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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了大半天,航运公司里面没有半点动静,看沈淮出来,曾志荣像是抓一根稻草,希望能通过上午在车上偶遇的这个青年,能跟霞浦县zhèng fu的哪个领导搭上线,方便请人出来帮助周旋,总要比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在大门口一直僵持下去要好。
只是曾志荣这一喊,叫航运公司在外面负责看着曾志荣的保安,以为沈淮是跟他们是一伙的,不问青红皂白,揪住沈淮的衣服,把他往外面赶,不让他跟曾志荣等人接触。
“放肆,县委沈记过来了解情况,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王卫成看着航运公司的保安蛮横的揪沈淮的衣领赶人,挤跟前来,要将保安跟沈淮分开。
“沈记个毛!”保安才不吃王卫成这一套,他们接指令,是不让外人跟曾志荣他们接触,揪住王卫成也往外赶,看沈淮刮得光滑的脸,跟着二十岁出头的毛伙子似的,保安怎么会把他当根葱?
躲在里面的航运公司负责人看外面有动静,也不敢藏身不动,赶着跑出来控制场面,怕下面的保安手下不知轻重,把事情搞大。
航运公司针对曾志荣他们的策略,是拖延,拖得他们不得不离开霞浦为止。不过,斜对面是县委县zhèng fu,他们也不想闹出什么事叫县里的领导看,吃不了兜着走。
航运公司的经理走出来要控制场面,看县委副记沈淮给推搡出来,一颗心脏都差点给吓停了,跳着似的跑窜过来,将揪住沈淮衣领子往外推的保安抓住一把推开,厉声骂道:“你他妈眼睛瞎了,沈记你都敢动手……”
推搡拉扯间,沈淮有粒衬衫扣子也给扯落掉,他脸sè气得铁青,看着航运公司的经理,劈头骂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当街耍流氓打架吗?你们脑子是不是昏掉了!”他现在还不了解具体情况,跟曾志荣也谈不上什么交情,不多什么,摔手带着王卫成先进航运公司大门。
五百三十二章 比想象中复杂
曾志荣看着沈淮走进去,也有些犯愣,万万没有料他们上午在客车遇的青年,竟然是大有来头的一个人物。
曾志荣不知道沈淮是无意间路过看他们才走过来问情况,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事,但看沈淮没有什么先走了进去,大概也无意让他们乱攀关系,没有太冒失,再出声喊住沈淮。
航运公司经理徐建没有看开始的场面,还不知道在大门外看人的保安,为什么会冲撞县委副记了,但想冲撞沈淮的后果,心里恨不得将这些不知轻重的保安一个个都掐死掉。
徐建顾不得理会曾志荣他们,跟着沈淮往里走,气败坏急的压着声音骂在刚才外面负责的保安科科长吴江:“你犯了什么病,眼睛长屁股沟里去了,怎么连沈记都没有认出来,让保安对沈记动手?沈记你没见过,王秘你也没有见过?你脖子上顶着几颗脑袋,嫌活得命长了?”
“沈记好像跟恒洋的曾总他们认识。”吴江的心脏悬在嗓子眼上,也不敢去深想冲撞县委副记的后果,看着沈淮在前面怒气冲冲的样子,声的提醒经理徐建。
沈淮县里赴任有两个月了,在电视上露面的机会不多,但算在电视上看过沈淮的脸,谁又能把从人群里走出来的普通青年,跟大名鼎鼎的沈老虎联系起来?
吴江倒是认得王卫成,但王卫成上前时,大门口已经混乱起来,等他看清楚王卫成的脸,徐建已经赶了出来。
“啊!”听吴江恒洋船舶的曾志荣可能跟沈淮认识,徐建又愣了一下,回头看了在大门外往里看的曾志荣一眼,盯着吴江问道,“你确认恒洋曾志荣他们跟沈记认识?”
要是曾志荣走沈淮的关系,想搞定债务问题,整件事的复杂程度更是要超乎他的想象,也更不是他所能承担。
“沈记走过来时,恒洋的曾总好像喊了他一声,保安没有认出沈记来,只当是跟恒洋曾总他们是一伙的,挡着不让他们靠近……”吴江道。
徐建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不确定恒洋曾志荣跟沈淮底是什么关系,急得心头要起火,但看沈淮在前面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忙吩咐吴江:“你把曾总他们请进来,不要再出什么妖蛾子……”他分身乏术,只能让吴江先把曾志荣他们请进来安抚,他紧脚追上沈淮。
算知道航运公司跟港务局归赵天明副县长分管,但经过徐记酒楼拆迁一事,徐建知道普通副县长在沈淮面前,毛都不是,沈淮硬插手航运公司跟恒洋船舶的债务纠纷,谁能个“不”字?
算明知道这时候凑过去要挨上两棍子,他也没有胆量躲开。
吴江心叫晦气,跑过来招呼曾志荣他们。
他现在不清楚曾志荣跟沈淮底是什么关系,再不敢摆之前的脸sè,看着曾志荣给磕破的额头,心里的yin影更是深重,更不知道等待着他会是什么下场。
曾志荣拦住市场部的魏跟财务部的阵,不叫他们多嘴多舌乱打听什么,虽然他现在也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突然冒出来沈记身上,但也知道早晨客车上的偶遇,实在谈不上什么交情。
在没有摸清楚沈记的意图之前,太轻率的言行,不定会惹得人家厌恶,把不多的希望又掐灭掉了。
吴江请他们里面坐,曾志荣跟着进去,不再在外面僵持;吴江让厂医过来替他清洗伤口,他也是配合着,言语里也没有有什么不满,好像刚才的不快,没有发生过似的。
“恒洋曾志荣脸上都血,是不是你们动手打人了?”沈淮走进航运公司的会议室,没有坐下来,双手叉腰,盯着航运公司的经理徐建,质问他恒洋船舶讨债的详细经过。
“真的没有,是保安科请曾总他们出去时,曾总下台阶不心绊倒了,我让厂医给曾总包扎,曾总站在大门口不让厂医给他包扎,”徐建翼的道歉,道“我不知道曾总是沈记您的朋友,没有招待好,我要跟沈记你认错……”
“我跟恒洋曾志荣也不是什么朋友,只是路上遇见过,”沈淮也不想叫徐建误会,反而不利于他了解真正情况,“我本来只是过来调研航运公司改制的事情,但既然遇上这事,要问个清楚。航运公司跟恒洋船舶的债务纠纷,底是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闹让人家头破血流堵大门的场面?”
见沈淮跟曾志荣并无深交,徐建心里的紧张稍稍缓了一下,没敢有什么隐瞒,将航运公司跟恒洋船舶的债务纠纷,原原本本的汇报给沈淮听。
两家企业之间的债务纠纷,并不是简单是拖欠四百万船款的问题。
除了四百万船款之外,航运公司去年初还向恒洋船舶订购了两艘五千吨运煤船,准备加强从淮南东华的煤炭运输业务。
东华之前所需要的煤炭,多通过渚江航道或铁路,从淮南地区运来。
随着东华煤炭消耗量的增涨,县航运公司订购大型运煤船,也算是对市场做出判断后的动作,倒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最大变数还是梅溪港的建成。
梅溪港虽然是江港,但一期工程是奔着江海联运去的,最大泊位可以直接停靠万吨级的海轮;二期工程建成后,深水泊位在枯水期也可以停泊三万吨级货轮。
这时候用大型海轮从秦皇岛等输煤港走海路运煤停靠梅溪港,要比走渚江水道从淮南地区购煤,价格上更有优势。而淮能集团在冀河输煤码头及新浦港进入规划建设之中,未来煤炭资源走海运进入东华的成本优势将会得进一步的体现。
同时,由于渚江自身条件的限制,五千吨级运煤船并不是全年都能驶入渚江中游以上的航道,真正的适航期只有八个月——综合考虑之下,县航运公司打算撕毁跟恒洋船舶的订单。
航运公司这边拖着四百万船款不付,是想迫使恒洋船舶同意跟航运公司撤消之前的购船协议。
起来是航运公司这边理亏,但有时候也没有多少道理好讲。
两艘五千吨级的运煤船,船款要有两千多万;比起掏两千多万将两艘盈利预期不明朗的运煤船拿下来,此时耍赖皮、撕毁订单,也是更现实的选择。
“赵副县长知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沈淮问道。
徐建没有作声。
沈淮知道,这很可能是赵天明的直接指示,他也没有再问什么。
这时候一个长得颇漂亮的女孩子,看着像是徐建的秘,推门走进来道:“赵副县长过来了……”
等了一会儿,看着杜建陪同赵天明上楼来,沈淮站起来跟赵天明握了握手,道:“老赵,你过来好,我也是临时撞上这事,刚刚听徐建将情况介绍了一下。”
赵天明现在了解的情况还很有限,甚至都不知道沈淮跟恒洋底是什么关系,才叫他插手这件事。
按道理来,改制的事管沈淮分管,但航运公司跟其他企业的债务纠纷,是他分管范围。不过,沈淮硬要插手,赵天明也没有办法有什么脾气出来;不要沈淮本身强势的xing格跟背景,沈淮除副县长之外,还是县委副记,一定要过问这件事,于道理上也无亏。
听刚才在大门口,厂里的保安还冲撞了沈淮,赵天明更是感头痛。
“恒洋的曾总,是沈记的朋友?”赵天明问道。
“算不上什么朋友,”沈淮将上午在车上遇曾志荣的事情,跟赵天明了一下,“知道恒洋船舶跟航运公司有债务上的纠纷,凑巧我也正调研航运公司改制的事情,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老赵你不是嫌我多管闲事?”
“怎么会,怎么会,”赵天明心里有些什么想法,也不可能表露脸上,忙道,“这件事,徐建汇报给我后,我也很头痛。讲诚信履约,花两千多万将两艘船买进来,市场前景不明朗,会严重影响航运公司未来的发展。航运公司这两年好不容易扭亏为营,这样的局面得来不易。算赔付违约金解约,六百万的违约金,也不是航运公司能承担的——想来想去,只能先拖着。”
“有没有想让恒洋船舶为这两艘船另买家?”沈淮问道。
“这两艘船是根据渚江航道的特点设计了,”徐建介绍道,“吃水浅,航速慢,买家不是很好,这也是恒洋上门非要我们负责的一个原因……”
沈淮想想也是,航运公司是国企,即使撕毁订单,恒洋那边打官司都很难打赢,如果能其他买家,未必会这么辛苦的跑上门航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