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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被众匪盗堵于山前,安伯尘再想逃脱,难而又难。
更何况,败了这么久,安伯尘又何尝不想品尝一番胜利的滋味。
关东匪盗,罪大恶极,杀之无忌,这寇丹又对自己如此小觑,或许他能成为我百败之后,所斩的第一个天品强者。
细雨朦朦,泥泞飞溅,一人一马在群匪复杂的目光中直逼寇丹而去。
安伯尘眉宇间涌起浓浓的战意,双目利如鹰隼,目光刺破雨幕,仿佛出匣的宝剑。
两个多月来无数次交手的画面流转过脑海,汇成一股填满虎狼武技的河流滚滚流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已非水,看完这无穷无尽的山水后,纵览天地,还有什么?
这一瞬,安伯尘似又感悟到了什么,却无法描述。
就好像那年于墨云楼上神游归返后,初遇无华时的那一枪,若有所悟,难以明言,只能以枪道出。
弹指刹那间,安伯尘和寇丹只距三四个马身,野马王嘶鸣着狂奔而出,安伯尘右臂抡起,无邪旋转着,向前刺去,势若雷霆,笔直而无变化。
安伯尘初习枪道时,喜欢钻研招数中的变化,从两数变化到后来的九数变化,总以为变化越多,越能令对手难辨虚实。诚然,变招的目的是为了迷惑对手,出其不意间行以杀招。
可若太过纠结于变招,往往会变得华而不实,本该一招解决,非得拖上许久,相当于绕了一大圈。
安伯尘这一枪出手直取寇丹中路,枪势疾暴,无变化,只有一波强过一波的螺旋枪力,借以此前纵马雷奔之势,何等猛烈。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已非水。
此为安伯尘枪招一道上衍变走过的两层意境,看完林林总总的山水之后,品遍百将之兵,安伯尘回首再看去时,却陡然发觉天下兵道原是如此简单。
快者图快,力者图力,取尽自身优势迎战对手,压根无需那么多变化。
战场杀敌,只求一胜。
既是求胜,自然什么拿手用什么,招数无常,若拘泥于招数,又怎放得开手脚。
遍览千山万水,看到后来,依旧是山山水水,只不过此间山水心动即到,自成沟壑匍匐于安伯尘心底。
一朝明悟,安伯尘眸中精光闪烁,及腰长发被山风吹向脑后,身体陡然向前探出,无邪划过两点间最短的距离,旋转着,刺向寇丹。
雷鸣声响起,安伯尘这一招正是马上的雷霆啸。
雷霆啸乃是安伯尘的后手杀招,向来是战到后来扭转局势的绝技,悟通招式奥妙,安伯尘不再拘泥于故往,心意一动,将雷霆啸照搬于马斗。
人借马势,枪借人势,人枪合于一线,螺旋枪力轰然发出,竟在雨幕中甩出两条水龙,仿佛长鞭一般扫向寇丹。
直撄银枪无邪,寇丹满脸严峻,他本以为这一战当手到擒来,无比轻松。可当银枪扑面,枪意横扫,他只觉汗毛竖立,隐约间,竟嗅到了死亡的气味。
此时此刻,寇丹心中已无半点轻视,怒喝一声,拔起金枪一先一后刺出。
“锵!”
银枪击中金枪,蜷缩在安伯尘怀中的上官婉儿睁开双目,没入眼帘的是一条冲垮雨幕,势不可撄的银龙。
第203章 初尝胜绩(下)
雨水淋湿了面庞,亦让上官婉儿的目光变得模糊。
如雾的雨幕中惊起一条银龙,咆哮着闪过道道雷光,“铮”地击中当先那柄金枪。金枪不敌,崩向一旁,银枪继续向前刺去,雨珠飞卷,又是一声金鸣,寇丹的后手枪也被螺旋枪力崩歪。
“斗!”
耳边传来少年的低喝,上官婉儿只觉心旌摇曳,目光所及就见那柄银枪奔若疾雷,直取寇丹面门。
寇丹虽有天品修为,双臂之力将近七千斤,可安伯尘来势凶猛,他则猝不及防,兼之前所未见的螺旋枪力,这第一合竟毫无招架的露出空门,直面势在必得的银枪。
生死一线间,纵横关东的大盗倒也有几分壮士断腕的血勇,猛地张口,咬住枪尖。
牙齿虽为全身最坚固的所在,可也奈何不得锋利的无邪以及螺旋枪力。
“咔嚓!”
螺旋枪力发出,肆意于寇丹口中,硬生生将咬住枪尖的那排牙齿捣碎。
寇丹满嘴是血,强忍着剧痛,拔枪回援,在安伯尘即将直捣长龙时刺向安伯尘双肋。
迫不得已,安伯尘只得收枪而返,枪身摆动,化作长鞭扫向一双金枪。
枪落,战马继续向前冲去,两人错身而过,这第一合拥有天品修为的关东大盗一败涂地,安伯尘稳占上风。
安伯尘心知肚明,这第一合只因他打了寇丹一个措手不及,方才如此,若让他赢得少许喘息,战局立马扭转。
野马王刚奔出一步,就被安伯尘用力拉扯缰绳,调转马头,与此同时,无邪横甩,安伯尘探手揽月般回马刺向寇丹。寇丹痛得脸色发青,正捂嘴而走,哪想到安伯尘马不停蹄一个回马枪杀到。
仓促之下,寇丹只好强扭过腰,举枪相迎。
银枪刺中金枪,螺旋枪力一波连着一波袭来,寇丹虽已有准备,可他被逼回身,力道和马势相反,双臂所能发出的枪力仅有千余斤,哪吃得住安伯尘的回马枪?
“锵!”
这一合寇丹再度落于下风,虎口发麻,双臂发痛。勉强挡住安伯尘这一击后,寇丹匐马而走,待他终于调转马头,遭遇的却是安伯尘如狂风暴雨般一阵接一阵的攻势。
天品修为已能祭出白火,白火是由青火酝酿到周天圆满炼化而成,和青火只能通过手心发于兵器不同,白火既能发于兵器,又能被祭出,游走体外,伤人于无形。
正如霍国公当年所说那般,即便专修道技,一旦修炼到天品境界也能摸索到几分微末的道法。这白火摄空和道法确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正因为此,白火难以瞬发,需得凝神祭出,置于究竟耗时多久,则要凭各人修为而定。
安伯尘深知白火摄空的厉害,每每同天品上将交手时,都会一阵抢攻,免得对手祭出白火。青火如石甲,白火如铁甲,寻常天品战地品,只需将白火灌入兵器便能稳占上风。偏偏无邪中藏着一根风雷羽,称得上神兵利器,倒也不惧灌入白火的兵器。
逼得对手无法祭出白火,兵器锋利不弱分毫,安伯尘同寻常天品上将所差的,也只是两三千斤的臂力。
在枪道层面,安伯尘反倒比许多天品上将高出一筹。
两将交手,力大者自然占优,可并非任何时候都能使出全力,就比如此时的寇丹。
银枪寒光连连,刺出一道道如影般的直线,夹杂着风雷声响。
每一招都是雷霆啸,携着螺旋怪力,虽无变化,却逼得寇丹不停的变招,方能挡住银枪每一次出击。安伯尘双臂之力不及寇丹,可枪势迅猛,讲究一个“快”字,牢牢压制住寇丹,每每在寇丹想要酝势施力时,银枪堪堪刺来,寇丹疲于招架,哪还有机会发力。
枪乃长兵器,一寸长一寸险,若非趴在安伯尘怀中的上官婉儿碍事,安伯尘早将寇丹的双枪挑落,哪会像现在这样稳占上风却无法取胜。
余光中,另外两伙匪盗的头目见势不妙,也都抄起家伙向战圈逼来。安伯尘眉头拧起,心中暗道不妙,他能占得上风全因以快打慢,压得寇丹无法发力。若是再来两将,安伯尘势必要回枪应付,寇丹得以喘息,就算不祭白火,单凭他天品修为的臂力就能扭转败局,置安伯尘于死地。
心头一动,安伯尘单手持枪,左手勾住上官婉儿的腰肢,却是想将她先丢落下马。
可就在这时,冷不防的从婉儿口中蹦出一句令安伯尘和寇丹同时变色的话。
“他这金枪也能用于男女交媾吗?”
见到安伯尘稳占上风,上官婉儿稍松口气,美目中奇光涟涟,盯着寇丹一双金枪,自言自语道。
安伯尘还好,寇丹则傻了眼。
婉儿容貌娇美,气质高贵,穿着一身紧束的武士服,将她曼妙身姿勾勒得凹凸有致。寇丹此前手头吃紧,自然没功夫去觊觎美人的姿色,却突然从这样一个另类美人口中传出如此诱惑的话来,当场心神失守。
安伯尘哪会放过如此良机,银枪回旋,仿佛一条毒蛇,叼向寇丹右手。
“啪!”
金枪摔落在地。
安伯尘趁胜追击,银枪如长龙摆尾,枪尖横扫,击中寇丹左手。
转眼间,寇丹一双金枪皆被安伯尘击落在地,面色发白,嘴唇铁青,哪还敢继续缠斗,连忙滚下马鞍,纵身向众匪方向跃去。
安伯尘目露寒光,张口暴喝,宛如平地生雷。
喝声中,银枪无邪“嗖”地腾空飞出,发出嗡嗡雷鸣,转眼便追到寇丹背后。
寇丹身在半空,力已用老,未及他回头就被无邪刺入背心,从胸前钻出,只余拳心大小的窟窿。
“扑通!”
纵横关东的大盗从半空中摔落在地,脸上犹挂着惊恐之色,身体抽搐了两下,就此瘫倒在泥泞中,血水汩汩流淌,没入泥泞,看得一众匪盗呆若木鸡。
上官婉儿也是一愣,怔怔地看向寇丹的尸身,满脸恍惚。
转瞬后,马蹄声从两侧响起,上官婉儿抬头看去,脸色变得惨白,却是另外两将眼见安伯尘丢了兵器,立马从两侧杀来,满脸兴奋。
安伯尘不慌不忙,牵起缰绳策马回旋,避开当先一骑。
“枪来!”
话音刚落,银枪便从半空飞回,好似长着眼睛般落回安伯尘手中,看得一众匪盗瞠目结舌。
雨幕中划过一道银光,安伯尘一枪扬起,架住后来大盗的长刀,右臂发力,硬是将长刀击飞。
枪尖挑起,人头落地。
安伯尘一路所战的皆是赫赫有名的虎狼之将,修为天品,安伯尘虽百战百败,可也磨砺出一身强悍的武技,不敌天品,却稳压地品。
只一招安伯尘便将那员地品匪盗斩杀当场,另一名地品匪盗已袭至安伯尘身后,恰好看到从同伴脖颈上滚落的头颅,身体顿时一僵,双腿止不住的打起颤来。
猛地一拽缰绳,他刚想掉头逃跑,冰冷的枪风便已扑来。
安伯尘立马回枪,无邪从肋下钻出,疾如风雷,将最后一名盗首钉死于泥地。
盗首死尽,群匪无一作声,震惊的看向抽枪而出,压着马步向他们逼来的少年将军,半晌怪叫着,作鸟兽奔逃。
关东群匪聚集,安伯尘杀了这三家,走漏了风声,谁知会不会有别家匪盗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