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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背影转过身来,是叶轻语,我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看着镜中的景象,那地方我有些眼熟,叶轻语忙碌的在很多小格子组成的柜子里拿东西,闻卓打扫着房间,有许多人在里面进进出出,我终于想起来,这是叶轻语的那间药堂,闻卓曾经带我和萧连山去过。
在镜中叶轻语似乎已经知道闻卓是谁,她已经不在醉心道法,而是安于当一名悬壶济世的圣手,而那把能号令十万神兵的雷影就随意的挂在墙上,犹如一件装饰,闻卓帮叶轻语打理着一切,充实而忙碌两人相敬如宾如胶似漆。
我淡淡一笑,只羡鸳鸯不羡仙,这不正是闻卓世世相守所期盼的结果吗,能看见他心愿达成我都替他感到高兴,如此祥和美好的画面实在值得流连忘返,我甚至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若最后的结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宁愿这镜中的画面一直延续不断。
我一直默不作声看着镜中的闻卓和叶轻语,平淡而真实,直到那影像缓缓在我眼前变的模糊,直至最后消失于镜中,我忽然意识到我之前大声叫喊闻卓的名字,就能在镜子里见到他,连忙再去喊萧连山,果然那镜面再起波澜。
等到平息下来,萧连山和顾安琪出现在我眼前,两人携手而行游历山河,相互扶持共同进退,没有喧嚣和纷争,我所认识的萧连山其实很简单,没有太多的要求,或许他是最容易满足的一个人,而顾安琪又何尝不是一样,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最后能走到一起算是可喜可贺的事。
有时候我甚至有些感觉对不住萧连山,从他认识我开始一路艰辛就没安稳过,我知道他不会抱怨,越雷霆说他忠勇无二从未改变,事实上果真如此,我认识他的时候和现在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愚笨和憨厚,还有他的信任和无畏,作为朋友我会永远在最危急的时候把后背交给他,对于我来说他是可托生死的兄弟。
我很高兴能看见他会这样的结果,若是最后尘埃落定他和顾安琪牵手白头,我想那应该是我最希望看见的。
画面在我眼中慢慢消失,我忽然发现这镜子的神奇,好像能从里面看见以后发生的一切,闻卓和萧连山都心想事成,我突然想到越千玲,此刻我很想看看她将来会是什么样的。
我对着镜子喊着她的名字,波澜过后她熟悉而秀美的脸颊出现在我面前,那是一条清澈蜿蜒的溪河,越千玲坐在河边浣衣,很朴实的打扮看上去有些不像是她,看到她的样子我甚至有些想笑,认识她这么久记忆中她什么不会做这些事。
那溪河看上去有些眼熟,画面在延伸,越千玲端着洗好的衣衫往回手,远处的山间木屋炊烟缭绕,我一愣,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难怪一切是如此的熟悉,细细回想出来多年,山里的一草一木如今再见依旧是那样熟悉和亲切。
我曾经告诉过越千玲,若是一切平息,我似乎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若是可以我真想回到山里,虽然清苦但至少简单,越千玲靠在我肩头回我,随我一同归隐,她这话让我想起穆汐雪,她曾告诉我,若是在乎一个人,她会什么都不计较生死相随,为嬴政她做到了,可我知道越千玲何尝不是一样,所以我一直在心里期盼那天的到来。
若这镜子能看见将来会发生的事,越千玲在河边浣衣,那木屋中炊烟缭绕,做饭的人就应该是我,我的嘴角翘起,很想看看将来的我是什么样。
、第三十六章 一曲心镜
画面随着越千玲的身影在延伸,她把洗好的衣衫晾在外面的竹竿上,在身上擦干净水渍进屋,我以为我会从房中迎出来,要么给她递一杯水,要么招呼她坐下来休息,可等了良久并没有看见我从里面出来。
越千玲进屋,我的视线跟随着她,炉灶中的火小了些,越千玲熟练的往里面加着柴薪,我的眉头慢慢皱起,我依旧没看见自己,我开始有些慌乱的在镜面中每一个角落寻找,甚至安慰自己,或许我在秦一手的藏书屋里,这是我最后可以去的地方,因为那山里的木屋并的大,一进去就可以一目了然,越千玲在这里我也应该在才对。
可我最后的希望在慢慢的消散,我看见越千玲一个人坐在桌前吃着晚饭,虽是粗茶淡饭可她曾经说过,若是我在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越千玲兑现了和我之间的誓言,可我呢……
我茫然的站在镜子面前,忽然注意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说明这里自始至终只有越千玲一个人,那一刻我心开始往下沉,还想再继续看下去,画面开始变的模糊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有些慌乱的喊着越千玲的名字,可这一次再没有任何景象出现。
在这漫无边际空无一人的空间中,我忽然感到害怕,所有我熟悉的人都离开,剩下的只有空虚和孤独,这两种东西远比死要令人难以忍受,何况我再也找不到越千玲,我慌乱的看着四周,撕心裂肺的喊着她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除了快速消散的声音之外,这里永远是那样寂静,以至于有一种令人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转身的时候忽然抬头看见镜子上方六个字。
一曲涅槃心镜。
我只知道这镜子能看到将来发生的事,但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却一无所知,不过现在我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想知道越千玲她们在什么地方,我用力摇晃镜子可一切都是徒劳,巨大的镜面纹丝不动,在镜子中我看见自己惶恐的脸。
我心有余悸伸手去触摸,手指尖竟然穿透了镜面,我下意识收了回来有些诧异的再次看看那镜子,或许是好奇心的驱使,犹豫了半天我慢慢再次把手伸了出去,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只不过整个手臂在一点点往镜中延伸,似乎在镜子的另一边还有其他地方。
越千玲她们或许就在镜子里,我是这样想的,对于未知的一切心里总是有莫名的忌惮,可想到其他人,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整个人跨过了镜子。
“你终于还是来了。”
那声音让我身体一抖,太过熟悉和亲切,只是如今听在耳朵里有些无奈和遗憾,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果然是他,我曾经想过很多和他重逢的版本,但绝对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
秦一手。
记忆中他总是一副佝偻的身躯,终日浑身酒气浑浑噩噩的度日,肮脏不堪的衣衫上袖口满是擦拭嘴角的酒渍,像他这样的人走到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太过寻常以至于我在之前大部分时间里总是以为他是不修边幅的神棍。
可如今站在我眼前的秦一手却截然不同,像剑一般挺拔的背脊,深邃和明亮的眼睛看不到半点浑浊,一身秦铠穿在他身上,让秦一手看上去更加威严,手中那把青铜剑寒气四溢,若不是那空荡荡的衣袖,我甚至都有些怀疑我眼前的到底是不是他。
我本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者我应该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才对,可话还未出口,目光被秦一手身后的那万千秦俑所震撼,越雷霆告诉我秦一手守护的并不是秦始皇陵,因为除了我根本没有谁能进去,他守护的不过是秦俑。
如今我站在他面前,久别重逢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可他手中寒剑似乎把我远远的挡在千里之外,我向前走一步,看见他的剑举了起来。
我抬头远眺,在那万千秦俑中间是一个紧闭的石门,那应该就是通往秦始皇陵的通道,秦一手再次守护的就是这个,我从来没有想过真有一天会和秦一手刀兵相向,可似乎从秦一手的表情来看,对于我出现在这里他并不惊讶和意外,就如同早知道我会来。
秦一手说我和他之间是终究有一战在所难免,但事实上我从来没想过去秦始皇陵,但这种念头等我到了这里忽然发现已经没有了,那紧闭的石门后面到底有什么,我现在极其迫切的想要知道,对着秦一手的剑仅仅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向他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国玺已经被我拿在手中,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此刻我眼中只有那道石门,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曾说过,我若进秦始皇陵,你我二人有一人会长眠于此,我不想和你动手,你让开。”我语气很坚定的对他说。
“何人于我对语?”秦一手答非所问。
我明白秦一手此话的意思,不过恍惚间我也很难分清我到底是秦雁回还是另一个人,看看手中的玉玺,再抬头见那护佑祭宫的万千秦俑,默不作声的沉默片刻,等我再次去看秦一手时,目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柔和以及敬重,抬起手把传国玺举在他面前。
“见玺如见人,秦皇临此。”
秦一手见我如此回答,嘴角蠕动一下,单膝跪于我面前,万般无奈的回答。
“臣深知君命难违,臣不敢于秦皇刀兵相向,可臣有公主坚守祭宫死命于身,殚精竭虑不敢懈怠,若秦皇再进祭宫,一手自问无力阻止。”
秦一手说到此处,单手持剑横于头前,低头义无反顾的继续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恳请秦皇赐死。”
秦一手挡在我前行唯一的通路上,我并不想和他动手,可此刻我忽然发现我身体中的力量前所未有,极其强大甚至超过之前任何时候,每当我离那祭宫越近这呼之欲出的力量就更强,等我走到秦一手的面前时,俯身看着他冷冷的说。
“我没打算让你死,让开道路便可,若执意孤行就是你咎由自取。”
秦一手没有让开的意思,我一直忌惮他千年道行,虽然和魏雍想比秦一手或许要差一些,不过相信要和他一决高下也非简单的事,但我来到这里后,忽然发现似乎一切在我眼中都变得渺小,莫要说秦一手就是魏雍再次我也相信能不费吹灰之力让其魂飞魄散。
那绝对不是我该拥有的力量,闻卓曾经告诉过我,他在海底金宫和嬴政交手,虽然依旧不敌,但是当时的嬴政绝非昔年斗天时候的他,因为他的能力远没被激发到最大。
我一直好奇那祭宫中到底有什么是秦一手不能让我知道和靠近的,如今或许我应该猜到一二,只有进到祭宫中的秦皇才能拥有真正全部赦令三界的法力,我仅仅是站在祭宫外面就已经如此,若真进到里面该会拥有多强的法力,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