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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晨曦流产,以往对她报以责备眼神的同事如今都拿了怜惜的目光看她。年级主任在周会上,肯定了这次以小陶为代表的科任教师的顾全大局的精神,不止一次地提到晨曦带病守在学生床前,如今李立的父母非常感激,送来了一面锦旗。
年级主任将锦旗挂在晨曦他们的办公室里。晨曦从那锦旗前经过的时候,觉得很刺眼,真是绝妙的讽刺。说不定,这锦旗也是在萧叔叔的授意下送来的吧?
李立给晨曦写了一封信,晨曦一直没有拆开,那封信躺在办公桌里,晨曦说不清看它的心情是苦还是涩。
她是个喜欢和学生做朋友的人,所以,学生都把心里话对她说,她一直以此为豪。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好老师,也许业绩不够突出,但绝对是爱生的好老师。可是,只要爱,就可以了吗?
回家的时候,背后车喇叭响。她让到一侧,一辆黑色轿车驶近,车窗下落,萧叔叔向她示意。
她走过去,上了车。
车停在小区旁的一个幽僻的茶楼。
“一杯普洱,一杯热牛奶!”萧杨对谦恭的经理说,经理亲自送来擦手的热毛巾,选了最好的普洱茶,然后退出去,轻轻地拉上印了水墨中国的门。
“萧叔叔还是喜欢普洱?”在晨曦的印象里,萧哲的父亲一直喝普洱。
“我这个人很固执,固执地喜欢一样东西,也固执地不接触一些东西。阿哲也是这样,常情,近乎固执。”
晨曦捧住热牛奶,暖着手。冷气太足,她穿着长衣长裤,还是冷。
“你身体恢复得不错。”萧杨放下茶杯。
晨曦心里一惊,她流产的事,萧叔叔知道了?如何而知?从阿哲嘴里?萧叔叔这话是在暗示她没有牢记承诺吗?
她张口,终究将解释的话咽了下去。萧叔叔从来只看重结果,谈过程又有什么意义?
“教委有几个在职研究生学习的名额,你愿意去吗?”萧杨看似不经意地问。
晨曦被呛了一口,咳得脸通红,停息下来的时候,她点点头。
“那好,我只有一个条件,你要走的事尽量瞒着阿哲,让他越晚知道越好,小曦,不是萧叔叔对你有看法,阿哲是个重情的人,我不希望他再受到伤害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叔叔的意思吧?”萧杨又和她聊了几句,然后在经理的热情相送下上了车。
晨曦沿着人行道慢慢回家。
“你这孩子,到哪儿去了?远航来了几个电话,问你想吃什么?”于妈妈递过一碗蛋羹,唠叨着。
“电话没电了。他再打来,你就说我睡了,不想吃!”她嚼蜡地吃掉蛋羹,回房洗澡。
这一周,老爸老妈对程远航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于妈妈甚至背地里和于爸爸商量,一致在晨曦面前说程远航的好话,劝她:“小曦啊,离婚的事要慎重啊谁没有过犯错的时候啊,只要错了能改,你再给他,也给你一个机会”
“妈,我不想接受别人的怜悯,那不是爱情”
程远航推开她的卧房门,晨曦睡得迷迷糊糊。额头覆上了一掌温暖,颈部的轻柔的触觉把她惊醒了。睁开眼来,程远航坐在灯下,手正停留在她的耳窝。
大约她眼神里的抗拒很明显,他收回了手,解释道:“你哭了。”
自己哭了?流泪了?晨曦摸摸脸,冰冷一片。
“睡吧,我走了。”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影。
“程远航”她看到他走到门口,连忙唤道。
程远航停住,没有转身。
她拧亮灯,捻着细柔的被套,下定决心地开口,“程远航,关于离婚的事,我们明天去把手续办了吧”
“晨曦,如果我请求你的原谅,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程远航迟疑着问。
“我要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人,你可以吗?”晨曦反问。
她的笑颜在莹白的灯光下,像朵风雨肆虐后的白莲,眼睛里还有一抹冷意,程远航不知怎么面对她的眼神。
晨曦一顿道:“你不用因为孩子的事而来补偿我,它是个意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到来本是个错误,离开就是错误的终结,这不是好事么?”
说这话的时候,她额头沁出了几粒冷汗,那个时候,她何其可笑,一厢情愿地相信了他的话。
程远航退了出去。
晨曦坐起来,将手机的耳塞放进耳朵里,找到了那首《第一次》,在音乐的流响中,泪流满面。
同样一首歌,甜蜜的时候听心在跳跃,悲伤的时候听,心也痛得颤抖。
程远航将车停在街道办事处外,一眼便看到了抱着双臂看着他的晨曦。她看见他后,收回了视线,然后沉默地转过身,那身形更显瘦弱了,只是肩膀倔强地张着。
程远航跟在后面,晨曦去推厚重的玻璃门,程远航的一只手先于她,按在门把手上方,修长的手指距她的指尖不过小小的距离,一大一小的两只手,又都突然停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晨曦抢先推开了门,偏头绕过那只头顶的手,进了大门。
程远航来街道办事处说不清多少次,这次换成自己做当事人,而且是离婚,自然面对了一双双疑虑而探寻的目光。
晨曦将红果果的两个结婚证推过去。
工作人员看看协议,没再问,径直让他们签字。
程远航取下笔落下名字,那边晨曦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依然清淡,复印纸下的笔记淡而模糊。然后交换签名,贴照片,领绿色的离婚证,比之结婚手续,也许除了心情程序也更简化了。
将离婚证装进袋里,晨曦走出大门,夏日的天空蓝的澄澈,阳光明媚得晃人。
背后一声喇叭响,她回过头来,微微眯了眯眼。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程远航伸出头道。
晨曦退后一步,苍白的脸上满是拒绝。
程远航下了车,招手拦下一辆出租,他要替晨曦开车门,晨曦已经伸出手,抢先开了门,纤细的手臂。她瘦削的身体在上车后便坐到了司机后面,小小的,几乎陷进了座位里。
车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
程远航打开音响,又烦躁地关上了。
晨曦眼里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扑簌簌,为了自己失去的,爱情,对工作的热忱,对自己的坚守。一并,化作了泪水。
从二十一岁开始的坚守,终于在心力交瘁后崩塌。
于晨曦,你活得太纯粹了!程远航说。
于老师,你想得太简单了。周蕤笑。
晨曦,你一直要一份无憾的爱情萧叔叔也这么说她。
于老师,你是好心办坏事啊同事这样讲。
她唯一可做的,是逃。逃是懦夫的行为,而她,现在却只能像只鸵鸟,躲得远远的,也许可以反思一下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小姐,你去哪里?”司机问清地点后,体贴地开了音响。
回到家,于妈妈一眼便叫起来:“你这丫头,好好的又怎么啦?跟你说,女儿啊,这流产也要坐好月子,千万不能哭,不能怄气,”
“爸,妈,我和程远航离婚了”说完这句话,她第一反应是关上门,把愕然的老爸老*叹息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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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节 当爱在靠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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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高考监考,晨曦因为身体有恙得以逃脱。
郭郭羡慕地抓住她:“女人,去喝酒庆祝一下?”
她收拾了东西,和郭郭一起出校门。
“暑假我们去新疆,天山,吐鲁番,乌鲁木齐,和田,好不好?吃葡萄,骑大马,看天池,买玉石。哇塞,想到就觉得美!”
“好啊,就我们两人去。”晨曦和郭郭击掌。
去新疆的计划没有成行。
晨曦没有参加学校的总结会就去了S市。她果真拿到了 B市教育系统在S大的在职研究生的名额,假期有一个月都会在那里度过,然后参加明年的在职研究生入学考试。
学校是个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地方,晨曦不知道,她得到在职研究生的名额的消息,像是一块巨石投到湖里,溅起千层浪。加上张亚等人对晨曦和程远航夫妻感情的猜测,有关她拿到这个名额的原因的种种版本,竟有好几种之多。
在职研究生的课程很紧张,晚上却很空闲。她和一个叫常笑的女老师住在研究生宿舍里,常笑已经是个孩子的妈妈了,因为来进修,和丈夫的关系出现了裂痕,时常发表一些观点,比如“女人学得好不如生得好,生得好不如嫁得好”“贫困夫妻百事哀”“男人有钱就变坏”之类的。
常笑性格很开朗,对晨曦很关心。
“有固定的结婚对象了没?”常笑看晨曦反应不热情,笑道,“小姑娘,该考虑对象了,都说女人二十是篮球,三十就成足球了”
“常姐,你都还在海里叫苦,干嘛拉我下去?”常笑常说婚姻是海,有风有浪,晨曦借用她的话。
“我是看你太拼了,找个疼你的男人,他还舍得让你大夏天的去当家教?”
“那有啥?有本书说过,男人只是一盘菜”晨曦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皱鼻尖。
按照政策,晨曦来读书只能领到基本工资,应付生活后就捉襟见肘了。相处久了,同学关系融洽,一个本市的同学转给她一个家教。他们学中文的选择家教很有限,初、高中生补语文的一定是糟糕透顶那类的,补了也白补;剩下的就是小学生了。
晨曦现在带的是对小学三年级的双胞胎杨果 杨实。
去杨家要搭乘11路,这条线几乎都是空调车了,晨曦却不喜欢,因为每坐空调车都会晕车,常要多等半个小时。
下午的阳光将车厢里烘烤得连座位都热得烫人。大家宁愿站着也不想坐下去,拉着吊环,东歪西倒,还有人耳里塞着耳塞,双眼空洞地看着风景,四处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沉默的上车,悄悄的下车,像人海中偶然遇见又悄然离开的人,一切都带着淡淡的清闲。
晨曦喜欢这种感觉。再大的感伤在这里都得到了稀释,再大的喜悦在这里也会变淡,独有天空的艳阳、夜晚的风、风中的树叶,去了又来
“于老师,我得八十二了,你答应我的,去游乐园”杨实像猴子攀在她身上。杨果数学奇差,杨实呢老写错别字,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