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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又酸又甜’啦。广告中都说了,‘酸酸甜甜,好像初恋般的味道’。”
“是啊,初恋啊,真是又酸又甜。我的初恋,其实不过是场暗恋。”
我抿了口酒,暗恋啊,最不讨好的初恋方式啊,对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自己却还在那边患得患失,胡思乱想,只是一场单相思。沈舟这么优秀的人,竟然暗恋?哪个女孩这么幸运,却又如此不幸?
我道:“不是说笑吧,沈舟,高中时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哦,你竟然还暗恋?”
他瞥我一眼,我举起杯子挡着点,好吧,我闭嘴。
“就算我当时比较受欢迎,可没办法啊,喜欢我的人我不喜欢啊。”
“你就没表白过吗?”
“表白?”他苦笑着摇摇头,一会儿又道,“那么多女孩子在我眼前晃,而她却离得很远,刚开始只知道她是我们这一届的。高二时有一次无意的碰见,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每次看见她,我总会不自觉的多看两眼,我开始侧面打听她的事,才发现原来她在她班级里很受欢迎,安静,温婉,乐于助人,成绩很好,跟女生关系很好,跟男生关系也融洽,而为人却很低调。给我的感觉就是‘内里乾坤’。”
我一边沉浸在他的故事里,一边脑子里快速搜索符合“内里乾坤”的女生,无果。
“这样的女孩子才真正吸引人啊,让人充满了好奇。我就很好奇她,很想知道更多她的事,想着想着,她就在我心里生了根,这不难发觉,因为我后来常常一看到她就会心跳。我听说有好几个男生都曾经对她表露过想法,可她立马就推拒掉了,方式很委婉,决心很坚决,她说过很表决心的话,意思大概就是不想因为任何事影响学习。那个时候正是高三,的确很重要。我就算再喜欢她,也不能让彼此都陷入未知的境地,各自违背意志。”
“我喜欢那个女孩子。你也做得很理智。那后来呢?”既然总会知道答案,不如现在好好听这一段故事。
“后来……高考结束了,我想终于可以正大光明,无所顾忌的对她表明了吧。可没想到,跟我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因为彼此关系不错,又差不多同时知道对方的意愿,我们没法决定谁进谁退,只好做了个约定。他弄到了她的大学地址,我们约定同时给她写信,她给谁回谁就胜出。”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沈舟的表白计划遇到了麻烦。那,他大学既然没有女朋友,是不是就说明他失败了。我道:“她真的没有给你回吗?那个和你一起竞争的人胜出了?”
沈舟看我一眼,道:“她确实没有给我回。我当然不信、也不服了。于是又接连写了好几封。可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我这才对自己说,放手吧,你出局了。很不甘心,可愿赌服输。我以为她给另一个人回了信,所以对那个人是既羡慕,又妒忌,半年之后,见到他面,我酸酸的对他说‘恭喜’,结果他竟然也对我说‘恭喜’。我不解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也没有收到她的回信。怎么说呢,这一刻,我心里竟然有了一份欢喜,一份释然,她不单拒绝了我,也拒绝了别人。”
“那这样,你们就都放弃了?”
“有点放弃吧,既然她对我们没意思,我们何必苦苦纠缠,男人也是要自尊心的,我和那个人可都是第一次向人告白,也是第一次被人拒绝啊,面子上都过不去。心想,看不上我们是你自己没福气!”
我想,多骄傲的男人啊,他会这么想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我不能理解的是那个女孩。“我倒觉得那个女孩应该给你们会一封信,哪怕是拒绝也应该礼貌一点。”
他道:“按她的性格确实会这样做,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就没来得看,又怎么回?”
我奇道:“怎么回事?”
他摇头苦笑道:“她没回,我们当时都以为她怕伤我们的面子。大半年后,所有的信都被退了回来,我还傻得以为是她把信给我们重新寄了回来。可仔细一看,全是没有拆封过的。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我马上找另一个人,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他手里拿着退给他的好几封信,对我说:‘地址弄错了’。简简单单五个字,犹如五雷轰顶,我气得真想暴打他一顿!”
我叹道:“这么会有这种事,真想电视剧一样。太离奇了点啊!那个女孩子竟然都还不知道!那后来呢?你们没有放弃吧?!”
“当然。怎么说呢,反正是鼓下去的皮球重新鼓了起来。心里充满了希望,这回,也不管那人怎样,还是自己追求自己的。我和她之前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联系,所以进展很慢,等弄到她的地址电话后已经又过了半年,正当我兴奋时,那个和我一起竞争的人,一脸郁闷的来告诉我,那个女孩有男朋友了。我刚鼓起的气全都瘪了下去。”
“啊,你动作可够慢的!不知道‘捷足先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吗!”我竟也为他可惜。
“现在明白了,可为时已晚。后来我又看到她和他男朋友的合影,心里真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过了半年,我才从失落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我没打算告诉她我对她的心意,既然她不知道那就永远不要让她知道好了。我只希望她那样美好的一个人能永远那么美好。这份感情,就埋在我心底里好了。”
我淡淡道:“自己守着一段感情,没有任何人的认可,得要有多大的毅力和心智啊。你很了不起。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要去尝试一下,很多时候,我们总是被自己的感觉蒙骗了,事情可能原本是那样的。而且,你不去尝试,留下的只有遗憾。”
他道:“如果我说了,有可能会给她带来烦恼,说不定她永远会背着一个包袱。你说,我该不该说?”
我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可万一她心里原本也是有你的,她也在遗憾着这份错过呢?”
“可她现在有男朋友!”
“这样啊,破坏别人感情的事实不太好,可感情能等吗?”
沈舟笑着看了我,也许是我说的话,太过“大逆不道”了。鬼知道我今天能说出这么多“出格”的话来,太有违我平时言行准则了。也许是酒精刺激的吧。
沈舟敛了笑意,怔怔的不说话,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突然觉得脑袋晕晕的。第三杯上来,沈舟劝我:“少喝点。”我不理他,自顾自喝着,酒是好东西,可以让自己暂时忘却烦忧。
“最近我又遇到了她。我才发觉,我对她仍旧很有感觉。你想知道她是谁吗?”
我一愣,停住了,想了一会儿道:“之前我一直很想知道,可听完你的故事,我又不想知道了。谢谢你把这样秘密的故事告诉我,我会替你保密的。”
沈舟看看我,道:“那你可别后悔。”
我笑道:“我后悔什么,只要你别后悔就行。”
他道:“也许你说得对,我应该跟她说,不过要选时机,现在的她好像很烦恼,我不想让她更烦恼。”他碰了一下我的杯子:“说完我的,该说说你的了吧。”
“我的?”我脑袋越来越晕,脑筋却很清爽。脑海中无比清晰的浮现出我和陈子真的过往,点点滴滴,挥之不去,压得我很难受。告诉沈舟?好像是个不错的注意,他愿意跟我分享他的秘密,我想我可以信任他。我缓缓道:“我的初恋啊,发生在一个浓绿的炎夏……”
我一边回忆,一边说:“有一次,我去图书馆,为了避开烈日,特意绕道湖边,那里我遇到了他,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注视着湖面,那么寂寞,那么安详。我的心一下子受到了撞击,我恋恋不舍的离开,只当作一次美妙的邂逅。其实,他一直不知道这才是我和他真正的第一次见面。他所认为的第一次见面是后来在学生会活动当中的相遇。知道搭档是他,我脑子就蒙了,太巧了,是不是?我就想啊,这可能就是缘分了。我就那样不懂得避忌的看着他,看得他脸都红了。他终于忍不住说:‘你为什么一直看我啊?’我笑眯眯的说:‘因为想知道你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理所当然。他的脸更红了,我看见了,心里开心极了。不过,他可没我想象中那么热情,活动期间简直像避老虎一样避着我。我不理他,我看我的,他躲他的,可心里一直打着鼓,怕他就这样被吓跑了。又惊又怕又喜的熬到活动结束,终于发现他对我的态度有了改观,他看见我时会打招呼。再后来,我们就走到了一起。这就是故事的开始了。”
沈舟道:“很难想像你竟然还会主动去追求人家,你的性格可真不像!”
我的头晕的厉害,勉强笑了笑:“谁说不是呢!现在想想,都很讶异,那个是我吗?放到现在肯定是不会的了。倒追,还这么热情,今生估计也就那么一次了。”
“那么接下来呢?”
我双手撑着下巴,眯瞪着眼看他:“后来啊……我们一直很好的,没有吵过架,没有红过脸,一起去爬长城,一起登泰山,一块儿上自习,一块儿夜跑……他比我早一年,我晚了一年也工作了,我们开始想着存钱,准备买房……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是不是有房子,我在乎的是他这个人,在乎的是我们纯洁的爱,可是他说一定要有了新房才好,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爱的承诺……好吧,我等,可是,我等到了什么……我亲眼看到他拥抱别的女人。只是一个拥抱啊,并没有什么,可我就是受不了,然后我就离开了……他说我傻,说我愚蠢,说我不能体会他,说我对爱太执着,说一点小错都不放过他……也许我错了,可我不后悔,我对爱从来都是苛刻的 ……一切都回不去了呢……可只是为他心酸,他还是这样爱我……我该过我的新生活,追求新的完美的爱……他也要过他的新生活……”
脑袋越来越晕,我说话渐渐觉得吃力: “可他不让我过新生活呢……他告诉我他的过往,他的过往也有那么多错误,原来这一份爱也是不完美的……所以我还是要离开的吧,要离开的吧……”
“谁的过往也有错误?宛平,你说是谁……”耳中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