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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的橘灯中,她躺在他的身下,羞怯地咬着嘴唇望着他。
白玉雕像似的□,纤毫毕现,无处不是美轮美奂……
当时让他血脉沸腾,如痴如狂的一幕,现在想起来,是怎样深切的煎熬!
命运好像有意在惩罚他的罪恶,赐给他如此美好的女人,让他难以自拔地深陷,却注定要失去……
又在他已经甘心情愿接受现实的时候,让他知道她爱着他,和他一样的深爱。
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她没有爱上他,她举起刀的时候心里只有仇恨,她那超过十分钟的犹豫不决不是在矛盾挣扎……那样的话她现在会跟景幸福地生活,不会和他一样在思念里度过漫漫的长夜。
他很想去英国找她,再次把她囚禁在身边,但他不能这么自私。
爱和恨的纠结一定让她过的很苦,否则她不会宁愿选择死亡,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无月的夜,思念往往最深。
韩芊芜,他不该爱的女人,为什么要出现在他人生最低落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身心俱疲,厌倦了那看似辉煌无限,实则残酷无比的生活,毅然决然脱离了黑道,连最好的兄弟安以风都避而不见。
他从前呼后拥的巅峰退隐,心里的落差还能承受,偏偏生意非常不顺,一次又一次地赔钱,还总是面对他人质疑的眼光。
在他最空虚,最艰难的时刻,她用一份脉脉的温情填补了他苍白的生活。
每个疲惫的夜晚,她都会拖着消瘦的下颚坐在沙发上等他;
每次心情不好,她都会坐在沙发上耐心而安静地陪伴着他;
每次感到孤单的时候,她都会为他弹第一首钢琴曲,用琴声抚慰他的寂寞;
他无法抗拒地喜欢上她,喜欢抱着她软绵绵身子,摸着她肉乎乎的小手;
他喜欢喝她端给他的咖啡,尽管她从来不知道在那苦涩咖啡里加一点奶和糖;
他喜欢看着她的眼睛,读她从不说出口的需求;
他尤其喜欢把她丢尽水里,让她无助地抓着他的手臂,眼泪汪汪地望着他,那种时候,他总会忍不住笑出声……
后来,他的公司在即将破产的时候,安以风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还说服几个道上的老头子把养老的钱都拿出来入股。
他度过了难关,也在失败中学会了如何用人,如何与那些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打交道。
一切都好起来之后,他更加珍惜他与她之间这份感情,他暗暗为她规划着未来的生活,他把名下的所有股份都留给她,还给美国的景提供最优越的条件,让他受最好的教育,打算让景接管他的一切。
可是,一切在不经意间脱离了轨道。
那天,他忙碌了一整天,晚上还跟人约好了谈生意。
他匆匆回家换衣服的时候,无意中瞥见桌上放着一瓶红酒,还有一块不太精美的蛋糕,烛光在蛋糕上摇曳。
当他看清蛋糕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是Happy Birthday,他才想起那天是他的生日。
笑容不自觉荡漾在他脸上,他好奇地在光线黯淡的房间里寻找她瘦小的身影。
蓦然间,一阵轻灵如梦的钢琴乐响起。
黯淡的光,突然因她而美妙。
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裙,如黑幕一样的长发柔顺地撒在背后,越发衬托出她消瘦的双肩。
那缕柔和的光线下,一个纤瘦的背影突兀地闯进他心里从来没人进驻的角落。
他心中泛起一种特别强烈的冲动,他想要把那纤弱的身体拥入怀中,好好去呵护她。
他想紧紧牵住她的手,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留在他的视线里。
他还想——她属于他一个人,一生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她弹完曲子,走到他身边,仰起脸对他笑。
她的双颊白皙里透着淡红,细若凝脂;
她朦胧的眼眸,清澈如泉,让他搅进那幽黑的瞳孔;
她的唇,仿如成熟了的樱桃,闪动着诱人的光泽,让他想尝尝它的滋味……
“生日快乐!”她对他甜甜地一笑。
“嗯!”他有点心慌地转开视线,看看表,却辨别不出时间。
她见他看表,立刻体贴地拿来衣服帮他穿上,点着脚一颗颗帮他系着衣扣。
一股少女独有的幽香将他缠绕住,那味道完全不同于浓郁的香水味。
“芊芊?”他控制不住看向她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口,不堪一握的纤腰,还有那看来光洁柔滑的小腿……
“你多大了?”
“十五了。”
“十五?”哎!他在心底深深地叹息。
看来他实在太久没碰过女人了,居然变态到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产生了□!
那天晚上,当他无比厌烦地抽出被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搂住的手臂,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喜欢一个女人可能需要很久。
爱上一个女人,一秒钟就足够了!
番外
Act 3
忙碌了一整天,韩濯晨在凄冷的风里走出酒店的大门。
“您想去哪?”司机问他。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去会馆?
他一看见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就会头疼。上次去,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娇媚地坐在他的腿上,他当时就有种要被女人□的感觉。
安以风说他该去医院看看,是不是有病。
他说,他不是不想,是害怕在最愉悦,最兴奋的时候,突然发现怀里的女人不是她!他受够了那种欲望发泄完之后的空虚感。
实际上,他也是不想。
试过跟深爱的女人上床,试过在□达到顶峰时被她拥吻,被她的温暖的手抚摸着身体。
身材再完美的女人都无法令他向往。
回家?
一看见那空荡荡的沙发,他的头更疼。
坐在车上他望着金碧辉煌的酒店亮起的一盏盏明灯,看着一对对相拥的情侣带着迷离的笑走进酒店,他只能听着车里的钢琴乐,一根根吸着烟。
他有如此奢华的酒店,能让无数的人在黑夜有个温暖的房间。
他还有各种娱乐场所,比如按摩馆,赌场,高级俱乐部,很多能让无数男人欲罢不能的地方。
而他在孤寂的黑夜总是无处可去。
一包香烟吸完,他的司机看来有些疲惫,车外的保镖也在车外站的僵直。
他看看对面的咖啡厅,打开车门对几个保镖说:“进去喝杯咖啡。”
自从芊芊走了之后他也很久没喝过了。
咖啡厅并不大,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他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先生,您想喝什么咖啡?”女服务生问。
“蓝山吧。”他顿了顿,说:“加奶,加糖。”
他无聊地拿过烟灰缸,刚要点烟,视线立刻被奇怪的杯垫吸引。
本该是洁白的杯垫染满墨蓝色,上面模模糊糊写满了字。
他看着上面的字迹,手中的烟被捏得扭曲。
女服务生看见他的表情,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再给您换一个。”
“不用。”他拿着杯垫的手开始冰冷。
女服务生笑着向他解释:“这是一个又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儿写的。大概连续十几天,她每天都来这里,从早到晚都会望着对面的酒店,一遍遍在这上面写字。”
他从窗子看出去,楼下停着他的车。
“后来呢?”
“我们不知道她到底写的是什么,但我们猜测她是暗恋着对面酒店里的某个男人,所以这个杯垫一直帮她保留着,希望那个男人有一天会来这里,看见她写的话。”
……
他手边的咖啡已经冰冷,他还在看着手里的杯垫,看到眼前模糊一片。
也许别人看不出上面写的什么,他看得出来。
那是写了几千遍,几万遍的五个字:晨,我,爱,你,等。
他想,她一定是想他知道:
晨,我爱你……
你等我……
他笑着抚摸着上面的字迹,仿佛看见她在这里垂首写字的样子。
他记得她做什么事情都会很认真,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脸,又美丽又可爱……
他笑着收起杯垫,望着酒店门外的车:“芊芊,我再不会逼你……我答应你,我可以等,等你忘掉仇恨,等你能够原谅我,不论多久……我一定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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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4
今天,是他母亲的祭日,韩濯晨拿着一束白菊走到墓碑前,毫无意外地看见细心擦着墓碑的于警官。
他老了,头发里缕缕银丝,就连那身笔挺的警服,都掩饰不住那背后再也直不起的弯曲。
他试了几次终于叫出口:“爸!”
叫出口才发现,比想象中容易很多。
于警官飞快地转身,眼睛里点点泪光。
韩濯晨无所谓地笑笑,用很平静地口味说:“听说你退休了。”
“是啊!总算可以退休歇歇了。”于警官低头,继续擦着墓碑:“我办了移民,过几天就要去澳洲养老了。”
“哦。澳洲是个好地方!”
他将手里的白菊放着墓碑前另一束白百合旁边。
这么多年,他心里总有很多解不开的结,自从芊芊离开他,他好像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也什么都想通了。
恩怨都不过是用来互相折磨的东西,学会原谅别人,才能让自己解脱。
人生本来就很短暂,能笑的时候就不该让自己恨,尤其不要憎恨自己的在乎人。
“晨,谢谢你能原谅我。”于警官苦涩地笑着,声音有些不稳:“我从来没奢望过你还能叫我一声:爸。”
“当年,你也是为我好。”
于警官看着他,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下来:“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我要不是丢了警枪,你也不会……”
“过去的事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晨,是我毁了你前程,毁了你的一生。”
“爸!我现在过的很好,黑道很适合我。”韩濯晨拿过他手里的手绢,一下下擦着墓碑上的灰尘。“而且,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为你,是为我妈!可惜她没这个福气,没等到跟你去澳洲安享晚年。”
“那你呢?”于警官恳切地看着他:“收手吧,跟我去澳洲,过过清净的日子。”
他有些动摇了,经历了打打杀杀的黑道,也在杀人不见血的商界混过,如今他该拥有的都拥有了,该错过的也都错过了,是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安静地生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