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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男子我也想娶他呀,大哥。”伏朔坐在原地呆了半晌,忽地转头说道,让钟凛和那个男人又再次狠狠吃了一惊。那男子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伸手就要敲那青年的脑袋:“又是凡人,又还是个男子,你要是敢带回去,爹不打死你才怪。婚事怎能凭着一时心意?!你现在喜欢他,要是娶回去了又不喜欢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我一眼就很喜欢他啦。”伏朔嘿嘿笑了笑,一把揽过愕然得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钟凛的肩膀。“反正他没成亲,你们也总唠叨着让我成亲,刚好我也喜欢他,我们两个在一起肯定会很幸福的。”
“唉……你总是这样任意妄为,也罢也罢,先带回去给爹看一眼再说。”那男人露出一副内伤的表情摇了摇头,扶额深深叹着气。“反正你自己先喜欢就好,难得遇见你这么喜欢的,先带回去吧。”
“等、等一下!两位义士的话题未免过于高深,听得我实在云里雾里。”钟凛眼看着那个青年过来想扛自己,连忙挣扎着连声乱叫道。“老子怎么可能嫁、嫁给这位义士呢?这位义士千万不要冲动,我既懒又游手好闲,脾气也坏,而且还很暴力,娶回去实在百害而无一利……”他一边语无伦次,一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通面前这直愣愣的青年就怎么就突然走眼看上自己了。
“等等,阿朔,他好像并不情愿。”那男人看着有点不对,连忙喝止青年道。“再怎样,婚姻大事也不能强迫,倒不如听听他怎么说再作定夺……”
“怎么,你不愿意吗?为什么不愿意嫁我?”那叫伏朔的青年停下了迅速想把钟凛往肩上扛的动作,蹲下来很失望的问道:“你是有心上人了吗?还是有喜欢的妖怪了?啊,莫不是你早已……”
“——他自然不能嫁你,他早就预定要嫁我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三人回头望去,梁征正抱着胳膊伫立在不远的树旁,低哼了一声,唇角微微扬起。
“咦?!义父!你怎么在这里!我听爹说您今日到了,左等右等您总也不来,我就和大哥一起出来看看……”那青年一愣,随即蹦了起来,兴奋的往梁征身边跑去。“府中筵席已经设好了,就等您光临呢!”
什么,义父?!钟凛顿时觉得脑子里充满了糨糊,这都是些什么古怪匪夷的辈分?梁征看上去不过也就至多比秦烈年长几岁,怎么就够格当这和自己看上去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的义父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年纪不大辈分大……他还未想出个透彻,旁边的男子早脸色微微一白,开口谨慎转向梁征问道:“这么一说,这个凡人是您带在身边的了?您刚刚说已预定娶这凡人进门,是否……”
“哼,何须多问?此事本就早已注定,不过或迟或早。”梁征仿佛理所当然的嗤了一声,抬手召出几道厉风将捆缚着钟凛的绳索割裂开来,瞥了一眼那青年道:“朔儿,还不快上去认错。”
“对、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若是我知道你是义父的未来夫人,我决不会再逼迫你嫁我了!”那青年一愣,连忙蹲在钟凛面前连声道歉道,闹了个大红脸,道:“明明有了婚约,你应该早点说嘛。”
“哪、哪里有个鬼婚约啊!是他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钟凛呆了半晌,连忙站起来抖落自己一身的麻绳,也闹了个脸红脖子粗,恼怒嚷道。“别信他的,他纯粹胡说八道!”
“何须害羞?在这两人面前你尽可敞开说话。”梁征上下打量了涨得满脸通红的钟凛半刻,忍俊不禁,用尤其显得愉快的语调故意劝慰道:“还没来得及对你介绍,这两位是我旧友的子嗣,年纪大的叫伏厉,年纪小的叫伏朔,你们两小子,还不快上来拜见拜见他。”
“真是失礼了。”那个年纪大点的男人连忙点头,一把拽过身边的青年躬身一本正经的朝钟凛礼道。“在下兄弟二人一、一时行为不慎,竟冲撞了将来…将来的义母,实在罪该万死,还请您多多包涵。”
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几乎砸得钟凛眼冒金星,人生中仿佛头一次遭到如此巨大的挑战,他张口结舌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是机械的戳在原地艰难的眨了眨眼。梁征难得看他如此呆怔,不禁乐得哑然失笑,刻意严肃的咳了几声,伸手去揽他的肩:“让你在屋外等着,没想到你却四处乱逛了起来。接下来也不好让老友等得太久,我们即刻便去赴那场华宴吧。夫人先请。”
十三、重逢
浮世夜话 隔世 十三、重逢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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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正是一片暮色遍染的绯红,太阳气息奄奄的沉在山边,因为变弱的阳光,掠过窗边的风中多添了几分凛冽的寒冷。
秦烈倚在靠在窗边的一张黑木榻上,眺望着窗外在天边浮沉的流云,那些流云被夕霞染得火红,那抹鲜艳的殷红浮现在寂静的黄昏,反而给人一种寂寥之感。在握在手里的酒盏中满满斟了一杯酒,他一口饮尽,又再斟了一杯,足下的榻边翻倒着好几个空空如也的酒坛,一杯一杯,他试着灌醉自己,却收效甚微。
刻骨的思念一直撕扯着他的心绪,与思念相伴出现的,是那他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巨大仇恨。那个曾经在他身边开怀大笑的青年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进入他的梦中,有时候,甚至清晰得如同能够触手可及。然而一抹巨大的阴影总会与青年的身影一起出现,那个青甲的年轻半神,掌剑与他誓约共度一生,最后却只把自己的佩剑毫不留情的刺进了他的胸膛。
「玄火?你叫这个名字啊。来,与我共饮几杯如何?」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他年轻得几乎刚刚才能化形人类,只是一条三百岁不到的赤龙,资历尚浅,在颛顼的都城高阳城中执掌兵库军饷之事,因为频繁的战事难得有闲暇,时常呆在书库和兵殿中,一呆就是一夜。
平静而规律的生活如同流水般延续,直到某天夜晚,他被城中巨大的喧闹和欢声惊起,从漆黑的大殿中走到殿前,然后,他见到满城人潮欢声起舞,灯火灿烂如同白昼,在那绚烂至盛的灯火中,他第一次见到了冥鸿。
那位年轻的半神身着青铜翼云甲,肩披威风凛凛的漆黑大麾,身下乘着火红战驹,正是带领大军凯旋归来的一员骁勇战将。他的火红战驹骄傲的踱在黑压压的军势之前,周围的士兵望向他的眼神里有敬佩和畏惧,两只威武庞大的白虎昂首拱卫在他的身侧,金黄的旌旗在他的身后傲然猎猎飘舞,毫不掩饰的透出胜利凯旋的骄傲光辉。
在明亮的灯火之中,士兵们扛在肩头的刀兵战戟泛着森冷的寒芒,他们身上穿戴着的盔甲在他们的走动间发出金属碰撞的轻响。庞大的军势如同一条长长的游龙入城,乌压压的士兵们黑色的战袍和甲衣像是瞬间淹没街道的黑色浪潮,刚结束一场惨烈战事的庞大军队还带着浓厚的锐利戾气和鲜血的味道,叫人心惊胆颤,森然畏惧。
在那黑色的士兵人潮中,那位乘着火红战驹的半神将军尤为醒目,他带领着身后由异兽和训练有素的步兵所组成的庞大队伍,虽然年纪尚轻,但眼眸中却没有流露出一丝畏怯和游移,在行路中不时和身边的偏将们高声谈笑,举止豪爽不羁,眼眸中透着灿烂的明亮光芒,座下的战驹如同在漆黑的队伍前熊熊燃烧的一团烈火。
「……那是谁?」那个时候,他的眼神不由得被那个人深深吸引,忍不住对身边的同僚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吗?冥鸿将军哪!年轻有为,真是威风凛凛哪。这次的凯旋大胜多亏了他……」
他从同僚们兴奋的低声交谈声中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冥鸿,一员年轻而骁勇的猛将,在战场上厉狠勇猛,一手训练出来的军队锋芒锐不可当,如同利刃狼群,军势几可以一敌十。这位大将从来不屑于呆在安全的后方指挥大军,而是敢于身先士卒,率大军浴血冲杀,从来与属下士兵共同进退,因此麾下军士皆都心悦诚服,甘心为他效命。
那时年轻的秦烈听着那些同僚们的议论,也不禁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但他倒并没有奢望要与这个人结识。毕竟,他们一人长期在外征战,而一人常年留驻城内,即使相识,见面的时间也不会太多。在殿内犒赏凯旋的鼎盛大宴中,他独自在角落自斟自饮,身后却传来白虎的低吼声,他回过头,愕然发现那个叫冥鸿的将军正站在他身后,提起一只酒坛晃了晃,对他微微一扬唇角。
那夜,他们坐在一起开怀大笑,共饮佳酿,冥鸿的白虎趴伏在身边陪伴着他们,他们一见如故。秦烈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来和自己结识,但当他借着醉意半开玩笑的开口问起的时候,冥鸿却哈哈大笑,用力搭上他的肩膀,说自己早就心有预谋了。
什么预谋?他好奇的问道,冥鸿只笑,催他喝完盏中的酒,然后在大殿的高大立柱的阴影下俯身吻了他。那是他初次的吻,青涩却炙热缠绵,他起初惊疑不定,但很快就深陷其中了。
他们在佳宴到达尾声的时候一起离开,他几乎醉得一塌糊涂,冥鸿也带了几分醉意,不过他常年在外征战,对烈酒早就习惯嗜好,因此并没有什么大碍。冥鸿把他扶到自己的寝殿内,他们借着酒劲开怀畅谈,几乎什么都说,最后却因为一言不合而大吵大闹了起来,吵闹演变成了厮打,把身边的东西摔得粉碎,冥鸿带着流血淤青的唇角恼怒的把他重重摁到墙上,然后恶狠狠的吻上了他的唇。
他们像两只恼怒不堪的恶兽一样暴躁而贪婪的扯开对方的衣襟,疯狂的互相亲吻,冥鸿用蛮力把他按在自己的榻上,把他最体面的一件衣袍生生撕扯开来,然后像野兽一样急不可待的进入了他的身体。他的反抗对莽撞的半神来说没起什么作用,反倒让那只野兽更加猖狂难耐,越来越粗暴的一次次侵犯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只好喘着粗气恼怒的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