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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这件事情与珈妍无关,看在她已经怀了孩子的份上,请你放她一条生路吧!”明释嘶声大喊道,极力看向漫天黄沙之上唯一一处全然不受狂风影响的晴空,目眦尽裂。
那方晴空之中,长带飞扬,负手静立,灼斓将目光淡淡投了过来,脸上微澜不兴。
“明释,把赤蝶给我吧。”那语气清淡如水,仿佛是在一个暖洋洋午后叫昏昏欲睡的男孩去替她去摘下一朵盛开正好的兰花。
明释大口喘着气,眼中已然射出愤恨的利光,道:“姑姑谋划的好啊,这么多年了,就是为了等我们兄弟取了那只有明家人才能从地宫中拿出的赤蝶,然后据为己有?现下哥哥生死不明,妻儿也危在旦夕,我也没什么牵挂了,要杀要刮,随姑姑便是!只是这赤蝶,哪怕毁于我手,也不会让它落于你手!”
那边灼斓身形不动,依然静静看着他,开口说道:“明仞在我的住地。我从来无意伤及你们两人。留下赤蝶和珈妍,离开这里。”声音淡静,却穿过层层黄沙清晰可闻。
明释仰头一笑,脸上的表情已经作出了答复。
灼斓轻叹一声,不见她动作,一天一地的飞沙走石瞬时消失,只余下她与明释遥然相望。
轻轻一舒衣袖,明释立刻被击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还不等他挣扎着爬起来,一道金光化利箭而至,瞬间穿过了匍匐地上昏迷不醒的珈妍的身躯!
“啊——!”
……
最后年轻的明释那一声嘶吼萦绕耳际,柳烟心中泛起了一层对眼前状若疯狂的莫释诃的怜悯,稍稍淡忘了一点他对自己用尽了阴毒的法子。只是,这故事破绽太多,若是灼斓只为强抢那赤蝶,为何偏要杀死明释的妻子?她也并未用珈妍来威胁明释。这样还不如直接杀了明释明仞方便。
可惜深陷仇恨的莫释诃没有看出来。柳烟在心里叹息一声,猛然发现自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早就站在兰妖灼斓那边了。
只听远处白远淡然轻叹,眼前场景就又是一换。
这是一处洞中景象。几缕稀薄却明亮的阳光从天顶几处曲折的罅隙中穿透洒下,石壁上青蔓紫藤碧花点缀,淙淙水声传来,是一脉清泉涌出地底,漾成一面明镜。上面有涓涓细流沿石缝而下,顺支在岸边的竹节注入潭中,竹节随水轻起轻落,水声相碰叮咚琤琮。
洞中央一张不大的石桌,旁边灼斓一袭素白绢衣,正低头轻抿苦茶。斜对面是同样白衣的白远,微蹙眉心,肃然沉吟。
“师尊,果真要如此行事?赤蝶非等闲之物,告诉明家兄弟它的来历可是妥当?”
灼斓不慌不忙放下瓷盏,眼睛微眯,道:“我并不打算告诉他们实情,也就无所谓他们可靠与否。”
“不告诉他们?那师尊如何取得赤蝶?若是硬抢岂不毁了师尊多年心血?”一向持重的白远闻言大惊。
“……多年心血?”灼斓垂了眼睑,长叹,“我抚养他们长大,并不为图什么。他们长大成人了,活得好好的,就不枉费我的心血。有些事情,我们这些千年老怪物习以为常,可于他们却是灭顶之灾。你叫我如何对他们说,他们那深藏地宫、连明家族灭都不曾失去的所谓明之一族力量之源的赤蝶,不过是他们老祖宗的一个绝妙的谎言?他们兄弟俩每日心心念念就想着只要这赤蝶还在,他们明家就不算亡,他们就还是有家的人,所以才费尽周折找到地宫取出赤蝶。”
白远低下头来,沉思片刻,又抬头问:“那个魔界的珈妍也是为赤蝶而来的?魔王可知此事?”
灼斓微讽一笑,偏过头支在手上,长发缠绕铺散在她的手臂上,懒散不羁之中周身还是深静淡然的秋意。“我们嫌没意思的东西,偏有人急着要。魔界那边不用担心,察崕当魔界之王也有几年了,识得大体,不会和我闹开。那个珈妍可是他妹妹,所以就为他不管不问我都得欠他一个人情。”
白远闻言却又皱起眉头:“她要赤蝶干什么?”
“怪我,当初斩杀妖王凌伽时没把事情办彻底。后来那老东西的残余妖核又蠢蠢欲动,那时明家第一代家主就把它封印在了赤晶石里做成了赤蝶。为绝了某些人,哦,还有妖的念头,他只对族人说那赤蝶是明家的镇家之宝,令他们拼死守护,当成家族中最大的秘密不得外传。你想想,这珈妍还会为了什么费这么大功夫?女人嘛,容易旧情难忘。”
“她想放出凌伽?!”白远又是一惊,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
灼斓点了点头,无所谓地顺了顺指间的乌发,眸中却有光一暗。“可恨那女人还为此接近明释。若不是她撺掇着明释,他们兄弟也未必非要将那赤蝶拿出来。她已经施法解了赤蝶七层封印中的三层,逼得我必须出手。”
“以师尊之力,除掉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白衣的女子直起身来,指尖吐出一枚青色的光团,又被她慢慢揉碎。“夺走赤蝶,再杀了她——明仞明释是必与我终生为敌了……可惜啊。”她的声音依旧平淡,然而细听之下却有些隐约的波澜。最后那一句“可惜”更是辨不清深意,似叹似怒,似恨似惋。
……
故事的背面是无奈的真实,天上地下所有人都凝然不动,胸中百味杂陈。
“师尊说,她唯一对不起你的是当珈妍接近你时没有觉察,才令你如此痛苦。到了最后,她宁可你恨她,也不愿让真相给你带来更大的痛苦。”白远的声音冷冷响起,如钝刃缓缓割过莫释诃心上新绽开的那片血肉模糊的伤。
柳烟仰首静静看着,此时心中对这个曾经陷她至死的人已只剩下悲悯忧伤。这样的真实,大概比仇恨与死亡残忍更多。
。。
第十五章 劫后
莫释诃死了。
那个会开怀大笑、眉目明亮的少年明释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死了。而这个凭着刻骨仇恨活下来的莫释诃,也在那本就无根无依的仇恨被骤然撞碎烟消云散之时失去了最后存在的意志。
柳烟望着空中俱净的风烟中那渐渐淡去的身影,无喜无怒,无思无想,只余下一片空空荡荡,淡淡沉积在眸底深处,怅怅一汪宁静惘然。
郁和清抱住了她的肩,极轻极轻一声叹息。
是不是所有的恩怨就此了断?是不是这样的结局早已注定?曾经在如洗碧空似锦柔云下奔跑过整个春天的孩子,曾经为了一朵花和那个千年大妖耍赖的顽皮少年,当一切都已成过往,当人已去物尽非,若有人再回首笑看,褪色的季节里是不是就只剩下暖金的欢乐与斑斓的笑颜?那些冰冷与泪水、呼号与撕痛,不如,就此忘却了吧。
白鹤妖白远像是根本不为莫释诃之死所动,最后看了莫释诃消失的地方一眼,便好整以暇地转过头来,正对柳烟。
郁和清立刻警觉地横过剑来护在柳烟身前。
白远淡声一笑,道:“我等并无伤她之意。”
见郁和清仍是不动,白远踏前一步正欲再言,旁边盘腿坐在半空之中的金秋却是早已不耐烦,轻轻一跃落在地上,一把推开白远,几步重重踩到郁和清面前,两手往腰上一掐,口中叫道:“你这个人怎么也这么唧唧歪歪?!让开!我们找你身后那丫头呢!”
柳烟眼见自己师兄全身一凛,心中暗道不好,不管这些妖来意为何,师兄和她都绝不是他们对手。何况她对这几个妖倒没什么恶感,特别是对这个名叫金秋的泼辣狐妖,她竟莫名其妙有一种极深的亲切感。无论如何,这时发生冲突万般不可。
“师兄。”于是她轻唤一声,声音平缓淡定一如平日,“我信他们没有恶意。他们并没有伤害杨大哥他们呀。”说着向早愣在那儿的杨易景并木文一笑,那两个不通法术茫然不知所措的人立刻还之笑容,感觉好受了一些。
郁和清略想了一想,放低了巨剑。
剑锋才一滑下,还不等师兄妹两人作出反应,也不见金秋如何动作,一支莹白古朴的石簪便已跃立在狐妖掌中。
别人倒还罢了,只是不明其意地望向金秋手中的物什,柳烟却立时煞白了脸色,僵硬了身躯,强忍剧痛紧咬的下唇白若琉璃,浑身都不能自控地微微颤抖起来。
心脏撕痛欲裂,突突疾跳着想要冲破胸口扑向那石簪,仿佛有一刃浸了剧毒的匕首正由内向外穿刺冲击。柳烟只觉眼前空空茫茫,脑中混混沌沌,周身的气力如急流般倾泄而去,连抬起手来按住胸口都无能为力。
郁和清察觉到师妹的异样,急忙扶住柳烟,另一手上的长剑眼见就要劈向金秋!那边一直不知这里究竟在发生什么的杨易景和木文此时见了柳烟这副模样,当下也是一急,不管不顾便抽了腰边的兵器要赶过来。
金秋却对周遭看也不看,郁和清的剑芒凛冽她也视若无睹,只拿亮金的眼睛紧紧盯着被石簪摄住的柳烟。
“金秋!把石簪收起来!”郁和清的剑锋堪堪停在了金秋身前一寸的半空中,却是柳烟的声音突然截断了这千钧一发的景况。
清脆柔和如涓涓清溪淌过白石,那确乎是柳烟的声音。然而这声音之中却携了一股不可违拗的威严冷锐,仿若深冬里经夜凝成寒霜散作冰雾的凛凛寂雪,令人闻之而神清身肃。
金秋闻言一怔,马上翻手将那石簪收入怀中,低声喃喃地唤了一声:“姐姐。”
石簪一去,疼痛立刻大减。柳烟这才缓缓抬起手攥住了胸前的衣襟,气息微弱地呼出一口气来。果然,那白色的簪子才是前次初见李珩时和方才心痛的原因。她微低眼眸边缓和内息边静静思索着。
柳烟自然听见了适才“自己”说的话,也清楚得很究竟那说话的人是谁。看来这位妖尊已经可以来去自如了,想什么时候说话就什么时候说话真是方便得很……那是不是应该白天晚上我俩一人分一半用来说话呀。她想到这里,又自嘲地幻想着自己摇了摇头,心道:真不知是怎么养成了这般毛病,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能长篇大论地胡思乱想,再加几句胡言乱语来玩笑自己……嗯,一定都是跟师兄学的。
这时她才抬眼看向身边刚被自己腹诽了的郁和清,正碰上这位总没正经的殷琊弟子同样看向她的复杂目光。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