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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岚清口气变的平和,从之前的质问变成现在的关注,她迫切的想要把所有的疑惑解开。
“当时我不知道徐福让你收养千玲的原因,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只要千玲不遇见嬴政转世的人,那她可以平平安安过完一生,我本是懂玄门法术的人,天命难违这四个字我懂,可真正落在我身上,我还是想和自己赌一把,我其实在赌你和千玲的平安。”
越雷霆说到这里停顿的时间很长,抬手的时候发现酒壶中已经空洞,慢慢放在石桌上。
“直到我看见雁回,他有帝王之命,我就知道我一直刻意在回避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天意难欺那二十年我每天都在关注身边任何一个人,我以为我可以帮千玲躲过去,可惜事与愿违,雁回的出现让我明白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所以你布置一切,与其躲不过不如顺应天命,让雁回见千玲,再然后……你真忍心看见他们两人相互残杀?”
“你怎么还不明白,是芈子栖和嬴政,没有我们的千玲,雁回也不会有,他们不过是承载那千年前宿命的载体而已,我曾经阻止过那场祸事……到最后才明白我一直都不知道真正乱世的人,当年我做错了,我只希望这一次能彻底的弥补。”
“你曾经阻止……阻止过这场祸事?”岚清有些迷惑诧异的问。“你是怎么阻止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抬头去看越雷霆,有些感概的帮他回答。“他曾经孤身一人见嬴政,试图弑君平息祸事。”
“易水寒……”岚清顿时目瞪口呆,好半天才从嘴中说出话来。“你……你是荆轲?!”
越雷霆不置可否的沉默良久后开始点头,我只猜到他是谁,但是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我也在等他把故事说完。
图穷匕见,我刺秦皇被擒拿,发现秦皇远超出我想象,世人都说他是暴君,可他居然没杀我,当日在殿之上所有近卫,秦皇当着我的面全部诛杀,甚至没有交代过我半句,只让我脱掉衣衫换上近卫服饰,选其中一人剁于肉酱。
并施白厌之术改我容貌留我在身边,秦皇说我有胆刺秦无非想结束祸乱,就给我一次机会,他传我玄门法术并让我设计祭宫和镇守所用的四方结界,古啸天烧毁阿房宫拥有四方结界,可是……
越雷霆撩起衣袖,胳臂上赫然一处和古啸天一样的烙印。
我当时也在场,浴火重生拥有四方结界的不止他一个人,我就是担心日后会事端再起,秦皇让我知道真正乱世的人是谁,去祭宫封印芈子栖本来我会一同前往,秦皇当时知道是有去无回,传我长生之术,就是为了让我留世警戒。
徐福静修龙虎山,秦一手我不得而知,所以我一直追随在魏雍身旁,这千年他还算安分,或者说他没等到芈子栖和嬴政转世,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抱回千玲。
岚清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越雷霆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的说,不是我心恨要这样对千玲,祭宫一役秦皇赢的侥幸,或者说他根本没赢,若让芈子栖再乱天下,这世间……
越雷霆走到岚清身边,声音柔和而沉重。
不会再有这世间,阴阳两界混沌,人间地狱!
岚清默默低下头,她对千玲情义再重也深知乱世的后果,终于明白越雷霆的苦心,眼角一行清泪滑落。
我仰头看天淡淡一笑,抬头手掌看了看很平静自信的对他们说。
“岚姨,你不用太伤心,我命由我不由天,万世天命也好,宿命也罢,今世我就要和这九霄三十六天神众做一个了断,你放心,我一定带千玲回来,完好无损的交给你,天若灭我我灭天!”
、第一百一十七章 纳骨间
第二天一大早顾安琪和顾连城来为我们送行,叶轻语随徐福修道需要闭关,越雷霆和岚清留在天王塔下守护越千玲,事实上到现在我忽然发现我似乎已经找不到对手和敌人,或许只有到了秦始皇陵才是一切真正尘封的时候。
在龙虎山山门处我看见古啸天,一个人落寞的坐着山岩上,仅仅是几日光景,他已经衰老了太多,我甚至发现他如今走路都有些不稳,在他身上我再也看不见曾经的霸气,落在我眼中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寻常的老人。
他是空手来到,我没看见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两个布袋,那是他永远不会离手的东西,也是他身份和过往的见证,看的出他是真的放下了,此去幽冥古啸天已经了无牵挂。
我们和古啸天交集太多,不过萧连山如今看他似乎早就忘了曾经的林林总总,除了一个迟暮的老人,他已经什么都不是,甚至连步伐都缓慢吃力,一个人落在后面看着我都有些莫名的心酸。
萧连山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退回去试图搀扶着古啸天走,我正想去阻止已经晚了,和我想的一样,萧连山被古啸天决绝的推开,他是不服输的人,即便是爬也不会接受别人的帮助,我心里很清楚,像他这样骄傲的人,对他的怜悯和同情在古啸天眼中会是卑微的施舍,那是对他的羞辱和嘲讽。
好在萧连山一脸的憨直,在他眼中仅仅能看见单纯的善意,古啸天还是虚弱的摆着手,只回了一句话,我还没不中用到被人扶的地步。
我让萧连山回来,我已经不能再给他什么,如果还有,我只希望让他仅存的骄傲延续下去,那不是冷漠,那是对英雄另一种的敬重。
我们故意放缓脚步,不想让古啸天最后那丝气概消磨和屈服在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上,从龙虎山到凤阳不过十多天的路程,我们到金陵已经快大半个月,凤阳离金陵不远,闻卓说随道先去一趟金陵。
六朝古都留给人们的是纸醉金迷的繁华,但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充斥在浮华之中,比如闻卓现在带我们去的这个地方,在金陵北郊一处很偏颇的山头,闻卓说这山是有名字的,叫独山,不过相信知道这山名的人并不多,事实上来这里的人几乎没看见一个。
这独山与其称为山,还不如叫丘,来到这里给我唯一的感觉是荒芜,一种颓败孤寡的荒芜,想必这独山的名字还真是贴切,山丘之上甚至很难见到一处树木,即便是草丛也很难见到,一处破败之地,从堪舆角度上讲,此处山水无情,风散气败,独峰如剑煞气冲天,四处无荫上不遮天下不避地,阳气难入阴气不疏,怎么看都是一处险恶之地。
而就在这样的地方居然会有一处庙宇,闻卓就带我们停在庙门前面,我抬头看见陈旧的庙匾上三个漆黑大字,善公庙。
这是道家的寺庙,按理说更应该选风水独好的地方,竟然把庙修建在这样一处阴阳不济之地,走到这里还不用我掐算就能感觉到冲天煞气和挥之不去极其浓重的阴气。
闻卓回头看我们,面色开始变的严肃,也没有多于的话,加重语气说,进去后尽量由他说话,最好别开口,什么都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
我再次看看四周,这里孤山断水怪石嶙峋,道家之人绝对不会把庙宇修建在这样的地方,这分明是一个聚阴之地,庙宇供奉神灵,多有香火延续可我们一路上来,一个香客也没遇到过,到这里已经是晚上,夜风袭过感觉阴冷无比,我眉头一皱。
“你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地方?”
“你忘了,我每次轮回都要一张路引,只有人死后才能拿到这东西,我算是瞒天过海,没有点门路怎么行。”闻卓很沉稳的回答。
等他在前面推开庙宇的门,我们跟着进去,依旧是萧条颓败,庙内两边梧桐落英缤纷,满地是未清扫的枯叶,寻常寺庙都有天井,而且屋顶挑高,这样阳光能照进整个寺庙空间,营造出光明庄严的感觉,而在道家传统上认为奇数是阳数,所以确实遵照传统庙宇台阶数、窗棂数目都是奇数。
而这个庙不但没天井,而且屋顶低矮,虽说现在是晚上,可从格局就不难看出,即便是艳阳高照的白头,阳光也很难照射到这庙宇之中,一进来就给人很阴森的感觉。
庙宇西厢有昏暗的灯火,在这死寂的庙宇中显得格外诡异,即便是像萧连山胆子挺大的人,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战战兢兢四处观望,闻卓向那亮着灯火的地方走过去。
他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这庙宇中的路他烂熟于心,即便如此漆黑的深夜,也没见他有丝毫迟疑,我们就跟在他的身后。
灯火是从一间偏殿传出来,我们站在门口,灯火的照下我们只看见一个白衣人的背影,灯火拉长了那人的影子,一直蔓延到殿外,我们全被那阴影所笼罩。
若不是萧连山震惊的声音,那人或许还不知道我们站在外面,昏暗的灯火中,一颗骷髅头被那人握在手中,摇曳的火光照在上面,骷髅头深凹的两个黑洞和裂开的下颚似乎在对我们狞笑。
不光是萧连山,如今连我自己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正常的人又怎么会把死人的头颅拿在手中,而且看那人的动作,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闻卓站在最前面,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注意到他的指头在腿边没有节律的敲击,我认识闻卓的时间不短,那是他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只会在他紧张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我们明明就站在殿外,那人只是把头偏了一下,甚至都没把脸转过来,然后又把头埋了下去,好像在那人眼中,我们远不及手中的死人骨骸重要。
闻卓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我追随在他身后,一进去就闻到扑面而来潮湿腐败的气息,昏暗的灯火没能把整个偏殿照亮,大多地方是目光无法触及的黑暗。
那人忽然把手中头颅递过来,好像知道身后站的是谁,闻卓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的接到手中,旁边是一盆清水和白布,他轻车熟路的用白布沾染水后,表情很恭敬认真的擦拭着手中头颅,动作缓慢而仔细,看的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闻卓进来的时候交代过不要多说话,我们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他做着这极其诡异的事情,萧连山在我旁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探出头,我们从闻卓和那人的缝隙之中,清楚的看见一具尸骸被放在一张竹席上,头颅、手骨、肋骨和下肢,我们就默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