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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得堂哥紧张,堂嫂惊诧莫名,不由的,张回春就是没劲地叹了一口气,用力擂了一拳沙发,出神了一会儿,又是叹了一口气。
忽见他这样子,村长的女人就猜到了几分,看了男人一眼,便忙是笑微微的问张回春道:“妙手,到底出了啥子事情,你倒是说撒?”
张村长呢,他跟四任媳妇生的女儿小兰,就在堂弟手下当护士。所以,他跟这个堂弟有事没事走得很近,两家经常在一起喝酒打屁。有啥事也互相通气,里外照应。见得堂弟面色难看,张村长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就冲着媳妇使了个眼色。
宋宁静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便是笑道:“你们聊,我上楼。”她说是上楼,却在楼梯拐角那儿偷偷地定住了身,张着耳朵偷听,想知道张回春说啥子事。不一时,就听张回春丧气的道:“林大海那个,那个林俊鸟,处处跟我作对。他抢我饭碗,哥你也不管管!你是村长,让那个狥日的,哪儿来打哪儿滚回去!”
张回春仗着跟村长是亲戚,又走得近。他是有什么说什么,根本不用客气。
村长的女人听了此言,不由的,心里打了个突,忍不住替自己的男人担心起来。俊鸟那货浑身机关,谁跟他作对,谁就倒霉,她倒是一点都不用心。张高兴呢,他不同,他肚里有几根肠子,宋宁静最清楚不过。
平时吧,说到政治头脑,张高兴对外还好,那脑子还灵光。但是呢,一遇到自己的亲戚有事,他那个猪头准犯昏,尽出昏招。死堂弟本身死要面子,不到逼不得已,他是打死不会上门求助了。眼下他上门求助来了,说明他跟俊鸟已斗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想到这,村长的女人更不敢麻痺大意,一个不好,丈夫的仕途就完球了。
本来,这段时间面临村干部大考,并作调整,丈夫的村长宝座有可能被拿掉。宋宁静不甘心,好容易靠着林俊鸟打前阵,跟于贡献于副镇长攀上了交情。在甜头上,这个张回春就来拆伙、生事,真是讨厌!
张高兴呢,他前段时间去外县考察,这几天风头紧,又闭门不出。对那个林俊鸟根本就不了解。他只听说村里早年的大学生林大海一家破了产,欠了一债,被迫回到老家来活命。他还打算明早去林家问问情况,走访走访什么的,没想到堂弟就唾沫星子横飞的把林家破骂了一顿。
不由的,张高兴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啪,把桌子拍得怦怦响:“,还有这事?!那个林大海,听说他个欠了一百多万,还抓去坐牢,房子都卖光了。走投无路,才带着妻小,灰溜溜的回到咱们甜水寨!本来,他家在村里的地早就收归集体,老子允许他回来种地,够他妈仁义了!麻痺的,他不念我的好,胆敢跟你作对?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我张高兴过不去!我日!”
张村长天生嗓门大,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后,便忙是一手抓过茅台,开了盖,先是给堂弟满一大白,他自己也满一杯。气呼呼的端起酒杯,一仰脖,喝了一大口。一口黄汤下肚,张村长的怒火更燃了。
起初张回春还担心堂哥不支持自己,忽听堂哥气成这样。不由的,他就是窃喜,继续添油加醋道:“老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好欺负!那个林俊鸟,才十八九岁,毛都没长齐,又没什么凭,去外省学了一点三瓜俩枣的狗皮膏药术。就敢在咱村开张,到处忽悠行骗。前天,那个把赵大仙的女徒小嫩医坏了,那小妮子就是用了他的狗皮膏药,导致好好的胳膊都糜烂了一条,拖得实在严重了才背到卫生站。要不是我给她做了清创手术,怕是她胳膊不保!对这种跳梁小丑,你得用霹雳手段,劈死他!”
在楼梯偷听的宋宁静听得堂弟如此说,眼前一黑,差点没昏倒。心想,这个张回春,真不是个东西!那小嫩明明是自己跌伤了的,硬要撒谎,把罪过按到俊鸟的头上!
张高兴本来就有帮亲不帮理的毛病,听得堂弟这样说。噌的一下,他火头就上来,啪!把桌上酒杯拍得起跳,暴跳道:“玛勒格碧,非法行医!这是明目张胆的非法行医加骗财骗色!,甜水寨清静了多少年,老子才出去几天,姓林的一冒出来,老子的地盘就乌烟瘴气。镇政府早就下发件,要求各村寨响应中央号召,创建和谐社会,大力建设新农村,倡导新明、新风尚,要求破除封建迷信,铲除愚昧!强力打击各种村霸,各种骗子!林俊鸟,吃了豹子胆啦,明着跟镇政府的件精神唱反调!这还了得,反了天了!”
张村长只用几句话就在林俊鸟的脑瓜上戴了大大的一顶帽子,上纲上线,下猛火抨击,就差没当场逮捕他了。
这么一来,张村长那红光满面的肥脸,在灯下看起来异常的狰狞。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过于激动,便是呷了一口酒,话锋一转道:“妙手,你犯不上为这鸟人闹心,等下我亲自找那鸟人聊聊!草,老子不信邪了,那小子有三头六臂?!”
张回春见火候差不多到了,暗里阴笑一声,表面上却大装委屈,哭丧着脸道:“哥,你不知道。那个林俊鸟很嚣张的,前天他非法行医,搞出了事,我本着为村民的生命负责的精神,前去跟他交涉。你猜怎么着,那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破口大骂,还把我殴了一顿!还有哦,听说那小子会气功,老哥,你千万别去!那小子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
“嗯?”张高兴就是一愣,啪,又叉手打在桌面上,怒道:“我日,在甜水寨,我张高兴说了算!区区一个破了产、欠了一债的穷小子,他个敢咬我不成?!不用怕。我来跟他小子交涉,他小子要是冥顽不灵,胆敢顶风作案的话,我就给镇卫生所打报告。要求卫生所出面,哼哼,到时候,刘小子被抓去吃牢饭,看他个跳梁小丑还怎么兴风作浪!”
“对!像林俊鸟那个,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都不知道自己姓谁!在甜水寨,敢跟哥你叫板,活腻了!”
一番添油加醋后,张回春成功地给林俊鸟拉了一个强有力仇敌。见得堂哥眼里都喷出火来,他便是一阵窃喜。忽然,噌的一下,张村长就站了起来,大手一挥道:“妙手啊,有我在,林俊鸟那蹦哒不了几天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那个,你先回去,不要声张!看老子怎么弄死那个!”
就这样,张村长把堂弟送走后,回屋拿起手电,就要去林家找林俊鸟“聊天”。见状,宋宁静吓得面色如土,慌是噔噔噔的,飞奔下楼,急赤白脸的言道:“孩他爸,去不得!你有点脑子行不哦?我告诉你,得罪了林俊鸟,你就等着在家玩蛋吧!”
37。一百三十七 张村长怒吼
37节一百三十七张村长怒吼
“嗯?你个臭婆娘,怎么老子干啥你都有意见咧?是你个鸡儿的死婆娘当村长还是老子当村长?我日,老子干啥子还要经过你个死婆娘的同意啊?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屁呀!滚开,老子忍你很久了!”
张高兴表面上块头大,但是呢,他毕竟是老虎上了年纪,身体早就掏虚了。晚上到了床头,枕边放着一个美娇妻,却怎么也使不上劲。这种望美空泪流的囧事,使得张高兴在娇妻面前,总有一种抬不起头来的挫败感。再有,他人老了,脑子也不好使,经常出昏招。要不是家里有个聪明的夫人时不时地提点他。他这村长宝座,怕早被拿掉了。
然而,此时喝下好几杯茅台的张村长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一古脑地把夫人昔日辅佐的功劳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头甜水寨的大老虎被堂弟一番添油加醋的谎话激得彻底炸毛。这个时候,他最想干的事情,就是马上找到破落户林大海的崽子破骂一顿,泼他一脸狗血都不解恨,顶好把姓林的一家子赶出甜水寨。
这么的有了计较,张村长立时豪气万丈,见得夫人从上前拉扯,他噌就火了。毕竟是大块头,就算上了年纪,余威仍在。只一推,便把娇弱的宋宁静推翻在地。宋宁静的脑瓜磕在沙发扶手,那里疼得直倒气,眼前冒出了无数星星。见得张高兴气冲冲地打出了家门,这个女人脸都绿了,大声提醒道:“孩他爸,回来撒!咱家的靠山于副镇长的病,就是林俊鸟治好的!你个老糊涂,要是得罪了林俊鸟,当个屁的村长哦!”
宋宁静在家嚷嚷,嚷得声嘶力竭,不料张村长跑得快,压根没听到。乱作一团,只见张小兰从三楼噔噔噔跑下来,见得后妈倒地不起,便忙是上前扶起来,一摸摸到一个肿包,这妮子便是皱眉头道:“都肿了,你要不要紧呀?哎呀,老爸真是老糊涂了!偏听一面之词,早晚吃大亏!”
张小兰心焦着,见得后妈没啥大碍。便是找来一把手电,小蛮腰一扭,便忙是出来追老爸。这时,宋宁静缓过劲来了,她忽是弹跳起身,颠着儿,直撵上来道:“小兰,等等我!妙手那个死八蛋,害人精,这下把你爸害惨了!”
张小兰是张村长四个妻子生的,打从宋宁静嫁到张家,这妮子一直是抵触心理。后妈来家几年了,她还从来没叫过妈。跟她说话,都是没名没姓的。见得后妈着急成那样,一刹那,她就感动了,知道后妈是真心的为这个家着想。不由的,这小护士心肠一软,便是脱口而出道:“妈,别急。老爸在甜水寨横惯了,没人敢拔他胡须,他自以为老子天下一。让林俊鸟倒饬倒饬他,给他点教训也好!”
忽听小兰喊妈,不由的,宋宁静便是鼻子一酸,两眼含热泪,疼爱的摸了摸继女的头发,言道:“小兰,我的好女儿,你真懂事哦!”言罢,宋宁静忽地一哆嗦,话锋一转道:“小兰,咱们走快点,免得你爸得罪人。在甜水寨,什么人都能得罪,就是那个林俊鸟得罪不起!俊鸟,他一恨起来,那可是不留情面,能把人往死里整哦!”母女俩共用一把手电,借着手电光,高一脚低一脚,急赤白脸,径向林家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