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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害怕她,原来在不经意间方针已经掌握了对方一部分的犯罪事实。虽然那只是罗世单方面的口述,但对做贼心虚的许铭亮来说却是致命的威胁。
方针总在想,如果自己早一点发现这张卡的话,之后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提早防范许铭亮这个人,她和严肃就都不会陷入危险。
这究竟是她一时的疏忽,还是老天爷和她开的一个玩笑?如今已经无从得知。
就在方针看了录象之后的一个星期,警方那边又传来了新的消息。他们根据掌握的证据逮捕了尤素琴,并且顺利撬开了她的嘴,让她承认了所有曾参与的一切事情。包括从前的种种违法犯罪行为以及这一回在许铭亮的车上动手脚这件事情。
方针听到的时候脑子一度陷入极大的混乱中。历时近六年,牵扯这么多人,她从前竟不知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多少可怕的事情。
尤教授,曾经是她尊敬的师长,到最后却沦为阶下囚。并且方针毫不犹豫地相信,如果沈骞没有带走她的话,她最后一定会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她一定很恨自己,恨她夺走了罗世,也恨她毁了她的一生。方针犹豫过要不要去牢里看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她不知道见面之后该说什么,或许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让彼此桥归桥路归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这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方针剩下的就只有等待宝宝的降临了。她的预产期在二月初,正好是新年里。外头天寒地冻的,方针整天窝家里就不想出门。
因为怕冷她在家时也穿了不少衣服,把自己裹得跟个熊似的。有一天方法拿了东西来看她的时候就笑话她:“姐,你再这么下去,回头姐夫回来的时候就该认不出你了。”
自打严肃救了他后,方法就把对方视作偶像一般崇拜,整天“姐夫”长“姐夫”短的。方针一开始听他说还不习惯,后来听着听着也就惯着,就跟着他一起胡诌:“你这就不了解你姐夫了,他这个人向来信奉以胖为美,回头我胖成杨贵妃那样的,他肯定更高兴。”
方法一边说一边扶着硕大的肚子起来去倒水,走路的时候还故意做出宫廷美女的风姿来。结果这一转身一扭腰的功夫,她就觉得肚子像是被人扎了一下,意外的疼痛刺得她脚步骤停,站在那里维持着转身的那个姿势却一动不敢动。
方法原本还想臭她几句,一见她这样满脸的笑容顿时僵住,颤巍巍问了句:“姐,你怎么了?”
“肚子有点疼。”
方针说完这话后迅速往卫生间冲,当看到内裤上一滩血迹的时候,她知道生产已经离她不远了。从那个时候起,方针正式进入待产阶段。尽管阵痛还没规律,方法依旧慌慌张张叫了出租车,直接把方针送进了李默的医院。
方针在医院里好吃好喝了一整天,到第二天早上阵痛才规律起来,接下来的生产过程对她来说其实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骂严肃。
每次阵痛来的时候,她就在心里把严肃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了个遍。尤其是严肃他妈,那骂人的话在肚子里翻滚了无数遍,伴着剧烈的疼痛陪她挨过了一秒又一秒。
这期间李默来看过她一次,看她疼得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的,好心劝了一句:“算了,上点麻药吧,何必为个臭男人委屈自己。”
方针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大叫着“你怎么不早说”,急匆匆拉着医生给她做腰麻。从地狱到达天堂的那一刻,她心里这么想着:好吧,那就原谅你吧,严肃你这个混蛋。
远在美国病房里休养的严肃站在窗前看着初升的太阳,冷不丁打个寒颤,总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惦记上了。
方针这一轮生孩子的过程实在有些漫长,从在家的第一下阵痛到最后孩子出生,前后经历了五十多个小时,把她累得够呛。以至于孩子一生出来她居然直接睡着了,连男孩女孩都没有看清。
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她早被推出了病房,孩子也洗干净换上衣服安静地睡在了她身边的迷你婴儿床里。方针这才顾得上问一句:“儿子女儿?”
方母看看她,笑道:“是女儿,没关系的,咱们以后再生儿子。”
方针知道妈妈还有点重男轻女,也就没点破。一旁的方法立马冲出来活跃气氛:“哎呀女儿好啊,我这个做大舅的可有福气了。以后把小侄女领出来逛街,那些年轻女人一见单身男人带着个孩子,肯定全扑上来了。”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的,那带个孩子的还能找好对象?”
“妈你不懂,现在的年轻女人就吃这一套。一看你一大男人肯带孩子,她们就母爱泛滥。借着小孩子我也好跟她们搭讪啊。到时候和她们一说这是我侄女不是我女儿,十有里有九个能上钩。你就等着我给你找个漂亮儿媳妇回来吧。”
方针气得直笑:“好你个方法,敢情你还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来了。”
这话一出一家人顿时大笑起来。方针听着病房里满室的笑容,心里微带酸涩。但这感觉一瞬即逝,很快她又振作起精神来,全身心地投入到照顾新生儿的“事业”中去了。
月子里段咏诗带着王子来看过她一回。王子一见粉嫩嫩的小姑娘就直流口水,吵着嚷着要娶这个妹妹当老婆。趁着他跟孩子玩的时候,段咏诗拉着方针闲聊了几句。
九个月前的事情还跟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地在两人的眼前浮现出来。方针忍不住问:“张绍均怎么样了?”
段咏诗看看王子,苦笑两下:“能怎么样,在牢里坐着呗。绑架还是绑架儿童,这罪不小,他且有几年待了。我真没想到他居然是个痴情种子。当年我认识他的时候醉得一塌糊涂,连他是圆是扁都没看清,他却能记得我的样子和名字。我去牢里看过他几回,他说我当年怀孕的时候他来找过我,但被我妈拦住了。我妈的意思我清楚,她想我跟严肃好,想生米煮成熟饭将错就错。她要知道我最后甩了严肃嫁了个洋鬼子,说不定她当年宁愿我跟张绍均好。”
方针听得唏嘘不已,这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它或许和我们息息相关,但我们却不会知道。她还有段咏诗,都是有这种经历的人。
“所以他在深蓝的厕所里放炸弹……”
“他一直以为我跟严肃在一起,所以想要给他找点麻烦。其实他人不坏,对王子也挺好的。我准备等他出来后让孩子见见他,把真相告诉他,不管我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总还是有血缘关系的。”
方针听着段咏诗的谈吐,觉得她似乎比从前成熟了许多,不再是个那个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知道自己潇洒快活的白富美了。王子在成长的同时她也跟着一起长大。
想到这里方针不由去看睡在小床里的女儿,想像着她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就会出神,思绪不受控制得就发散开去。她甚至想到十几年后女儿长成大姑娘了,她们两个一起手挽手逛街的样子。
靠着这样的遐想,她努力支撑着把日子过了下去。孩子也如她期待的那般渐渐长大,一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孩子满周岁之后,方针决定重新回深蓝上班。她给女儿断了母乳,又减了十斤肉,然后给袁沐打了个电话。
如今深蓝的生意都同袁沐和严肃的一个表弟在经营,安排一个方针回去上班对袁沐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请方针先回公司一趟,两人在严肃的办公室里见了一面。
这个地方方针以前并没有来过,但一想到严肃曾经就在这里进进出出打电话批文件和人喝茶谈生意,她的心就没来由地有些压抑,早已恢复的情绪似乎又有崩溃的迹象。
袁沐看出了她的失落,主动谈及严肃:“你放心,严肃已经醒了。”
这是自严肃在香港出事以来,方针第一回听到有人和她如此肯定地谈及严肃的情况。之前无论是李默还是段咏诗,他们手里掌握的情况都不够确定,严家有意隐瞒实情,也只有像袁沐这样管理着深蓝动作的高层才有机会知道详情。
听到这个消息,方针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放松的表情。但紧接着袁沐的一番话又让她不免紧张起来:“他目前正在美国一家医院进来康复治疗。从我知道的情况来看应该还不错,没有缺胳膊断腿,该有的功能都有。”
说到这里袁沐看了方针一眼,显然意有所指。方针脸上微微一红,没有接他的话。袁沐也就自顾自说了下去:“硬件虽然没事,但软件方面可能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我听严家长辈的意思,那次车祸严肃伤到了脑部,记忆方面有所缺失,有些事情他记得但有些事情他可能就……”
“你的意思是,他不记得我了?”
“我不能肯定。因为我也没见过他,而你也没见过他,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记得多少又忘了多少。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方针明白,她当然明白。袁沐这么说只是照顾她的情绪罢了。事实上她和他心里都清楚,如果严肃真的还记得方针的话,又怎么可能近两年都没有音讯呢?
他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因为身体原因回不了国,至少可以打个电话吧。而事实上严肃给袁沐打过电话,并且不止一个,却从来没有联系过方针。并且在电话里他也从未向袁沐问及过有关方针的一切。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暗示方针,她和严肃从前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从对方的心头抹去了。从车祸发生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有严肃有任何的关系。他们之间没有承诺没有责任,有的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可严肃却从来不知道。
方针是带着这个噩耗心情沉重地回深蓝上班的。在这之前她在家里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她告诉自己,从此以后她将不能再依靠任何人,而要靠自己的力量把女儿抚养长大。
上班之后的日子忙碌而琐碎。因为不想方针在前台总让人议论,袁沐借故将方针调到了客户部工作。方针从前是做记者的,跟人打交道还算有经验,又有袁沐在上头罩着。很多人对她的身份都心存怀疑却又不肯定,既不敢得罪她又不会针对她,倒让她在公司里的日子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