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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泰国佛像、佛头以及木雕、铜器茶壶,或者是国内的铜鼎、花鸟人物花瓶、观音菩萨瓷器、弥陀佛玉器、到国外的瓷器、铜铁火炮、航海指南针、望远镜不胜枚举,令人眼花缭乱。
陈婕看我对这些古玩很有兴趣,就走过来告诉我,这里的国内古玩主要有三类,一是在周边海域打捞上来的,其次是当地华人祖先从国内带来的收藏品,还有一些干脆就是仿制品,数量居多,真正有价值的真品在这里凤毛麟角,几乎没有。
看了一圈后我也印证了陈婕的话,没有一件能上的了台面,陈婕和越千玲她们一直催促着我赶紧走,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间古色古香的极有明代风格装饰的古玩店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告诉他们看完这一家就去吃东西。
推门进去,店里的摆设很杂乱,店铺虽大可里面堆满了各种古玩,不过和外面那些不同的是,这里以明代古玩为主,我们进去的时候,店主正在让工人清理店铺,好多打算要废弃扔掉的东西就堆在门口。
店里的生意很清淡,除了我们没有其他客人,店主是一个矮胖的中年女人,看我们进来,连忙迎上了,张口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泰语。
陈婕接过话说了两句后,店主笑颜逐开。
“原来是华人,欢迎欢迎,随便看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有喜欢的我一定便宜卖。”
进店后我就再没说过话,一直偏着头看地上那堆被清理出来的东西,多是些明代家具桌椅之类,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大多都残缺不堪支离破碎,我蹲下拾起一根不知道从什么家具上脱落的部件,用手擦干净上面的灰尘。
我手里这个木制部件其色浅橙黄略灰,木性温润平和细腻通达,纹理淡雅文静,我再看切面的纹路竟然是虎斑纹。
我有些诧异的把这部件放在鼻间闻了闻,有股淡淡的幽香,这种幽香介于有与无之间,长久不衰,令人心旷神怡。
我侧身的时候阳光刚好从店铺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我手里那块木料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灿若云锦,其高贵华美,摄人心魄。
当时我就呆在原地,回头再看看那堆废弃的家具,杂乱的堆砌在一起,占据了店铺一大半的地方,店主还在和越千玲她们交谈,我指着废弃物问。
“这些要多少钱?”
店主的热情被我的问话打断,回头看了我一眼后很惋惜的说。
“大家都是华人,我也不占你便宜,这些的确是明代的物件,我们先祖是洪武初年到的泰国,那会泰国还叫暹罗,先祖就在这儿扎根了,这些物件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有些年月了,可惜一直就这么堆放着没人管没人问,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家具,传到我手里更是面目全非,留着也没用了打算扔掉,你要不嫌弃就拿走吧。”
我连忙摇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激动。
“这怎么成,开门做生意,哪儿有送的道理,对您来说是废弃的,可我看上眼了就成了买卖,您开个价吧。”
“哥,好好的你买一堆破木头干什么?”萧连山不解的问。
我没时间搭理他,可又怕店主看出端倪笑着回答。
“你不是说睡的床老是响嘛,把这些买回去重新给你撑垫一下床就稳当了。”
“我没感觉床摇……”
萧连山还没说完就看见我瞪了他一眼,知趣的闭上嘴。
店主看上去挺实诚,见我坚持想了想说。
“这样吧,我请了两个工人帮我收拾也要给工钱,你要坚持给钱,就给五百泰铢,算是帮我把工钱付了。”
我还没等店主说完,就让越千玲掏钱,看她还在数,抓起她手里的所有钱递到店主面前。
“别找了,这买卖算是成了。”
店主或许是以为我大方,一个劲给我说谢谢,越千玲已经走到我身后,在耳边小声问。
“你眼光一向都贼,连姜教授都对你赞不绝口,你是无宝不落,那堆东西是什么?”
“都告诉你,我和连山睡的床太小,这些木料材质不错,咱们现在不是没钱了嘛,节约点用这些东西将就一下回去还能拼一个床出来。”我笑着回答。
越千玲回头看看那堆废弃家具,再转过头诧异的看着我,旁边的陈婕说。
“你还真是大方,你就是买一张新床也要不了这么多钱,你刚才给了一万多泰铢,就买了这么一大堆破木头。”
店主或许是天降横财,生怕我后悔似的收好钱自个去打理店铺,我笑了笑招呼萧连山帮我清理搬运东西,这么一大堆废家具要搬回去一时半会也做不完,我本来是让陈婕和越千玲先去吃东西不用管我,可她们非要留下来等我。
看时间还长,越千玲和陈婕漫无目的在店铺了晃悠,店铺的门被推开,或许是我挡住了门,我起身让开,进来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我因为忙着清理地上的废旧家具,也没抬头。
我蹲的这个地方刚好可以看见老人的背影,穿的很简单寻常,或许是因为这里来的人少,我多看了几眼,老头举手投足颇有气度,因为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脸,但看他在店铺里每次地方停留的时间就不难发现是古玩行家。
这家店铺多以明代家具和瓷器为主,可能是因为好奇,我也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打眼,一直注视着他的举动,老头在陈列瓷碗的地方停下来,从众多瓷碗中拿起一个端详了半天,我不知道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就听见越千玲的声音。
越千玲刚好就在老头的旁边,我这才发现她目光一直盯着老头,我估计她是在看老头手里拿着的东西。
“华人?”越千玲到处张望后,小声问。
老头侧过头去打量越千玲片刻,很沉稳的点点头,能到这家店铺来的,多半都是华人。
“您手里这瓷碗是假的。”越千玲的声音更小,我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张望是在看店主在不在,我记得在蓉城鬼市的时候就教过她,古玩这行当靠眼力,只看不说是规矩,看来她并没有记住,不过以她的性格,弱不欺善不压,倒也是件好事,只是我实在想不出,越千玲什么时候也敢断真假了。
老头一开口,单听声音就不同凡响,相术中有论声之道,听老头的声音多出于丹田之中,与声气相通,大如洪钟腾韵龟鼓振音,清吟如涧中流水者,极贵!
“哦,何以见得?”
“您手上的是明成化青花缠枝秋葵碗,可在釉料的使用上,元青花先后使用过釉液凝厚透明,白中泛青的青白釉,柔和细白,光泽度强的高白釉,以及青中微闪淡绿的硬亮青釉,元青花真品的胎和釉结合十分紧密,可谓浑然一体,毫无缝隙。”越千玲一边说一边到处看店主在什么地方。“而您手中这件明显没达到这一点,而且这碗色阶生硬,发色不是翠蓝,而是葱花兰,目视的感觉既不庄重,也不自然。”
我在后面听的突然想笑,越千玲是学考古,文物鉴定并不是她专长,而且考究元青花真假又岂是一眼能看出来的,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看到这些,一知半解就跑出来断真假。
我看见老头沉默了半天,半转过身看着越千玲,声音很意外和惊讶。
“小姑娘好眼力啊,我玩古玩也有些年头,这青花碗是赝品我当然知道,可也要经手掂量把玩才能鉴别,你就在我旁边看了一眼就分辨出来,这等功夫我自叹不如!”
、第七章 一诺千金
我一愣,居然还真让越千玲瞎蒙对了,我一直看不见老头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听他们对话才知道原来是明成化青花缠枝秋葵碗,这是官窑珍品传世极少,国内都没见过几个,这泰国就更不用说了。
越千玲爽朗的笑了笑,身体往前依靠压低声音说。
“您老抬举了,我就随口说着玩的,其实在国内我参与过一个明代墓群的考古,在里面见到这个碗的珍品,上面的秋葵是四朵,而您手里这碗有五朵秋葵,所以我才知道是赝品。”
“原来是这样。”老人沉稳的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碗。“性直不骄,哈哈哈,好的很,我很喜欢明代古玩,经常在泰国各地探访捡漏,没想到今天漏没捡到,却遇到你这个同道中人,海内存知己如果有缘再见,定向小姑娘请教。”
老头声音诚恳听不出娇柔作态,但不骄不躁却透着淡淡的从容和威严,说完和越千玲告辞后向店外走去,出门的时候瞟了一样我在清理的那堆破旧家具,刚拉开门就停在原地,迟疑了一下,连忙走到我旁边,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看了半天。
然后整个人向我一样蹲了下来,从废弃物中拿了一块木料仔细的看着,越看越激动,老头本来穿着白色的衬衣,拿着木料就在衣服上擦,我再也从他身上看不到之前的从容和淡定,等到他把木料举过头顶对着阳光时候,就连他的声音也变的慌乱。
“这些东西是谁的?”
“我们刚才买的,打算回去拼张床。”越千玲和陈婕走过来说。
“多……多少钱买的?”老头回头问越千玲。
“一万多泰铢吧,具体的也没数,钱是他付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买这堆废品。”陈婕指着我说。
老头立刻转过头盯着我,双目如炯上下打量我,这是我第一次正面看着他,心里咯噔一下,老头辅骨耸而高隆,早得荣华之相,颔丰隆得乎地,额宽而满,得乎天,得乎天者必贵,得乎地者必富,这就是所谓的,地阁方圆,钱财自来,命中如是,一生享平,这是大贵之相!
看他面相绝非寻常普通人,必定家财万贯福泽绵长。
老头听到是我执意买下的这些,慢慢笑了笑对我说。
“小兄弟,我家有些明代的家具,年代久远难免破损,想找些木料修补,刚好你买的这些废弃家具能派上用场,如果小兄弟方便可否割爱让给我。”
“不卖,我和这些东西有眼缘,对不住您老了。”我摇着头回答。
老人喉结蠕动一下,我看的出他和我刚才一样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激动。
“这样吧,小兄弟,你是用一万泰铢买的,我给你两万泰铢,相信在清线你可以随便买到你逞心如意的床,你看怎么样?”
越千玲和陈婕都看向我,拼命对我点着头,我估计刚才我花一万泰铢买这个,她们是没来得及阻止,现在有人竟然愿意出两万泰铢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