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二伟埋怨道:“你呀,就是翻吃嘴(地方俚语,说人嘴碎、嘴快)!没事儿跟人说那干啥!”
“怪我,怪我事先没跟小陈师傅打招呼。”谢丽红哭丧着脸,说:“小陈啊,嫂子求你了,你要是去了,冬梅大姐不会亏待你!你要是不去,我这饭碗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唉……”我叹了一口气,说:“嫂子,你让我回去想想吧。”
走在回去的路上时,我是懊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给刘二伟家里做床了。
给他们破解厌胜,本来就是现世招眼的事儿,现在居然又被谢丽红给传出去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最怕的就是这些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传的人人都知道我懂厌胜,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不怕给人拆厌、防厌,就怕惹上不该惹的人,得罪更厉害的匠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本事也不到家啊。
现在怎么办?
要不躲了算了!
我回到家里,就跟师傅原原本本讲了这件事,然后说:“师傅,明天我跟你去城郊盖别墅去,不去刘二伟家里了。”
“那不行!”师傅说:“做人得讲个信誉!你答应给人家做床,做到一半撂挑子不干了,算怎么回事?我能教出来你这种徒弟?你也答应去徐冬梅家里看看,也不去了,你让谢丽红在徐冬梅跟前怎么说话?你这是坑人坑己!”
师傅说得我一脸惭愧,我懊恼道:“那现在怎么办?”
“自己屙的屎,自己擦屁股!”师傅说:“那还有什么说的,你过去给看看。”
“可我不懂啊。”
“师傅!”二师兄突然接过话茬,说:“老三不懂,我去看。”
师傅瞥了二师兄一眼,说:“你懂?”
“看来是师傅记性不太好了。”二师兄说:“你教过我们一个法儿,能让夫妻和合。”
大师兄笑着说:“徐冬梅是阔太太,我看老二是对钱上心了。”
“你对钱还有仇?”二师兄阴沉沉看了大师兄一眼。
大师兄怕二师兄,当即就闭了嘴。
师傅看在眼中,说:“老三应承人家的,就让老三去。”
二师兄说:“老三不知道怎么弄。”
师傅看向大师兄,说:“老大,你不是说学到的东西,要教老三吗?”
大师兄讪讪的一笑,说:“老三也没找我学,这几天咱们也忙,我就忘了。”
师傅说:“那我给老三讲。”
“偏心眼!”二师兄嘟囔了一句,故意说得每个人都能听见,娇娇把眼一瞪,就要发飙,师傅咳嗽了一声,掩过去了。
大师兄说:“师傅,老三这件事儿让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大商机!”
“什么大商机?”
“咱们去给人拆厌、防厌、下厌啊!”大师兄说:“专找那些有钱的大户!想发财的,想升官的,想生孩子的,想娶漂亮媳妇儿的,想长寿的,肯定舍得花大价钱!这种活儿,不下力,还体面,还来钱多,不比咱们天天骑着破铁驴(自行车)、别着瓦刀强?要是请的人多……”
大师兄正说得起兴,不提防师傅的脸色已经越变越难看,大师兄还要再说,师傅已经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吼了一声:“闭嘴!”
我们全都吓了一跳,愣愣地看向师傅,师傅瞪着脸色发白的大师兄,恶狠狠地说:“钱钱钱!忘了你师祖爷怎么死的了!”
大师兄嚅嗫道:“师祖爷那是,那是下了害人的厌胜,咱们只下让人好的厌胜……”
“好的厌胜。”师傅冷笑一声:“马乂星他爹就是死在这上头的!”
马乂星的爹叫马藏原,师祖爷的本名叫曹步廊,师傅说从姓氏里就能看出来两人命中注定不对付——一姓马,一姓曹,马在槽中食草,就是“马食曹”,遇到一起后,能好吗?
马藏原是开封人,师祖爷曹步廊是许昌人,开封跟许昌之间有个城叫做尉氏县,这尉氏县里有个大户人家康福,生意做通了黑白两道,家财万贯,就是没有一官半职。
康福就觉得,生意做得再大,也始终是个商人,古时候讲士农工商,商人连农民都不如,要想光宗耀祖,要想真正有地位,还得想办法买通关系,混进官场圈子里去!
那时候,距离师祖爷被马藏原、马乂星父子憋死在棺材里已经过去了五年,马藏原的名声传遍了整个中原地区的木匠行,谁都知道他的厌胜术了得!
马藏原本身又懂一些风水堪舆的本事,有人请他去看宅基地、墓地,他也去看,越传名气就越大,名气越大,请他的人就越多,后来,他干脆就不再干垒墙、掂泥、抹灰、刷漆、组床、扎椅子的活儿了,专一观风望水,四处下厌拆厌。
康福本人十分笃信命理学,听说了马藏原的名头,就托了人,花了大钱,把他请回家里。
马藏原看了康福的阴阳两宅,都说好,是大富大贵的风水!
康福就问马藏原:“那我这家里能不能出个当官的?”
马藏原说:“康家坟头上有那棵蒿草,一定能出当官的!就是财势太旺,压了官运,只需要变通一下,消财就可求官。”
康福让马藏原把话挑明了说,马藏原就说:“一句话,只要舍得花钱,上下都使够了,不愁官不到手。”
康福说:“我这也没少花钱,请客吃饭送礼,填进去不少了!有人要,有人不要,要的也没济事啊!”
马藏原笑了:“我说的是上下都使够了才行,你那光是上面够了,下面还不够。”
康福问:“下面是哪儿?”
马藏原指指自己:“下面就是我啊!只要我在你这大宅院里下个厌,保证你一年之内,乌纱盖顶!”
康福恍然大悟,他拍拍马藏原的肩膀,说:“你要多少,只管张嘴,我现在是穷的就剩下钱了!”
第十六章 人为财死
马藏原让康福一家人都撵了出去,在那大宅院里,和几个徒弟带着铁锹、撬棍、锛头、瓦刀、斧头、木料、锯、凿子、刨子、钻……神神道道鼓捣了三天三夜,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干什么了。
等到第四天,康福回去的时候,感觉家里的地像是被翻了一遍,问马藏原玄机何在,马藏原只是神神秘秘的一笑:“天机不可泄露,日后自有应验。”康福也连连点头,心中窃喜。
师傅说,马藏原那就是在故弄玄虚,其实就是把康家宅子大门楼的地板给掀了,在门槛处埋了一个木头人,刻上了康福的姓氏、名字、生辰四柱,又把木人的两个耳朵做的又大又宽,支楞起来,像是古时候官帽的两个翅膀,最后,在康家堂屋的梁上画乌纱,墙内刻玉带,门槛底下刻官靴——这便是古来相传的求官厌胜——梁为首,墙为腰,门槛为双足,两耳主福禄,中厌之人必登科,翰林院内去编书!
古代的翰林,现代的中央,那是想平步青云呢!
我们问师傅:“这法子真能让人做官?”
师傅说:“能不能我不知道,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正常情况下,那康福花了那么多钱,求个一官半职,应该是不难吧?”
“那康福到底当成官了没有?”
师傅说:“他要是能成,马藏原也不会死了。”
那一年,在许昌老家躲避风头许久的师傅,突然听到了个消息——马藏原被人活埋了。
这个消息可是匠人行当里的重磅炸弹,一时间把师傅都给炸懵了。
师祖爷才在棺材里憋死不过几年的光阴,这马藏原就被人给活埋了?
师傅也不窝在老家了,也不躲了,到处找人打听是怎么回事。
匠人的圈子本来就不怎么大,再加上相隔的又不远,马藏原的几个徒弟跑的跑,藏的藏,也没死绝,终究是有风声传了出来,师傅也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马藏原给康福下的厌胜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坏事就坏在他一个徒弟身上。
马藏原得了势之后,免不了就摆架子,几个徒弟跟着他,天天挨骂是免不了的事情,但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徒弟,心眼儿小,暗暗怀恨在心,一直想给马藏原穿小鞋,而马藏原自己却不知道。
在康福家里门槛下埋木头人的时候,那个徒弟悄悄做了手脚,把木头人的一只耳朵给撅折了!
在梁上画乌纱帽的时候,那个徒弟又在一边多点了墨。
这么一来,竟弄得双翅折翼,乌纱不平,好厌成了坏厌!
下厌之后约摸六个月,康福半夜在酒店里喝醉酒,回来的时候,几个人跟着,硬是被仇人用气枪打穿了右耳朵,烂了一个大洞,差点整只都掉了!
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在县城里闹得沸沸洋洋,到处都说康福做人不地道,强买强卖,逼得人家妻离子散,所以才来报复他。
还有人越级向上举报康福行贿买官,一时间,人心惶惶,上面派人亲自来查探,官场震动,康福花了不尽的钱,走了无数门路,最终不但官没做成,名下的所有门店全都关了,不动产查封,存款冻结,生生地从县城第一豪富,变成丧家之犬!
康福走投无路,最后连自己在郊区盖的大别墅也卖了。
在离开大别墅前一天的夜里,康福带人把宅子里的地全都刨开了,他非要看看马藏原给自己埋了个什么东西。
结果当刨到大门楼,挖到门槛下面的时候,一口小木棺材被挖了出来,一头翘,一头平,翘的那头朝下,康福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打开小木棺材,里面掉出来个木头人,右边的耳朵竟然断了!而且那木头人背面上还清清楚楚刻着他康福的名字、生辰四柱!
师傅说,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如果不是埋死人的,只要不写上“奠”字,那就不是晦气的东西,寓意甚至还是好的。
小木棺材,一头翘,一头平,要是翘的那头朝上,平的那头朝下,就有升起的意思,是升官。
把翘的那头朝下埋在土里,那分明是沉棺!
再加上棺材里放着的小木人,刻着康福的生辰四柱和名字,却少了一只耳朵,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