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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呢?也许我们问问其他人,或饭店的服务员也行……」宁雪站起身来,放眼望向整个前厅,却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踪影,就连原先吧台里站着的服务小姐,也全都无故失踪。
「我从房间散步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半个人在了。」刘如钩指了指窗外的主建筑物,也是呢喃山庄的客房所在地。「客人大概都在房间里面,至於服务员嘛……这间民宿本来就没几个服务员,可能时间晚了,都跑到隔壁栋的值班室休息也说不定。」
宁雪瞧了瞧腕上手表,表针指着十二点三十分,是有点晚了。
「那我们走吧,去找其他人问问看,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刘如钩提议道,宁雪也表示赞同。
两人走出前厅的後门,经过以木石砌成的华丽中庭,左手边是西式游泳池区,微黄的灯光在斜躺椅旁的圆形灯罩里闪烁着,与池中平静无波的水面互相映照。
刘如钩率先走进主建物的大厅,除了茶几上几盏古董灯还亮着之外,大廰後方的餐廰和厨房一带,和通往楼上客房的阶梯附近,却是一片黑暗。
「你在这儿等着,我上楼去看看。」刘如钩感觉气氛有些诡异,却又说不出确切原因。
宁雪才要出声回应,却听见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霎时间,一个三十岁左右披头散发的邋遢青年,惊慌失措地狂奔下楼,一个不小心跌坐在地,嘴里还念念有词:
「有人死了……有人被杀了……快走啊,再不走来不及啦!」
刘如钩揪住青年衣领,晃了晃他的脑袋逼他振作起精神问道:
「说清楚,是谁死了?怎麽死的?带我上去看看!」
青年脸上眼泪鼻涕倾巢而出,哽咽地说:「我不要再上去了,我要离开这里!」
此时,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却从青年後方阻止道:「不准走!在警方还没到达之前,谁也不准先离开!」
☆、第三道
要进去看看吗?宁雪内心挣扎着,恐惧像毒液般侵蚀着她,不久前她才接获了那份「大礼」,此刻她没把握心脏还能否承受更大的刺激。
三楼客房走廊里,那崩溃哭泣的青年蹲在地上无力站起,一名裹着浴袍的女郎瑟缩在墙边,宁雪则在303号房外观望着,举棋不定。
「恶……」进入客房的小玄关後,迎面而来的血腥气味呛得刘如钩用手摀起了口鼻。
「很难闻,对吧?」在前面带头的男子喃喃说道:「应该刚死没多久,血味还很新鲜。」
方才及时阻止邋遢青年离去的,就是这名男子。他个头高大魁梧,有着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穿着黑色汗衫和白色短裤,露出壮硕的臂肌和结实的双腿,身材虽年轻健美,脸上些许的皱纹却显露出岁月的痕迹。
「你在看之前,要有心理准备……」让开身子的那一刻,男子真心地警告道。
一对全身赤裸的肥胖双胞胎兄弟的屍体倚着床头坐着,微微垂下的头颅缓缓滴着血水,雪白床单上尽是他俩体内倾泄而出的血色河流,不规则形状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身体各处,最明显的是在男孩们的鼻子、耳朵和咽喉部位,全被狠狠挖下一大块肉,想必这些大窟窿就是当时男孩们血柱喷溅最猛烈的地方。
刘如钩立时感到一阵反胃,他发现这些伤口边缘竟像是被咬过一般,留下深浅不一的齿印。
「看到没有?他们身上的肉像是活生生被野兽咬下来一样。」男子镇静地分析道:「这麽惨烈的残杀,是不可能不发出叫声的,到底是怎麽办到的?」
刘如钩屏住气息,凑近屍体观察细部伤痕,发现男孩们嘴边有一大圈乾涸的血痕,唇边卡着数颗掉落的牙齿,双颊肿得像上过拳击场被痛殴後的肉包样,而且,嘴角还挂了几道怵目惊心的撕裂伤。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们为什麽叫不出声音了,杀他们的家伙是个可怕的疯子,他把整个拳头塞进这两个孩子的小嘴里,这简直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刘如钩痛心地说。
他的目光继续扫视房内四周,双人床左侧墙上挂着一幅用玻璃框保护的巨大风景画,角落放着冰箱和茶几,床的对面是一个高雅的木制衣柜,另一个角落还斜放了一台按摩椅,方便客人使用完玄关右侧的浴室後,以最短距离直走至按摩椅放置处,享受沐浴後的全身按摩。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刘如钩往房内看了一圈,疑惑不已。
「我看凶手不是人,是妖怪。」男子坚定地说道:「不可能有任何活人能闯入这个房间里,我可以保证!」
「为什麽你可以这麽确定?」刘如钩不禁问道。
「因为我一整晚都在客房外露天休憩区抽烟,三楼的任何人想从大门进去303号房,都会被我撞见,包括从楼下上来的人。而且,据我所知,那几个小鬼二个小时前还蹦蹦跳跳地在房里玩闹,没有出过这房门一步。」男子斩钉截铁地说。
「他们的母亲呢?」刘如钩突然想到。
「我有看到那女人上楼来,她半小时前也进了这房间。」男子耸了耸肩:「就像你现在看到的,她不见了。」
「到厕所看看。」刘如钩提议道,男子却说:「我刚才看过,里面没人。」
保险起见,刘如钩还是到厕所检查了一番,但没有肉眼可见的异物残留在这里。
「通常发生这种情况得通知警方来处理,但是……」刘如钩艰难地说:「事情很复杂,我们出去再谈。」
一瞬间,房内衣柜里突然传出细微的呻吟声。
「有人在衣柜里面!」男子惊讶道。
两人戒备着缓缓打开衣柜的门,里头不是窝藏的逃犯,也不是冷酷的杀手,只是一个纤细柔弱的小女孩。
「怎麽了?不玩了吗?」小女孩异常平静地望着他们,天真地问着。
☆、第四道
「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宁雪温柔地问着坐在凉椅上的小女孩。
刘如钩和高大男子等人都退在一旁,因为那小女孩不喜欢陌生人靠近,除了外貌贤良的宁雪以外。
小女孩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左耳,用稚嫩的童音说:「这只耳朵听不见。」
原来这小女孩是半聋的!刘如钩心想,这应该可以说明为何案发当时,那小女孩在衣柜内没察觉任何异样的原因。
也可以说,是她的残疾救了她一命。
宁雪调整了下自己的位置,朝女孩的右耳放大声量:「你叫什麽名字啊?为什麽要躲在衣柜里面呢?」
「我的名字叫珊珊……我在跟他们玩捉迷藏,可是他们好慢喔,都找不到我……」小女孩说这话时还有些得意,笑容十分纯真可爱。
宁雪同情地望着她,在大人们刻意隐瞒之下,这小女孩尚未发现双胞胎惨死的事实,这也是为了保护小女孩幼小心灵而作出的决定。
「那妈妈呢?妈妈在哪里你知道吗?」
小女孩黯然低下了头:「不知道。」
宁雪站起身来,朝刘如钩等人说道:「她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这时,原本瑟缩在一旁的浴袍女郎不禁喊道:「为什麽还不报警?」
说话的便是宁雪在三温暖烤箱里遇见的女子,据称是唐易的秘书,名叫魏菁菁,先前在大厅上的穿着打扮时髦亮眼,是个令人惊艳的美女。
「现在报警,其他还没回来的人可能会有危险,包括唐先生在内。」刘如钩解释道。
「重点是,我们报不了警。」那壮硕男子瞥了魏菁菁一眼,接口道:「我们刚才去值班室找过了,里面不但没半个人,电话和手机也打不出去,我还找到整栋楼的电话接线盒,居然全被剪断!」
魏菁菁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沮丧,除了电话不通之外,她还想到大家甫一进山庄大厅,便听见许多人抱怨手机没有讯号这件事。
「我们还有车子,可以开车下山向外界求援。」壮硕男子再度发言道。他名唤傅达华,据称是黎桂芳的友人,所有客人当中就属他最为年长,也最为强壮,自然成为众人中发号施令者。
刘如钩望了江宁雪一眼,他知道宁雪和他一样,担忧着此举将危及还在绑匪手中亲人的性命,却也无法提出反驳意见,因为在场的除了傅达华和他俩较为冷静之外,魏菁菁和方维—就是方才在楼梯间崩溃哭泣的青年,据称是陈祥的室友—都被命案吓得手足无措,刘如钩实在不能只考虑到自己亲人的立场,而阻止其他人寻求逃脱的一线生机。
众人行色匆匆地从客房别墅里出来,穿过中庭和前厅,抵达山庄的大门口,看见车子都还好端端地停放在路边,不由得放下心中大石,松了一口气。
就在傅达华想分配人员开车下山之时,方维突然大叫一声,惊恐喊道:「轮胎……轮胎被刺破了!」
所有人闻言大惊,傅达华抢在前头一一检视着车辆下方,果然一台车四个轮胎全被野蛮地戳破,没有备胎,车子暂时都不能使用了。
「可恶!」傅达华愤怒地重重搥了一下车盖,「他们到底要我们怎麽样?他们的目的是什麽?」
「你们有接到歹徒的纸条吗?」刘如钩问道。
「纸条?什麽纸条?」傅达华一脸茫然。
刘如钩将他和宁雪收到的纸条摊开,让众人一一看过留言内容。
「我好像也有……」方维嗫嚅道:「可是我只当它是阿祥开的玩笑,他本来就很爱搞怪,要弄到些吓人的道具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除了纸条之外,还有东西?」傅达华反应颇为灵敏。
「我和江小姐都有收到,那些东西很像人身上的部份器官,我猜那是歹徒用来威吓我们的动物器官。」刘如钩保守地揣测道。
「不管怎麽说,那两个小家伙都已经死了不是吗?难道我们要在这儿等死?」魏菁菁颤抖地抗议道。
「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先收集足够资讯,再来想下一步该怎麽做。」刘如钩继续说道:
「江小姐、方先生和我,都收到了歹徒的讯息,而且接到山庄邀请的我们的亲人,也都在同一时间失联,我想魏小姐和傅先生,甚至连蔡先生的家人,也应该会收到相似的纸条,只是你们尚未发现纸条的存在。」
「难道要我折回房间去拿?」方维打着哆嗦问。
「我们会陪你一起去,不用怕。」傅达华不知怎的有些兴奋:「我也想看看我的纸条写些什麽。」
「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