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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沾染那般,浊尘的香气将他包围。
只有龙梵,没有其他。
唇分,他接过他手里的竹叶,虚虚一晃,有着咬痕的那枚叶片已回到了原位,就好像从来没被他摘下那般,是无聊也是悠闲,今天没什么事,他来这里小憩,听了下面的回报,说今日龙梵要下山,他没问,在这里待了不多久,便感觉到有人接近。
虽然还没看到人影,他就已经知道,是他的祭司。
他问了话,龙梵回答,这一问一答,他便清楚假如山下有事,事关凌云,那就定然也和渺澜脱不了关系,“凌云不是已经如愿以偿?渺澜接受了他,这回又能闹出什么事?”
“渺澜甚少下山,这回遇到故人。”龙梵将事情说了。
原来,当初在渺澜还是花妖之时,去往某一城的时候曾遭遇某位城主的调戏,这次不知是何种巧合,偏巧在这附近遇见了,那城主竟然还未死,不知他是用了旁门之术得到的灵力还是原来就是灵者,总之过了这么些年再度见到渺澜,他还没忘记,又上来痴缠。
他喊的是萧绪的名字,被凌云听了,哪里还能忍受,这一来一往的,就闹开了,甚至引出一番打斗,常人打架倒也罢了,可灵者和灵者之间一旦打起来,那威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尤其还是凌云,他的实力原本就出众,对方是仗着人多才能勉强坚持,一番混战下来,城里受到殃及的不少。
以凌云在族内的身份,无人能劝得住,渺澜虽然在旁,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劝阻,只是看着。
“让小夜翼去就是了,我供他吃住,他总不能光吃饭不做事。”凌洛炎调整了姿势,没有把这件事看的太严重。
坐到他身边,白衣如云絮飘落,落在浅青的竹叶上,龙梵让他的半身倚靠在自己怀里,“洛炎不舍得我离开。”这句不是疑问,而是含笑的陈述。
“是啊是啊,我不舍得。”七分是真,三分玩笑,凌洛炎接口,靠在那身白袍上,枕着龙梵的腿,让他的手在发间抚弄,有时候他总觉得龙梵对他的发有种执着的喜爱,穿衣束发这种琐事,他的祭司做来似乎很开心。
“夜翼已经去了,还有灵纾。”若不是因此,也不至于到他亲自下山的地步。龙梵心里也并不想离开,他只想时时刻刻看住了眼前的人才好。
原来,龙梵先前的话还没说完,如今城里很乱,不只是因为凌云和他人的混战,更因为有夜翼。
为了阻止凌云,夜翼带着灵纾前往,不能劝阻,免不得就要动手,这么一来,混战加剧,对方原本已经被凌云打残了,还没将怒意**完的凌云又将夜翼当做对手,这两人的一战,更不是其他人敢去阻止,能阻止得了的。
淡淡几句,龙梵将这事情说了。
“这么有趣?”语声含笑,凌洛炎微微合眼,龙梵却没错过他阖起眼来的那一瞬间闪现的冷意。
“有趣的连我都想下山走一次。”说完这句话,红衣拂过,如火的炫丽之色已经倏地往山下而去。
他原本所在就是赤阎族总殿的山巅之上,最高之处是以竹为名的玉竹林。
生有无数浅青嫩绿的玉竹,玉竹不是凡物,也是有灵性的,寻常人连折断它一枚枝叶都不能,灵者里面,懂得风雅的则以养竹为乐为荣,一是因为玉竹得来不易,二是要将玉竹养好需要充足的灵气供养,养好玉竹是一件颇显身份的事,三是养好了,玉竹还能化天地灵气为灵力,滋养养竹人的力量。
所以这玉竹在多数人眼里,只一株,就足够在所有人面前显耀了。
不过,这东西在赤阎族里并不稀奇,只因那原本就是他们的祭司弄出来的东西,以朔水灌溉,造出的玉竹林,原本只是为了给宗主偶尔进过那片空地的时候休息用的,谁知道给了山下的人一株,却被传成了神物,一株竹苗已经千金难求。
带着竹香,一道落霞似的红影毫无征兆的从天而下,半立空中,散发赤足,红衣穿的完整,却未束袍带,一双笑眼几分情意几分凌厉,漫不经心的负手,轻轻朝下瞥了一眼。
“炎主!”山下人群骚乱,混乱的场面霎时静了,像是这一眼望来,将所有一切都定住,众人屏息仰望,见到了站在云霞之间,如一团灼人的烈火般**投入其中甘愿一死的男人。
“还知道本宗主在?怎么不打了?”半是调笑半是嘲弄,那种不经意间露出的风流轻狂之态却不显得过分,魅惑人心的眼虽然在笑,却又无由的让人惶恐,山下的人望着天边的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跳是因为倾慕还是因为恐惧。
凌洛炎的这句话是对着凌云和夜翼的,灵纾正忙着吸收他人的灵力,被凌云打残的那些人,眼看也没多大希望活在世上,就算活着,以后怕是也用不了灵力了,不如给他来用。
渺澜沉默不语,站在一边,仿佛整件事与他无关,不知想着什么。
骤然出现的红衣人在现身的时候并未打招呼,但他一出现,所有人都会察觉,就如带动天地的变化,就像日出,无需任何人告知,只要在场,谁都无法忽视,更不用说他的身后,还有那个身穿祭司白袍的男人。
“祭司大人——”对凌洛炎问过礼的,又再对他身后的祭司龙梵行礼,这两人出现,犹如日月同演,安静在后的白袍人什么话都没说,沉静淡然的表情,但他临空走来的每一步都似踏在别处,另一个不是凡尘的世间,什么都不必做,便已令人升起下跪的冲动。
如今的凌洛炎和龙梵这样的出现,等同于神人现身,见到两人凌空而立,不光是原本就在当场的,就连躲避在家的百姓都出了门,跪拜的人越来越多,就好像跪了这一跪,便能得到福泽似的,见此情景,龙梵上前一步,“尽快解决,不然洛炎会引出更大的骚乱。”
“不说我也知道。”凌洛炎低语,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当初他身为艺人的时候也有不少疯狂的追逐者,只不过没眼前这些人这么虔诚,虔诚到要下跪的地步,不过……“你看着我的脚做什么?”龙梵说那句话的时候,看的不是人群,而是他的衣摆。
“你未着袜穿鞋。”红色衣摆下,赤足露在外面,男人的脚生的再好看,也不如女子的纤细小巧,更不是那种必须藏起来的部位,可龙梵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足尖,看到红衣轻拂,露出其下的赤足,看到那抹象牙色,却微微皱起眉来。
“是没穿。”反正也不落地。凌洛炎不以为意的耸肩,他的祭司难道还要为这不高兴?
“主人。”夜翼从他出现的时候就停了手,凌云就算还想打,也不至于失去理智到这时候动手。
“夜翼何必真的和他动手,不听劝的大可收了他的魂来。”凌洛炎转头看着他们,冷笑,“还有你,凌云,曾经身为宗主,难道这点事都需我来提醒,城下安危是我族之责,你不去保护,还要招惹麻烦?”
醉风流(二)
对他的这些话,凌云没有反驳,这次,确实是他失控,就像当初凌洛炎和龙梵两人初上绪雪阁,满怀愤怨的他就曾毁去那座楼阁一样。
看到凌云的表情,再看一旁不语的渺澜,凌洛炎低哼一声,“莫非以为天下太平就什么都无所谓了?都跟我回去,在山下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里指责的意味尤其明显,但以他如今的身份,斥责任何人都不为过。凌云低头不语,想去拉渺澜一起回去,渺澜却躲开了,一人往族里的方向走去。
凌云神情复杂,夜翼则朝后望了一眼,“小妖。”轻唤一声,冰冷的话里听得出几缕柔情,灵纾闻言抬首,从遍地的人堆里收回利爪,最后一缕灵力也被他收了。
“你真的不要我的妖力?”习惯性的跟在夜翼之后,灵纾再次提问,每次夜翼都让他忘记还要输送力量这回事,可除了这个,他没有其他的还能给他。
“我不需要没用的东西。”夜翼回答的肯定,灵纾的问题却还没有问完,“那你要我,是因为我是有用的东西?”
跟着远处身影离去的脚步停了停,夜翼看到半空中红衫与白衣相携而行,心里早已对那种人类的感情有所了解,除了情欲之外,他还有其他的会教给灵纾,黑衣下伸出了手,拉着身后的灵纾走到身边,在他的如雪的长发上轻抚了几下,“因为你是个没用的小妖。”
轻柔的话音早就没了冰冷,灵纾被他抓着手,正在考虑,为什么他是没用的,夜翼还要他?会不会有一日不要了?
“在想什么?”不知是不是看出他的心思,夜翼难得的先开口问他。
“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可以要你。”如同宣言,灵纾说出自己的决定,对他而言世事并不复杂,他想在夜翼身边,夜翼如果不要他了,他不会难过,可以去要夜翼,总之,他喜欢在他们在一起的感觉。
“没有如果。”抓着掌心里的手,看着身边的少年,夜翼沉了沉脸,这个笨妖。
一行人离去,城里再度恢复原来的安宁,假如不去算那片狼藉和纷乱的话,确实算是恢复了。
跪地的人遥遥仰望,直到那一双人影再也看不见,正要起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团却将此处包围,绯红氤氲,混着青蓝白芒,几次闪烁,等他们站起身的时候,周围竟然已恢复了原样,不论是被砸破了瓷器的店铺,还是摔烂的瓜果,甚至是被灵气削去屋檐的酒肆,所有破损之处,皆重归原貌。
就像这场他们亲眼看到的混战不过是一场梦。
“炎主,祭司……”毋庸置疑,这样的力量不是神人所有还会是谁?
确定是凌洛炎和龙梵所为,人群欢呼起来,一场没有损失的风波,让他们见到了神人的模样,甚至还见证到神人的力量,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雀跃的城民眉开眼笑,没人注意到先前那一刻还倒在地上被凌云打残的那群人,不光是不知生死,此刻连人影都不见。
他们若是已死,那尸体便是被毁去了,若原本未死,此刻也已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难得有动手的机会,竟然是几个杂碎。”无聊的抱怨,凌洛炎回了赤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