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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镇崛起的事迹,对沈淮的到任,还是有些期待的。
想想也是可怜,冯玉梅即使提拔县政府办副主任,春节前的年终奖可能也只有两千元。
同事或者上下级之间送个礼,很多人都还习惯到菜市场割一块肉、买条鱼送上去门;嵛山官场送现金都极少。
有些人甚至开玩笑说嵛山县现在的贪污腐败还只是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说到底就是穷。
越是穷,越是斗得厉害,芝麻大的利益,都有无数人盯着,争得头破血流。但嵛山真的能像梅溪那般,引入完全不同层面上的发展格局,除了县里几个头头,中下层干部里有几个不想尝试一下年奖金一下发几万的感觉?
只是新格局的开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梁振宝、高扬以及横行嵛山多年的张家,已经不能给大家带来更多的希望,很多人心里自然还是希望沈淮的到任,能带来一些改变。
肖浩民从沈淮的言行之间,看得出沈淮对有骨气的罗庆还是相当器重的,不然不可能在甚至没有摸清楚罗庆跟冯玉梅竟然是夫妻关系之前,就通过联络罗庆。面对冯玉梅、罗庆夫妇的疑问,肖浩民也是坦然相告,说道:“沈县长所说的,他到嵛山后要做的两件事,一是解决嵛山湖水库的问题,一个就是要修嵛浦公路。一个是嵛山县当前迫切的威胁,一个是嵛山要发展,必须要一条好的进出通路打基础。”
“真的要修霞浦公路?”冯玉梅工作这么多年,自然不会不切实际的去幻想什么,不会指望嵛山县能一下子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她知道好好的把霞浦公路修一下,对嵛山县有多么重要,想到每次进出嵛山县的痛苦,她就忍不住感慨,说道,“要能从其他地方筹得三五百万的资金,把霞浦公路好一好翻修一下,很多问题都能解决。”
嵛山县财政总收入不过两千万,加上市里转移来的部分,每年财政总开支不过三千万左右。
全县六十人万、十六个乡镇,除总长四十余公里的嵛浦公路外,其他县乡两级公路还有三四百公里,每年交通基建方面仅能拔不到两百万的经费,能摊给嵛浦公路的就微乎其微。
现在县里很多就指望能从市里讨三五百万下来,把出县的嵛浦公路好好的修一下。
肖浩民笑道:“给霞浦公路重铺一层砂石,可能对沈县长的要求略低了一下;在你们过来之前,交通局的徐强刚过来一趟。沈县长希望老徐那里制定一个嵛浦公路改造成二级公路的方案出来。”
第四百三十九章 冬天里的一把火
嵛浦公路是嵛山县与外县相接的主要通道,蜿蜒于嵛岭东部的丘陵之中,大体沿东嵛溪河北岸平行东下,全长有四十多公里。
嵛浦公路主要位于嵛山县境内,还是六十年代修了石子路。都近三十年过去了,嵛浦公路也没有能够彻底的翻修一次,路基损坏严重,两侧的丘陵、山坡这些年来地形也多有变化,加之乱砍滥伐现象严重,光秃秃的丘陵,看着不是十分险峻,但对道路也有很大的威胁。
近年来已经连续几次发生泥石流灾害,虽然规模不大,没有发生什么伤亡,但发生一次泥石流就要将道路封上好几天,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养路经费,大多数也就这么消耗掉了。
嵛山县穷;东华市级财政不见得能比区县宽裕多少,每年挤出来用于道路桥梁基建的经费也很有限,绝大多数还要重点保障市区建设,能分给嵛山县的有如杯水车薪。
冯玉梅、罗庆他们皆期待能有好的公路,让嵛山跟外界相通,但嵛浦公路就算好好的翻修一下,整一整路基,重新铺一层砂石,加固一下病险桥梁,都要三五百万的资金,要是标准提得更高,工程费就要几倍、十几倍的往上翻,这钱谁出?
听肖浩民说沈淮要为嵛山做两件事,要为嵛山修一条高等级公路,冯玉梅、罗庆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三五千万的资金,谁来掏?
嵛山县挤不出一个子,东华市拿不出这笔钱,省里要是拨修路专款,那淮海省其他三四十个特困县看到眼馋,还不满地打滚?
只是话从肖浩民嘴里说出来,冯玉梅、罗庆心里再不相信,也不会当面质疑,看着时间不早,也从肖浩民家里告辞出来。
嵛山地处嵛岭东坡深处,四边山岭环抱,有缺口也是对着东南方向,虽然海拔要比其他县高三四百米,但冬季的气候倒是要温润一些,夜里有风吹来,也不是十分的寒冷。
“老罗,你觉得肖浩民话里有几分真?”冯玉梅问道。
“管他的话有几分真,嵛山湖水电站的情况不改善,明年再这么乱搞,汛期未必能扛过去,”罗庆站在巷口,看着这黑沉沉、没有几盏灯的县城,这边的巷子口,也是在电线杆支了一盏灯,照亮巷口,但也照不了多远,他没想到细想嵛浦公路的事,他满心思都想着明天到市里找副市长杨玉权谈嵛山湖水库的事情,看到妻子脸上有疑色,说道,“不是以前都说沈淮在梅溪镇修条四五公里长的公路,都花掉四五千万吗?这传闻传来传去,大家都不怎么相信,说不定就真的呢。”
封闭也是贫穷的副作用之一。
嵛山跟梅溪谈不上多远,但谁也不会没事往梅溪走。
梅溪这两年的发展奇迹,冯玉梅多有听闻,却没能实地见过,很难想象东华市能有一个地方,会在一条公路上投入这么大,以前一直都不大相信。
听丈夫这么说,冯玉梅想想也是,说道:“也对,总不能说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就真的不存在。说来说去,还是我们毕业后窝在嵛山十多年,见识都变窄了,有些适应不了外面月新日益的变化。”
“你这就感慨老啊?”罗庆笑道,“我看你,你跟读书时好像没什么两样呢,还是一样的漂亮。”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脸颊,将她的头发撩起来,拇指在她光滑的眼角慢慢摩挲,他就喜欢看妻子漂亮的眼睛。
“你也真是的,也不看看在哪里。”冯玉梅有些羞涩的推给丈夫的手,挽着丈夫的胳膊准备回家去。
这时候东南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声,隐隐约约的听着有人奔走疾呼:“失火了、失火了……”
冯玉梅、罗庆一时间没能搞明白状况,火头还没有起来,他们甚至都不能确定哪里着了火。
肖浩民披着大衣赶了出来,看到冯罗他们还在巷口,问道:“哪里失火了?”
肖浩民是镇长,都快过年了,东嵛镇有地方失火,他自然不会能坐在家里看热闹。
冯玉梅、罗庆摊手表示也不清楚状况,就循着声音往东南走去,县里仅有的一台救火车,出动也快,从他们身边超过去。
这时候火头烧起来,红艳艳照亮半边天空。
“操这些狗娘养的,真他妈什么事都敢做!”肖浩民急得直跳脚,站在街边忍不住破口大骂。
冯玉梅这时候也看出失火的地方就是东嵛镇工商所。
沈淮下午开会决议要从市工商局借人跟东嵛镇政府一起核审镇工商所九五年的所有卷宗,希望能从这里为联合整治工作找到缺口。
看眼前的火势,即使能及时扑灭,里面有能只纸片墨存下来,都叫见鬼了。
要不是有人故意纵火,烧毁资料,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
冯玉梅、罗庆、肖浩民紧脚赶到失火现场,周边已经有好些群众,差点堵住救火车进不去。
虽然火势控制住不再往周边蔓延,但由于附近自来水管的压力不足,又没有专门的消防水管,救火车喷出去的水绵软无力,根本无法压制工商所内部的火头。眼下只能说控制火势,任工商所内部的火势持续烧着,等能烧的东西都烧掉了,火头自然就会熄灭。
冯玉梅、罗庆、肖浩民赶到时,张有才以及镇工商所所长张培杰已经赶到现场指挥组织人救火,还有东嵛镇派出所副所长俞成富等人。
东嵛镇不大,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很快传遍,其他人不会随便赶过来凑热闹,但给沈淮点名加入专项整治工作小组的成员,看镇工商所失火,不敢假装不知火情。
葛爱国、欧阳山等人都跑过来看动静,就看着镇工商所烧成灰烬,就剩下黑黢黢的屋架子在那里,大家面面相觑。
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这么巧的事情发生概率有多大,但没有真凭实据,当面也不好乱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你看我、我看你,就不知道沈淮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沈淮披衣打开院门,眼睛扫过站在院门口的众人,手里还拿着刚泡起的茶杯,问道:“有地方失火了,你们跑到我这边干什么?”
“是东嵛镇工商所那边不小心失了火。”政府办副主任、旅游办主任葛爱国小心翼翼的说道,看着昏暗灯光下沈淮的脸转瞬间黑了下来。
沈淮当下就将手里的茶杯砸了出去,只听见“啪”的一声,瓷片迸碎,汁水飞溅,众人心头也都跟打鼓似的“砰”的一声响,都知道沈蛮子不好打发,但没想到他啥都不问就摔茶杯,知道他压根不会相信工商所是意外失了火。
看着沈淮气鼓鼓转身进了院子,不吭一声。给丢在院门口的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没有人敢转身离开,只能跟在后面,进了院子,但进了院子才发现沈淮没有关院门,进了屋却把房门关上,不叫众人进去。
底楼的灯光从窗子里透出来,大家虽然不敢捋沈淮的虎威,但心里没鬼,也不担心什么。
在他们看来,就算这火是有人故意,就算沈淮不松口,要严厉追究下去,总也有要真凭实据才成,没有证据,就是扯不清的烂账。
沈蛮子真厉害,总不能无缘无故抓个人出来背纵火犯的黑锅吧?梁振宝、高扬他们都不可能放着任沈蛮子乱搞。
大家心想着沈蛮子再厉害,这时候也只能发发脾气。
也不怪他发脾气,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控制不住发脾气的,大家但想着,沈蛮子泄过火,这件事也就糊弄过去了。
冯玉梅也觉得难处理,工商所可能有把柄的材料都烧成灰烬,就算怀疑有人故意纵火,调查也是县公安分局跟消防大队的事情,查不出真凭实据,这件事情就没有办法追究下去。
就算张培杰要为今夜的失火承担管理不善的责任,但顶多将他撤职了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