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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其牧手里不知道提着什么东西,正往外冒着白汽,他的衣服没有换,胡子拉碴的,有点落拓。
他看向容与的目光,那样的黯然憔悴。
容与忍不住唤了一声:“杜其牧。”
杜其牧抬头,应了一声,基本没有什么表情,步子继续迈得老大。
容与眼睁睁看着他错身而开,想说点什么,想做点什么,可是愣是说不出一句话,也做不出什么,此时,腾闯正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打她,姿态亲昵,她觉得要解释一下,可是又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必要,她盯着杜其牧的脸,可是杜其牧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睛。
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老远,容与心底一酸,差点落泪,却正在这时,杜其牧回了头,容与一喜,正要说些什么,杜其牧却只是看着腾闯:“照顾好容与。”然后很快消失在两人眼前。
容与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眼眶。
腾闯注视着远去的杜其牧良久,再看看容与,脸上带了丝疑惑。
两人静静的走到了医院的一个小门边上,腾闯的车就停在那里。
腾闯打开车门,可是容与不进去,她重新把车门关上,道:“我想走一走,腾闯,我求你件事。”
“说吧。”
“你帮一下杜其牧吧,他长久在外国,国内的这些新闻单位不熟,而且这事,真的不能怪他,那些合同都是我签的,而且都签得好好的,谁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反悔,不愿意了。你和新闻单位都很熟,你帮忙打个招呼吧,事情已经这样了,小枫家里,杜其牧肯定会陪偿的,而且杜氏给出的拆迁条件已经很优厚了,老实说,杜氏这一桩投资指不定根本就没有收益,杜其牧这样做,也是有一半是因为当年的事情……”
容与好一会儿才敢去看腾闯的脸色,他并不开心,他的不开心很清楚的表现在脸上。
腾闯笑了笑,带了点嘲意:“如果不是杜氏一定要抢这块地,他们本来也可以不用这么损失巨大的,而且我也可以给孤儿院一个好的安置的,而且……那块地一直是你的心结所在,我何尝不希望让你随心所欲的发挥。”
容与抿了抿口角,笑:“可是事情已经到了今天的地步了,这块地已经是杜氏的了……而且我想,谁去做这件事并不重要,真的。”
腾闯苦笑:“怎么会不重要。”
容与不知道怎么回话。
腾闯看了看容与:“这个问题慢慢商量吧,去我那里吧,这会儿你没地方去。”说着腾闯又去拉容与的手,要把她往车里推。
容与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快躲开了腾闯的手,像弹簧一样跳了开来:“不了,我回去了,你帮帮杜其牧吧,好不好?”眼神充满了乞求,看着腾闯。
腾闯脸色一冷,带上了一股怒意:“杜其牧的事闹大了,并不好收拾,你要我去收拾,腾远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公司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容与,这不是随便说说的事情。”
容与固执的坚持:“你肯定有办法的,我知道,如果腾远都解决不了,那没人能帮他了。”
腾闯冷笑了一下:“行,我帮他,如果你能回到我身边来。”
容与倒退一步:“啥?”她感觉自己幻听了,腾闯何时会做强人所难的事?
腾闯严肃道:“我帮他,你嫁给我!”
容与笑了,像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腾闯,你可是一个从来不会后悔的人。”腾闯谈过的女朋友十个指头数不过来,每次死死纠缠,难以放弃的人都不是他。
腾闯有些微不可及的尴尬,苦笑:“这次我后悔了。”
容与愣了愣,揉了揉额头,头痛,脑袋像浆糊一样:“我想回去休息了。”
她的眼睑带着青青的浮肿,憔悴得不可名状。
腾闯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容与转身就走,她走得很快,甚至带了点小跑。
她走了不到三分钟,跨过大半条街的距离时,身子猛然被人拉住了,惊了惊,转过身去,是腾闯微笑的脸:“容容,我开玩笑呢,行,杜其牧这事我帮你,好了吧,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容与只感觉脑袋沉得可以,甚至很难去思考一件事情,她看了看腾闯,他微笑的样子,很温和,很君子。
他一向是一个君子,一个言而有信,一个轻易不回头的君子。
叹了口气,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
正于这时,电话响了,她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坐到副驾上,腾闯倾过身来,轻柔体贴的帮她系上安全带,再关好车门,车子平滑的开了出去。
电话是老奶奶打来的,老奶奶在电话里哭个不止,容与的一颗心瞬间提了上去,等着老奶奶哭完了,才知道了小枫的情况,脑内出血,极有可能昏迷或者残疾,容与握手机的手开始颤抖,等她听完老奶奶的话时,脸色巨变,忍不住的把手机扔向了腾闯。
啪的一声,手机重重的撞在腾闯的太阳穴上。
腾闯惊愕莫名的转过头,有一刹那的愤怒,在容与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很快垂下了头,前所未有的颓丧:“你知道了。”
容与胸膛起伏,眼睛狠狠的瞪着前方。
不想看他!
右手把上车门,往外一拉,她就想打开车门,跳下车子。
腾闯吓了一跳,赶紧把车门锁了起来,车子滑过一条弯弯曲曲的轨道,响过几声哧哧的响声后,在护拦前险险停住。
腾闯试着叫了一声:“容与。”
容与把头深深的埋在颤抖的双臂中,不多时,轻轻啜泣出声。
腾闯僵了僵,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怒张,眼中满是痛苦和愤怒的火焰。
好几次他伸过手,想去尝试拍她的背,可是每次在快要落到她背上时,都颓然的收了回来。
许久,他深吸了口气,极轻极轻的拍在她的背上。
容与蓦然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惊恐的看着他,仿佛看着食人兽。她不停的试图去开车门,却每每失败。
腾闯怔了怔,有点手足无措:“容与,我代我父亲道歉。”
容与像是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腾闯在说什么:“你父亲?”
腾闯一脸的晦暗。
像是亮光一闪,容与彻底想明白了,原来裴焕月能偷到那张设计图是腾远超在帮忙,当然腾远超不是白帮忙的,腾远超不但借这个事情顺利赶走了容与,而且还一箭双雕的安下了一个伏笔。
事情的变化总是变幻莫测的,容与不知道腾闯用了什么手段,第二天开始,新闻突然变了,变成了:小枫是不慎被撞的,拆迁是应该的,彭海一家是已经搬走的,后来回去拿点东西的,双方并没有矛盾,工人是为了救小枫而受伤的。
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合情合理,于是工人成了英雄,于是杜氏形像辉煌,于是孤儿村的那几户人家顺利拆迁完毕,拆迁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接下来,腾闯宣布裴家主动要求退婚,而他也同意。
容与让工地重新开工,上班之余,她都把时间花在小枫的病房里,腾闯请了专家,小枫颅内的血块很大,刚好压在重大的神经上,如何去除血块而不损伤颅脑,这是容与拼了命在想的问题。
可是专家到来后,整整一个星期,血块还是没有散去。
有好几次,容与想去重症监护室探探消息,想去打听一下裴焕月的情况,可是她没有勇气,直到有一天,腾闯来看小枫,看完小枫后,容与和他一起回去。
腾闯知道她的担心,主动道:“焕月已经醒了,杜其牧一直陪着,那伤口也差不多愈合了,我听说,他们要回澳洲了。”
容与本来就走在腾闯的后面,听到这话,一下子停住了步伐,腾闯看不到人,转回头一看,容与有点发呆,确切说,这几天,她其实一直在发呆。
腾闯心上一阵抽痛,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走着,走到了楼下。楼下电梯口,有人在等电梯。
容与看到一个挺拨的背影,很是熟悉。他的手轻轻的挽在一个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女子身子,女子身形瘦弱得可以,颈项细细,如风中弱柳。
容与一惊,就要别开眼,男子不知为何却已经转过头来了。
那男子五官俊朗,极为阳光,但幸好……
那面容不是她熟悉的,容与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和腾闯继续并肩往外走。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容与又看到了一个背影,很俊挺,很像杜其牧。
她忍不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想赶上,想看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真的很想看一眼,只一眼,一眼就够。就看看他好不好,瘦了没。
她努力的赶,可那男子走得更快。很快她被人拉住了。
腾闯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看了看那男子道:“那不是杜其牧,那衣服是地摊货,杜其牧不可能穿。”
这样神不所思的过了几天,她终于忍不住,悄悄的跑到监护室打听。
说裴焕月已经转到了骨科。
她又马上跑到骨科。
骨科里面人来人往,比监护室热闹得多,她抓了个小护士,打听了一下。最后停在了一间豪华单间的外面,隐在一个拐角后。
豪华单间靠着走廊,出来走不了多少路,转个弯,就是厕所。
容与就躲在厕所边上,静静地看着那个单间的门口。
她站在那,屏气凝神,根本察觉不到厕所里的气味和动静。她企盼着杜其牧会出现在门口一下,因为据她估计,午饭时间快到了,医院里的饭味道是不怎么样的,杜其牧应该会给裴焕月出去买吃的。所以她一定能等到的。
她等啊等,等到腿酸了,等到有人在她后面不停地咳嗽,才回了一下头。
这是一条幽暗的走廊,光线并不明亮,缕缕白烟显得格外分明,在白烟的背后,是一张落寞的脸,她不由地把目光紧紧的绞在那张脸上。
而那张脸的主人也紧紧的把目光绞在她身上。
仿佛再世相遇,要把彼此牢记心底。
容与一动也不动,甚至不敢呼吸,深怕动一下,梦境会散去。
白烟成了一直条,从某人的手上直直往上,燃烧啊,在两人的凝望中慢慢燃烧,直到烧到烟蒂,烟雾散去。
杜其牧嘶哑着声音:“你来了。”
容与点点头:“她没事吧。”
“嗯,很好。”
“那我走了。”容与转身。
“嗯,你走吧。”
他没有挽留她,她忍不住的回头,他在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色烟雾的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