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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着,安伯尘终究没有操控“白猿命主”跟上去。
难得自私一次,那便自私到底好了。
安伯尘以雷珠占据白猿命主的肉身,本打算将他当作后手杀招,赶往中都,隐伏无华身侧,出其不意的击杀那两个传奇命主。
现如今,他即将由北向南杀向吴京,虽心怀死志,可安伯尘也不会白白去送死,在此之前他还有许多事要准备,有天品境界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的白猿命主在,倒能为他免去许多麻烦。
心意一动,一条白影从林中蹿出,正是已被安伯尘夺舍的白猿命主。
静静的看向目光呆滞的白猿命主,安伯尘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那个独坐金銮将整个天下蒙蔽在他蛐蛐笼后帝王。
“等着我,蛐蛐皇帝。”
冷笑着,安伯尘反手抄出无邪,枪影如残,猛地轰向脚下。
尘土翻飞,随着无邪越进越深,在安伯尘脚底现出一个五六十丈深的地洞。
收枪,安伯尘纵身跃入洞中,白猿命主则盘膝坐于洞口,双目中渐渐恢复神采,警觉的扫向四方。
西府骏徐泰被杀,齐国的天品强者很快便会知晓,到时定会发兵前来,追杀安伯尘为徐泰报仇。无论安伯尘逃到哪,只要百日随行符在身,终躲不了。与其躲躲藏藏浪费时间,还不如打个洞钻进去,白猿命主守于洞口,他如今的十丈法身应当是最强状态,兼之刀枪不入,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心中如是想着,安伯尘盘膝坐定,右目光晕流转,神游出窍,少时掠过深洞,一道残影后消失不见。
陈国,西山。
安伯尘一身青衣,飘渺出尘,却也只有开神目者才能看见。
站在一处山窟前,安伯尘拾起石块在洞窟上画了两个半圆,随后轻敲三下,重击七下。
少时,洞窟上浮起圈圈涟漪,涟漪中现出两扇大门。
自有巡山小鬼将门打开,看到安伯尘,先是一愣,犹豫着问道:“不知上仙……”
“是我,无邪居士。”
安伯尘不由分说,大步迈入,巡山小鬼心惊胆跳的紧随其后,一边摇动令旗,向洞内的小鬼传达着什么。
“哈哈哈,无邪上仙许久不见了。”
转过一处假山,安伯尘就看见身披银白披风的西山神君大步走来,满脸热情。
“无邪上仙这些日子去哪了,好久没找老鬼我喝酒了。”
西山神君性情豪爽,在安伯尘所认识的七八个神君中,也就他最谈得来。
时间紧迫,安伯尘哪顾得上嘘寒问暖,目光牢牢锁定西山神君背后的披风,沉声道:“在下今日来找神君,实有不情之请。”
闻言,西山神君一愣,诧异的看向安伯尘,摊手道:“要杀人,我等神君无法对人间修士出手,否则违背天条。要借钱,嘿嘿,上仙也知道我西山神君穷光蛋一个。要……”
“我只借神君的披风一用。”
未等西山神君说完,安伯尘便打断道。
西山神君一愣,奇怪的看向安伯尘,打了个哈哈道:“无邪兄可是在开玩笑,我这披风不过是件次品,也不过能挡挡风罢了……”
“去年神君可是说过,你这披风是上代神君无聊时候炼制,虽是次品,可也是水火不侵,且能抵挡七品道符一次重击。”
安伯尘没时间啰嗦,开门见山道:“若神君可将它借给无邪,无邪便欠神君一次人情。”
“人情?”
西山神君哂笑一声,玩味道。
“十年后,仙临东界,神君以为到那时你还能继续占得这西山?”
安伯尘直视西山神君的眸子,平静的说道。
话音落下,西山神君身躯微震,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半晌喃喃道:“你如何知道……也是,西界沦陷,上仙又怎会不知。”
安伯尘说出这番话纯属瞎蒙,也没想到西山神君竟有如此大的反应,十年后的仙临东界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许多。不过眼下安伯尘却无暇去想这些,看向西山神君,安伯尘伸出手。
第236章 抢亲前奏(下)
一天半的时间,安伯尘神游五湖,翱翔山川,造访过六名神君的府邸,或是动之以情,或是威逼利诱,实在遇上软硬不吃的,也只好动手去抢。当安伯尘全部走完时,无邪居士的恶名也在大匡遗留的神君间不胫而走,被夺走宝物的对无邪居士恨之入骨,而幸免于难者得知消息后立马紧闭府门,小心防范。
神君们拥有的战甲并非顶尖的上古宝物,大多都是先代神君玩儿般随手炼制,即便如此,放在如今的大匡也算一等一的宝物。
云龙冲天冠:刀枪不入,可御三重天雷,且能提神。
石英锁子甲:刀枪不入,可御一万斤巨力,且能明心。
狻猊战袍:刀枪不入,可御一万斤巨力,水火不侵。
黄巾力士绑腿:刀枪不入,可御一万斤巨力以及寒毒。
万里水火靴:刀枪不入,能行水火之上,穿之步履生风,加快行速。
兼之从西山神君那得来的天南披风,安伯尘总算凑齐了一身战甲,虽然五花八门,五颜六色,好似戏里的武生般不伦不类,可对即将挑战匡帝的安伯尘而言,却是最好的保障。
抄起一身铠甲,安伯尘飞至云癫,俯瞰天地,迎亲队已出了吴京。
没敢多看,安伯尘身影忽闪,下一刻已回到西江边。
西江边的密林中,激战正酣。
千多铁骑在为首大将的率领下,射箭抛矛,袭向守护洞口的那只白猿。
奈何白猿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任凭再多的羽箭铁矛扎在他身上都好似挠痒般轻巧。
领军的大将久攻不下,心头发急,挥舞长刀,向白猿命主暴喝道:“兀那怪物,你若还不退,等大军到来你插翅也难飞!”
白猿没有说话,却有一阵长笑从洞里传出。
“他可不是什么怪物,他可是匡帝一手栽培的白猿命主。不过,看他那模样和怪物倒也没什么区别,如此妖魔鬼怪却出自那个蛐蛐皇帝之手,可笑天下人都以为他的竹笼中装的只是蛐蛐。”
银光冲天起,全副武装的安伯尘手持银枪跃出洞窟,冷笑着,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鸦雀无声。
千多齐军以及领军的大将都瞪大眼睛看向安伯尘,也不知被他华丽却古怪的战甲所惊,还是因为那句大逆不道的话。
转头看向白猿命主,裸露在战盔下的眸子里闪过讥讽的笑意,安伯尘漠然道:“你把全天下都装在你的蛐蛐笼中,可曾想过,若是天下人知道真相,知道了你的游戏,又会作何感想?”
话音方落,安伯尘就见白猿命主身形剧颤,仅剩的命魂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搅成粉碎,而白猿命主近十丈高的肉身也摇晃颤抖起来,转眼后从中裂成两半,轰然倒地。
安伯尘让白猿命主坐守洞口,远在上京的匡帝也发现了白猿命主被安伯尘所夺,之所以一直没掐死那只蛐蛐,却是想看一下安伯尘究竟想玩什么花招。孰料安伯尘竟不顾游戏规则,直接揭开了最后那层谜底,将真相暴露在齐军眼前,匡帝怒火中烧,自然毫不犹豫的将命系白猿的蛐蛐捏死。
演了二十多载的戏,将近二十年的布局,却因安伯尘这个一再低估的变数而毁于一旦。
等到消息传开,匡帝再无法继续去做那个装傻装痴的蛐蛐皇帝。
十三国诸侯,五方行省的总督也非等闲之辈,当知道原来是他们自作聪明,实则彻头彻尾被匡帝戏耍时,定然恼羞成怒,什么君臣伦纲都会被他们丢于脑后,届时各种各样的勤王藉口纷至沓来,天下从此大乱,而匡帝也会因如因算盘打破而焦头乱额。
即便安伯尘今日不说,天下也会大乱,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安伯尘并不愧疚,如今能令他愧疚的事已经很少很少。
看向傻了眼的齐军上下,安伯尘舞动银枪,猛地砸地,枪鸣轰轰,尘埃激荡。
“这位将军,你是想继续杀我,还是将这个消息回报齐君?”
头戴火红色的云龙冲天冠,身穿玄黑锁子甲,古铜战袍加身,银白色的披风猎猎飘扬,安伯尘如说是道,眸如寒潭。
那位齐将面露犹豫,坐于马背踟蹰不前。
冷风呼啸,眨眼的功夫,安伯尘已挑枪向他刺来。
齐将也有天品修为,虽入不了五虎七熊十三骏,可也算一员勇将。
然而当安伯尘距他只剩三步时,他才回过神来,手举长刀匆匆迎战。
银枪在中途消失,却是划过一道弧线,轻轻点中刀尖,借势而下,枪身如鞭,重重扫中齐将的腰杆。
安伯尘修为不如齐将,可胜在出其不意,发力甚猛,兼之他如今的枪道隐隐跻身大家行列,只这一合便将猝不及防的齐将扫落下马。
“还欲再战?”
枪尖点中齐将脖颈,安伯尘问道。
齐将面露惊恐,汗流浃背,张了张嘴,似想求饶,直到枪尖抽离,方才长舒口气。
“撤……撤军!”
飞快的翻身上马,齐将大手一挥,不安的低吼道。
当他转过头,再看去时,那个百闻不如一见的琉国叛将已不见了踪影。
身背长枪,安伯尘飞跃在密林间,并没直接南下,而是奔往西江。
战甲准备妥当,无论是头戴的还是身穿的都是刀枪不入,能抵挡万斤之力而不碎,而从西山神君处所得的天南披风更是可以阻挡七品道符的一击。就算没有战甲,安伯尘也已不弱于十三骏,有了这一身战甲,安伯尘自问能和至今未曾见过的七熊一战。至于修为实力仅次吕风起的五虎,宗师级的战神,都是一出血流成河的存在,安伯尘只能祈愿他们无暇理会这等小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如今安伯尘所差的只是一代步之物。
野马王?
随着自己亡命一路,又遭遇女儿国之劫,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放走了它,那便随它去罢,何必再扯入劫难。
野马王虽是神骏,可在大匡却还有一样比它更好的代步之物。
不多时,安伯尘已来到西江边,看了眼两岸飞崖,安伯尘跃入江中,身化无形之水,半柱香后便到达江底。
没入安伯尘眼帘的是一座极大的府邸,不输烟花江神君府。
“易先生可在?”
化回原形,几个呼吸后安伯尘小腹微微起伏,自行运转出先天真息,张口喊道。
那日易先生在此处停下,言道府邸在此,不消说定是藏在江底,矗立于安伯尘眼前的这座大府十有八九是他的住处,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