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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白雪。”
两人继续向前，水晶之道上刮着风，夏寒算了算时间，开口道：“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吧？你不方便的日期该过了…”
白雪身子一僵。
她侧身，叹息一声看着夏寒：“我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
“真的不舒服吗？”夏寒笑了笑，眼中闪过温情：“还是说，你在担心我摘掉戒指就会离开？”
白雪脸上出现了动摇。
“你不会离开吗！？”她声音有些急切，果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段日子以来，夏寒的身体可以做出一些和谐的行动了，然而白雪迟迟不肯接近他。这种和以往大相径庭的举止，显然是担心夏寒拿了戒指就走。
双月历1004年初，经过半年多的权力争夺，联军最高统帅人选由极高声望、而不属于任何一国的光明教皇白辉掌握。这一结果可谓无奈之举，然而及时决定统帅后，天空圣殿以及魔法帝国的援军就能更快参战。
即将涌起的世界战争，即便白雪也能预感夏寒打算去做的事情，她并非担心夏寒始乱终弃，而是想要依靠‘处女之戒’不让夏寒离开罢了。
但那只是无谓之举。
“当然不可能。”夏寒摇着头，脸上显现出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坚定：“不管摘与不摘，我都会离开。”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不能无限制停下去。
“你这个骗子！”白雪脸色一白，被他的回答击中了脆弱的地方：“你明明答应只要我把你救出来，你就不会在摘下戒指前离开我！”
这是两人的约定，还在麒麟大陆、翡翠帝国没有毁灭之前的约定。
“是，我说过。”夏寒点头承认，他晶亮的瞬子倒影白雪的脸，笑了起来：“所以…”
“我离开圣殿，并不意味着要离开你啊。”
这话让白雪把手上拎着的菜掉在了地上。
————
“白月大人。”
简陋的帐篷，一位年轻通讯官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教皇陛下有请。”
单跪在地上的白月睁开眼，眼中的白光缓缓消退。
“臣下告退。”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帐篷低声说了一声，然后站起，带着长剑走了出去。
辽阔的平原，灰色的帐篷一直延伸到怪石嶙峋的海边，这里是联军的本营…因为太多人，所以没有安排在任何城市。
白月从一批批巡逻的士兵队伍中穿过，进入一个十余米宽的巨大帐篷。
“好了，你们先离开吧…”满头白发的白辉左右看了几眼，帐篷里的其它指挥官带着疑惑走了出去。当所有人都离开了的时候，他开口询问：“那孩子什么时候回来？”
“…”白月心底翻起波涛，极力没有把动摇之色摆在脸上：“陛下怎么知道。”
“这很显而易见不是吗？联盟既然组建成功…他也该出现了。”白辉摸着胡子笑了起来：“毕竟是被世间传颂的黄昏之王，他要是不出现那就沽名钓誉了。”
“可是，陛下…”白月微顿，眼底划过寒光：“黄昏之王，不是你传播出去的吗？”
如果其它人在场，必将因为她的发言而目瞪口呆。
翡翠帝国灭亡之时出现的英雄之王、善良之王，尽管夏寒的行动得到很多难民的敬仰。然而在这种消息封闭的世界里，一个伟人的事迹不可能会蔓延的如此迅速——更别说人类六国还在打压。
短短的三年，黄昏之王的事迹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演越烈、众所周知…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教会在幕后引导了舆论。
但是白月百思不得其解——白辉为什么要这样做。
光明教皇似乎也不打算告诉她这个答案。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更加光明的未来。”他只是浅然笑着，怜惜的看着白月：“看你这副紧张的样子，不想告诉我时间就算了…”
“但有人你必须去告诉她。”
他把手搭在椅子上，沉声道：“我想现在她应该很需要这个消息。”
这个人是夏云——自从确定白辉为联盟统帅后，夏军的权力斗争就已经开始了。六国洒下的棋子几乎架空了夏云。或许他们也察觉到夏寒回归的可能性，所以在想方设法对夏云下手。
如果不是白辉在暗中庇护，夏云早就被六国抓了起来，以便未来当做质子限制夏寒的行动。
“我知道。”
白月不是很喜欢夏云，但她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出现意外。她向白辉请辞，下午就骑马走向驻扎在海岸边的夏军营地。
晚上，神色憔悴的夏云迎接了她。
“长公主，被以前信任的贵族背叛的滋味如何？”乍一见面，白月就露出了讥讽：“国破家亡后就倒戈相向的贵族，这就是翡翠帝国的原贵族。”
夏军的现状就是权力斗争，这位帝国公主或许也没有料到重建后的夏军竟然会落得如此田地。当年她信任的贵族臣子历经大难，再次见面却已然变成另一幅面孔——代表其它国家利益的棋子。
第六十八章：缘分之子
“你就是为了说这句话来的？”夏云虽然憔悴，眼睛底下却依旧明亮如昔，这表示她没有被困难击倒。
白月没有继续开口讥讽。
“我没那么无聊。”她摇头，缓声告诉夏云：“你的弟弟，也是我的陛下——夏寒明天就会回来…我希望你这次能好好迎接他。”
一时间，夏云以为她的耳朵听错了。
她脸上的憔悴之色在风中消融殆尽，眉目间的色彩也开始改变。
“夏寒…”夏云的眼睛在烛火中泛起红光，已经远离少女青春的她像个孩子擦起了眼睛，声音带上了丝丝嘶哑：“他原谅我了吗？”
那个孩子原谅她这个没用的姐姐了吗？
从十岁开始，夏云就妄图保护好她那唯一的弟弟，可是直到成年…她都只能在情报中旁观夏寒饱受伤害。好不容易等到国王逝世，夏寒却又在危机之时接下了她的负担，承受了不应该承受的责任。
夏云从来没有讨厌夏寒，她如此爱他…爱到即便他几年了无音信，却还在不停的寻找。她把最美最重要的岁月花在了旅途之上，足迹遍布整个朱雀大陆却无怨无悔。
“陛下从来没有恨过你。”白月摇头，然后尖锐的看向夏云：“你别搞错了，一直以来恨你们的人…是我！”
说起对翡翠帝国的恨意，没有人会比白月更加偏执了。
她恨的纯粹爱的也纯粹，在她眼中的翡翠帝国一切都是由颠倒组成。当初被世人咒骂的她父亲无荆，尽管他手段恶劣，但只有他保护了帝国唯一的王子。而当初其它冠冕堂皇的贵族呢？一到战争的时候就屁股尿流的跑了，几年后再次出现已经变成了别国的棋子。
她成长的那个国家，根本就是一个败絮其中的国家。不过这也不奇怪，翡翠帝国原来的贵族阶层在对第一法师作战之后所剩无几、又遭政权清洗——后面的贵族都是劣质品。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白月冷笑几声：“陛下说翡翠帝国的徽记和皇冠都被别人毁了，国家消失了…”
“这也就是说。”尽管白月比夏云要娇小，但气势没有落入下风：“就算这场战争结束，重建的国家也不会是翡翠帝国了。”
夏云脸上一白。
“如果他想的话。”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承诺道：“如果他想，我和其它人都会按他的意愿行事。”
一个国名罢了，这对难民没有多少意义——只要他们聚集在一起、只要拿回家乡的土地，新建的国家就依然是他们的祖国。
“可其它国家那里怎么办？”
夏云唯一担忧的是其它国家的反应，毕竟这场战争打着一个非常响亮的‘为翡翠帝国复国’的旗号。
“你不告诉其它人不就行了？”白月像看傻瓜一样盯着夏云：“你不说，谁会知道。”
“况且，就算知道了…”
她眼底划过一丝兴奋，只有这时才能看到几年前的孩子的影子：“陛下说，那些蠢货国王可以不用理会。”
别人惧怕三分的人类国王在夏寒眼里却没有多么伟大，几年前他用一堆废铁就耍的这几个国王团团转，几年后的他就更不需要担心他们了。
夏云对白月的自信感到羡慕。
【真好啊，守护者能跟国王心灵对话…】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禁涌出一股嫉妒。
摇了摇。
“我知道了。”夏云神色冷了下来：“既然他打算这样做，那我也能放开手脚行动了。”
她朝帐篷外面喊了两声，不一会儿季白就走了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季白向她行礼询问，但夏云还没来得及说出命令，只见一阵风吹起，帐篷的帘子被吹得掀了起来。
“谁！”
季白拔剑，化作银光直冲帐篷一边。
“别动手！”然而夏云一声轻喝阻止了他的动作，她脸上一片欣喜：“你也回来了。”
“是。”浑身盖着斗篷的男人跪在夏云面前，恭敬的回答：“臣下听说夏军重建，特意放下修行前来为公主助阵。”
他是夏云的第一亲信，时隔几年，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强大了。
“很好，有你们两个，我们就已经获得胜利了。”夏云自信的笑了起来，笑声停止后，她下达了一个可怕的决定：“传令，把除了我们之外…夏军的所有高级指挥官一律认定为…叛国者。”
“夏寒快要回来了，我们要为他把所有杂碎清除。”
帐篷内一片静寂。
两个男人、一个少女，全部人都不可思议的望着夏云——这个帝国公主要把现存的贵族一网打尽？夏军的指挥官都是由以往的贵族组成，军队也多是贵族带来的私军。
他们预感了夏云会制造杀戮，但没想到会做得如此彻底。
“殿下…”季白摇头，苦涩开口：“即便我们按令行事，我们的士兵也不足以击垮他们。”
他们只有十几万人，但除去散落回归的士兵，更多的军队却是跟随自己领主和贵族回归的老部队。在季白看来，夏云这个命令下达之后立刻就会引起兵变，他们毫无胜算。
“没关系，有人会帮我们。”但是夏云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她眼中闪着寒光：“我们不会输。”
于是，这个命令下达了——整个夏军陷入了火焰当中。
“开什么玩笑，全部高级指挥官？”
“这个混账公主活腻了！”
夜色中，无数帐篷亮了起来，臃肿的贵族穿着衣服从女人的身体上爬起来，带着怒火往帐篷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