
“哈哈,”云尧仰天一笑,微眯了凤眼,完全恢复了平素的模样,“在下怎么敢威胁侧妃?侧妃与舍师妹交好,此时出手援助也是有情有义,在下只不过提醒一下侧妃,有些事还是不去管的好。”
柳烟呆呆看着眼前的场景,脑中空空如也,再听到什么也是麻木。过了一会儿,她强撑起身子,勉力止住颤抖,又要去唤醒云尧。
“呵,你还去?他可是你仇人。”小丑悠闲笑问。
柳烟幽幽看他一眼,道:“不唤醒他,我也出不去。我还要把你弄出去。”
说罢转回头,再不看身旁的人,直直向云尧走去。
趁苏绘月怔忡的瞬间,云尧身形如残影,倏忽侵到了宁清莲身前,手中一道厉火便直直射向她手中的四皇子!
绮罗旖旎两人皆是大惊。苏绘月十指翻飞,十色丝线自她手上腾跃而出,纠缠成密网扑横到厉火去处,却被厉火呼啸燃成无色灰烬。宁清莲也不想他竟会袭击四皇子,脑中不及反应便将四皇子一把推开。
云尧哈哈一笑,手一摆将四皇子揽在身后。厉火冲突,堪堪擦着宁清莲肩头飞过。
宁清莲一手按着肩膀,看着眼前的云尧一笑,眼中尽是恨意:“不错。不错,师兄向来精于把握人心。这一招用的好啊!”
云尧却是笑声一滞,身形一动,又回到原处。冷冷看着对面两个女子,道:“今日我不愿与你们多纠缠,速速离开,饶你等不死。”
宁清莲静静看着他,慢慢笑起来。笑着笑着,手中凝出一刃冷光。旁人只道她还不死心仍要一拼,却见她忽地扬手,一刃冷光便直冲自己的胸口而去!
苏绘月惊呼出声。柳烟却再没耐心看下去,一步跃至云尧身后,一掌击在他背上,便见他神情一动。
“醒醒。”她冷冷说。
身周景色突然搅乱成迷彩,静河,夜天,树影,人形,皆翻转扭曲倏忽而逝。柳烟飞身退回原来的地方,一把攥住小丑,随着那疾速流动的影像倒退而去。
脑中一凉,视野渐清,柳烟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仰躺于榻上的云尧憔悴的脸。
甫一睁眼,便听见宁椴一声欢喜的叫声,手肘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扶住,她慢慢撑起身子。
榻上云尧也动弹一下,蹙眉。云袅一下扑了上去,占据了原来柳烟的位置。
“你还好么?”耳边一个温和的声音问道。
柳烟这才发现扶着自己的人是太子。她皱了眉,只觉心中厌烦无比。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来,却是身子一软又要倒下,又被越昱平扶住。
“小椴。”她唤道。宁椴忙应了,赶到她身边扶住她。
“殿下,臣身体不适,想去休息了。”她借着宁椴的扶持慢慢走离太子,低着眼睛说道。
“宁郡主快去休息吧。这次郡主功劳大矣。”越昱平温然答道。
这时云尧已然苏醒,脸色犹是灰白,看向柳烟的目光却是透彻。“多谢妹妹了~这次可多亏妹妹——是吧阿尧?”却是云袅欢喜的声音。
柳烟略施一礼,头也不抬,便倚着宁椴向屋外走去。就要出门,身后越昱平的声音忽地响起:“宁郡主……”
柳烟停下脚步。
身后却是长久的停顿。末了,才说:“让医官为郡主探看探看吧。”
“不必。”她淡淡,“谢过太子。”
走出门去,宁椴才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姐,你真的没事么?”
柳烟浅笑着摇摇头,微微用力握了握他搭在她臂上的手,却仍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呵呵,她心中苦笑,琉璃做的心脏一抽一抽麻木地疼痛。非要把我推回家族么?家族,家族中又有谁可信?家族要把我当成贡品递到宫里,皇帝一心要除掉家族。这世上究竟还有谁可以信任?
天地苍茫,竟是处处痛心。
回到自己住处,她挥退了侍女侍卫,连宁椴也不留在身边,只一个人独坐窗边,静静看向窗外,目光却是无落处。
“呵,小丫头迷茫啦?”忽而一个含笑的声音响起,竟是那小丑的声音。
柳烟却没有半分诧异:“锦烟琉璃住着如何?”
“不错不错。想不到你竟有这般宝贝,了不得。难怪我都不知如何出来,你却知道如何将我弄出来了。还替我先备下了好住处。”
小丑只有灵识,从前纵使突出云尧神识之境也无处安身不能存于世。柳烟却猜想锦烟琉璃既然能够代替人心,那大约也可为灵识暂存之所,故冒险将他带了出来。果不出所料,他呆在那里甚好。
“丫头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呢?”
“……”柳烟默默,“我能如何?明日起程回师门。那些事先不去管,于琰师叔入仙,我却耽搁了这么许多时日。”
锦烟琉璃,或者说柳烟目下的代班心脏之中的人却突然沉默了。良久,那人才慢慢出声:“于琰她……入仙了?”声音似悲似喜,又悲喜莫辨。
柳烟不及答言,眼神一凛,屋中昏暗处的空气却是微微抖动。
“谁?”她低声喝问。
那处昏暗中渐渐几点清光流转,一阵旋转凝合过后,一个青衫男子便立在了那里。
“……!”柳烟见了来人,一下站了起来,眸中瞬间千种神情闪过,最后定格在了惊喜一种。“青芒!”
顾不上在他名字后加上“尊者”二字,她便纵身跳了过去,扑进了来人怀中。
若是世上再无人可信,至少在这个世外之妖的臂膀里,她坚信能够躲避风雨。
。。
第十四章 天地崩
“姐姐!他们攻下来了!”阴云滚滚的天际,狐妖金秋如一团烈火般掠下,一步跳到无想峰议事大殿边沿上,冲着负手静立殿边凝视苍空的青衣女子急急叫道。
久久没有回应。
金秋更急,回首看了一眼紧压群峰步步逼来的沉重阴霾,又转回头来焦灼地盯着灼斓的背影,却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神界大军一日前已经突破沧延外围,下到了一千丈天。青龙、白虎、朱雀神君兵分三路,沧延妖众势单力薄,重伤过半,眼见青龙神君率领的正面主力已要压至无想峰。
长发一缕缕纷乱地拂过灼斓如冰似霜却依旧秀美无双的面颊,向来光芒飞扬的瞳中竟隐隐是深重的哀伤。良久,她才在身后金秋焦虑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却是问:“鸢颜怎样了?”
金秋急得要冒火,听她这么问也只好回答:“鸢颜姐姐……仍是未醒。”
灼斓原本不愿鸢颜对上青龙,鸢颜却执意要率众直面迎击,被青龙伤及心魄,已是昏迷了五个时辰了。现下莫若勉强抵住青龙攻势,却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姐姐!快离开这里吧!我们守不住了!”金秋再忍不住。
灼斓却仍是不动。苍空长云,天风浩荡,衣衫猎猎飞扬。她仰起脸,微眯了眼,负在身后的双手死力相扣,指尖深深陷入肉中。
……
“沧延要守不住了?!怎么可能?”万里之外,蒙了稀薄晨曦的房中,柳烟惊惧问道。
扶着她胳膊的男子面色暗淡地轻轻点头。
她反手紧握住青芒的臂膀,一时失语,只能殷殷深深看着他。
“也不必太过担心……”青芒见她这副模样,却抬起头来微笑,轻拍她两下,“有些事情……既然躲不过,也就不过是去承受罢了。”
“承受……?”柳烟用几乎是不可思议到谴责的目光瞪着他,“失家败亡,这要怎么去承受?!”
青芒只是静静回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忧伤的笑意,低眉,正欲开口,门外却突然一片嘈杂。
柳烟神色一变,握在青芒臂上的手不由收紧。
房门遽然破开,一队法师冲了进来,立时团团将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青芒已经在他们破门的一刹那消失了。
只听为首的玄衣法师冲着柳烟喝道:“大胆妖孽!还不快快跪下就擒!”
这么快……柳烟心中冷笑一声。“敢问这位官差,本郡主何时成了妖孽了?”她略一挑眉,嘲讽笑问。法师最是看轻习武卖力之人,她还偏问他叫官差。
她早知云尧一定发现了她已然得知七年前冤案的内情,再加上知道了他与宁清莲苏绘月的关系,必定不会放过她,而她作为“早该被除掉的人”,又身处君藩之争的风口浪尖上,太子怕是也不会保她。只是不曾想这人竟连一丝救命之恩都不顾念,醒转不到半个时辰就来拿人。
“官差”冷笑一声:“妖孽何须再耍口舌之利?国师大人亲见你与千年妖精潜入京城,意欲乱我社稷!你也不必狡辩,你身上带的妖气可是一时半会儿掉不了的吧?”
“哦,对。”柳烟神色仿佛恍然,“难为他还费力寻这么个理由。他干的那些龌龊事,也能找到些和这一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大胆!”玄衣法师喝道。
“再者,你以为就凭尔等鼠辈,能拦住本郡主?”柳烟傲然一笑,右手便要抬起。
却不等她施法,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