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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呼吸著二手烟的气味,陶其华抛出了一句反问:「你既然不相信他会兑现诺言,那又为什麽还继续参加比赛?反正就算赢到最後,是活是死还不都是他一句话?」
的确就是这个道理,Alex被他说得一时间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半天,最後也只能挥挥手,说了一句:「我累了!别来烦我!」
就在他挥手的一瞬间,陶其华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你的手上有刺青?」
的确。刚泡完澡的Alex穿著浴袍,此刻宽大的袖笼倒滑到了肘关节上,因此而露出的前臂上,赫然刻著一个花体英文单词。
「rosemary」
看来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此时此刻,陶其华却想到了另外一种解释。
「Rosemary还是一种植物,叫做迷迭香。」说著,他蹲下身去,在刚才采摘的那堆配菜里翻找著,很快举起了一枝半蔫的绿色植物,有点儿像金鱼草。
「就是这个,昨天付以农交给你的植物对不对?他暗示的就是你胳膊上的那个刺青吧,是你的女朋友?还是……」
「你说够了没有!」
也不知道是触动了他的哪一处逆鳞,Alex突然怒吼起来。他将只抽到一半的香烟狠狠掐灭在烟灰缸内,然後转身拿起在床头的外套。
「等一等!」知道他的反应恰恰证明了有戏,陶其华不依不饶地追问:「是不是她发生了什麽事?她现在……现在还活著吗?」
这真是个不合时宜的问题,Alex停下穿衣服的动作,然後恶狠狠地回过头。
接下去,陶其华的眼前一片漆黑。
被疼痛唤醒的滋味可不好受。这是陶其华重新睁开眼睛之後的第一个感想。
额角有一种火辣辣的刺痛感,皮肉还有微微跳动的感觉,就像是生了一个小小的心脏。他摸了摸,肿起好大一个包,还有些黏黏的,应该是流血了。
怎麽回事……他摇晃著坐起,发现自己身在地板上,一旁是个摔碎一角的玻璃烟灰缸。这时候,陶其华才恍恍惚惚地回忆起自己是被这家伙砸中了脑袋。
出手的人是Alex,此刻却已经不见踪影。整个房间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连光线也像死了一样,昏昏暗暗……糟糕!几点了?
陶其华摸出手表,一看就懵了。
四点五十分,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不到四十分钟!
抓起地上的蔬菜篮子︵谢天谢地Alex没有把它给丢了︶,陶其华龇牙咧嘴地夺门而出。
他气喘吁吁地狂奔在夜幕低垂的花园里,跑过西式凉亭、穿过鬼影幢幢的老橡树,还隔著好一段距离就看见了广场上的光亮。
四张由天葬台改造的灶台炊烟袅袅。陶其华昨天使用过的那个灶台,如今已经被还原成石台模样,老陈一丝不挂地躺在上面,右手没了,胸前开了碗口大的窟窿,血液四面八方地淋漓披挂在石台上,又滴落到下面的红色石子里。
在他右侧的另一个石台上,躺著的是七少。
死了,都死了……
「小帅哥,你来迟了。」
风骚的声音,不用转头都能知道是饮露又出现了,陶其华厌恶的别过头去不想理会,然而她说的话却恰恰又是他最为在意的。
「人都死了快一个小时了,血早放光了。怎麽办?你就要被直接淘汰了哦。」
听见这句话之後,在场的另外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朝著这边张望,可以看出他们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但是付以农显然不愿意降低这场比赛的竞争性。饮露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保全合力抬著一个沉重的铜盆走了过来。
「骗你的!喏,特地给你留的。」饮露拍拍他的肩,「加油干,看好你哦。」
没有时间再犹豫,陶其华套上塑胶手套,开始处理起这一盆已经有些凝固的血液。按照制作鸭血的办法料理,同时将摘来的菜一根一根洗净。
大约十多分钟之後,「豆腐」开始成形,稍作处理之後,陶其华用刀子将它切成小块,小心翼翼地取了一些出来。也不再冲洗,直接丢进一旁加入了花椒、香菜等的汤锅里烹煮。
等到出锅时,正好是五点三十分。
按照昨天的惯例,付以农依旧在温室餐厅等候众人。侍者为他揭开面前的餐盖时,陶其华彷佛看见七少和老陈的魂魄,伴随著怨气冲天而起。
菜品一共有五道。付以农首先品尝的是苏浙阳制作的蜜汁叉烧。
与昨天的可乐烧肉相比,今天的这盘蜜汁叉烧在外观上明显有了长足的进步,淋著金黄的蜜汁著实诱人。付以农夹起一块品尝,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看不出他是否满意。这显然让苏浙阳更加忐忑。
第二盘菜来自於九妹,她使用的材料是老陈的右手。此刻它正端正地摆放在白瓷的餐盘里,乍看之下很像一只硕大的蜘蛛。
如果说苏浙阳的里脊肉还可能让人产生一两秒钟的食欲错觉,那麽这盘豆豉人掌也许只有真正的变态才会欣赏。出了饮霞山庄,也许你只能在火灾现场才能看见类似的东西。令陶其华意外的是,在这一点上,付以农似乎也抱有同感。
他耷拉著眼皮,看著这盘用漂亮的青花菜和康乃馨装饰过的菜,依旧没有说任何的评语,更没有动筷子,直接将目光转向了第三个砂锅——正是陶其华的汤。
「这是什麽东西?」
朝著砂锅里面瞥了一眼,付以农哑然失笑。
「你就管这个叫做豆腐?」
陶其华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下意识里感觉到出了问题,於是也走了过去。一看之下,他才知道发生了什麽。
也许是因为抗凝血清的比重不同,按照鸭血的方法炮制的血豆腐,此刻像豆腐渣一样碎裂成了一小片一小片。
糟糕!陶其华心里一沉,但脸上还是一派沉著。
「……这个菜是有来历的。」
「哦?」付以农饶有兴味地追问道:「说来听听。」
手心里沁出一层冷汗,开玩笑,说说而已罢了,人血豆腐哪会有什麽来历啊!陶其华在心中暗暗叫绝,然而嘴上已经开始了胡诌。
「啊……说是那个唐朝天宝年间,云南有个书生,平时最喜欢吃鸭血豆腐,但是他家里很穷……呃,是越来越穷,当他准备上京赶考的那一年,他们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为了给他送行,他的妻子为他煮了一锅鸭血豆腐,开锅的时候,那些豆腐就像花瓣一样漂浮在汤锅里,煞是好看,原来是他的妻子用自己的血做成的……於是这道菜也就被称为是﹃美人花﹄,你再看看这些血豆腐,不正像花瓣那样漂浮在树丛里吗?」
四下一片安静,没有人对於这个故事作出任何的反应。就在陶其华快要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付以农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一个美人花!你的脑子转得倒是满快的。」
说著,他亲自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然後点了点头。
「味道还不错,美人花……如果再出版一本食谱,我会考虑将它也写进去。」
开玩笑!人肉食谱谁会去出版,谁会买来看啊!
陶其华暗暗腹诽。不过听付以农的口气,自己似乎是过关了,想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然後抬起头去看站在角落里的娜娜。
女人依旧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就好像屋里其他人的死活都与她毫无关系。
她的心里究竟在想著些什麽呢?可现在还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第四道菜是海心的。这个出手不凡的女人再次奉上了一件高水准的作品——肚包鸡,顾名思义,就是用七少的胃包裹著肚子里塞满香料的童子鸡,用黄酒和葱姜熏蒸。看得出付以农对於这道菜也是出乎意料的满意,连连点著头。
海心的脸上,始终保持著从容淡定,看得出她对於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信,已经获得了一次冠军的她,相信也是这一轮比赛冠军的有力竞争者,而她一旦获胜,那麽被淘汰的人就有可能是……
最後一道菜,是安娜的。从容器上看来,这似乎是一碗汤,也并没有什麽特殊的气味飘散出来,但就在揭开餐盖之後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安娜选用的食材是老陈的心脏,她所烹调的也即是一碗炖心汤。淡黄色的汤汁中,除了切成片状的心脏之外,并没有什麽其他可见的食材,只是在堆起的肉片上放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黄金钻石戒指。
「唷,」饮露首先笑出声来,「妹妹,你是不是把戒指给忘在汤里了?这汤还怎麽喝啊?」
应和著她的嘲讽,其他人也显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尤其是海心,几乎认定这一次她可以除掉安娜。但是安娜的回答却让情形峰回路转。
「不,这枚戒指是我故意放进去的。」
她一边摇头,脸上慢慢地浮现出像话剧演员一样的忧伤表情。
「这一枚,是老陈一个月前给我买的结婚戒指。我们原本准备在一个月之後结婚的,不过他现在死了,这枚戒指也就没有用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朝前走了几步,转而用殷勤献媚的声音补充:「不过,我以前听说付老先生心脏不太好。
「俗话说,吃心补心,金子也有治疗心悸、镇定的作用。所以我就将这枚原本对我意义非凡的戒指,清洁乾净之後,与老陈的心脏一起放在高压锅里煮,只希望付老先生您喝了我的汤之後,能够感觉舒服一点……」
陶其华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他敢说,自己这辈子就没有见过嗲到如此令人作呕的女人。按照老陈最後的坦白看来,这个女人先是与老陈合谋,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现在又利用老陈到了这个地步……
谄媚只是她的表相和手段,冷酷和势利才是真正流淌在她血液中的东西。
很不幸的,大多数上了年纪的男人似乎对这种女人天生没有抵抗能力,就像此时此刻,付以农也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看起来你是所有人中最有心的一个,」他甚至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去轻轻触摸她年轻光滑的面颊,「这一轮你肯定不会被淘汰的。」
这块「免死金牌」让安娜欣喜若狂,甚至必须紧绷著嘴角才能够勉强不大笑出声来。也许在她的心中,已经开始产生一个打算——就这样赢得比赛的第一名,然後成为付以农的情妇,永远留在这座吃穿不愁的奢华山庄里也不错。
最後的宣判时刻来到了。
付以农对著饮露耳语了几句,这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