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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凛一愣,刚想回答,突然意识过来若是凡人,必然只知道秦烈这个名字,他又怎么知道玄火这个名字的?心里一怔,他犹豫了半晌问道。“要找他,你又有何事?”
“老子要问问他,那小狐狸精到底被他藏哪了!”那男子眉毛倒竖,眼睛一瞪,眉目间一股明晃晃的匪气。“你晓得么?小子,我和他多少年的交情了,他为了个小狐狸精揍我!”
他猛然又往前一凑,指了指自己眼窝,钟凛仔细一看,那眼窝乌青一片,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什么,你说小狐狸精?”对方嗓门太大,到头来钟凛也只抓住了这个词,心里一思忖,也不禁猛然火起。“……你说什么?他在外面还养了个小狐狸精?!”
“没错!”那男子赞同道,气呼呼坐上榻边,狠狠把桌子一拍。“那小狐狸精真不知道多好看呢,把他迷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搞得那孽龙见色忘友,什么龙啊,呸,不就是条大点的草虫!”
听他说得确凿,钟凛也不由得心里发酸,一屁股也坐上榻边,深吸了几口气灌了一盏茶下去。未曾想到,那秦烈是如此花心浪荡之人。
他昨天才跟秦烈剖白自己的心思,难道今天就要失恋了?他心头纷乱,忍不住皱紧了眉。
三十、心结
浮世夜话 浮世 三十、心结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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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怎么惹着那小狐狸精了?”
钟凛虽然听那男子的话心里有些忐忑发酸,但心念中带了几丝不服,始终还是想知道。“为何那龙又要突然揍你呢?”
“啊?”那男子自顾自抓了茶碗喝水,听他一说,又把茶碗使劲砸回桌边。“哎,别说了!那狐狸精砍伤了我家兄弟,我为了给兄弟解围,就把他提起来扔河里头去了……就不知那草虫是从何处得知这事的,他奶奶个熊,今日一早上门就把老子整个寨子掀了个底朝天,拆了寨子大门不说,又把几个兄弟揍断了手脚。”
他大声吼得累了,使劲喝了口水,喘了口气又接着说。
“老子反正也欺负了他的人,好吧,揍就揍,老子认栽,但老子总得上门瞧瞧那小狐狸精。他娘的,那天夜里太暗,没看清,老子现在就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模样能把那草虫迷成那副德行!”
直着耳朵听他说完,钟凛愣了半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又前思后想了许久,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勃然大怒,把一直捏在手里的一把枣核兜头就朝对方砸去。“我靠,你娘的骂谁!”
“我操,毛头小子,你敢拿枣核砸老子!”那男人被他劈头盖脸一砸,愣了半刻,怒火朝天,拍桌而起,猛然扯住他衣领。“去你奶奶的,想死啊!老子活几百年了都没人敢拿枣核砸老子!”
“活得久就了不起么?王八还活得久呢!”钟凛也正是气头上,伸手反扯起他衣领,毫不示弱。“你再胡扯什么狐狸精,爷就撕了你的破嘴!”
“哎呀,小子胆子倒挺肥。”那男人扯紧了他的衣领,和他互相怒瞪着。“你可知道老子是谁?小心老子把你带回寨子里去煮熟分三顿吃了!
“有本事来吃啊!你娘的,爷我还就不怕了,你不就脖子上挂了圈鸟毛么?了不起啊?”
“你在质疑老子的着装品位?!哼,看你穿着如此老土,想必是本也就没什么品位的,臭小子,吃了都嫌骨头塞牙!”
“——你们吵什么?”
他们正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平静中含着怒意的声音飘了进来。正忙着互扯衣领互相咒骂的两人愣了半晌,转头往门口看去,却看见秦烈正抱着胳膊倚在那里,一挑眉,盯向他们二人的眼神危险又幽深。两人周身一冷,不得不不约而同噤了声。
“关翎,你还敢跑到我这来闹?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的铁木寨一把火烧了?”秦烈刚被他们两人的大嗓门吵得恼火,现在的眼神更是含了些怒意,紧紧逼视着那魁梧男子。那男子一愣,松了还扯着钟凛衣领的手,转头向他,眉头拧得极紧。
“你这草虫拆了老子寨门,好,是老子先欺负你的人在先,老子也先不跟你吵。但那狐狸精呢?我总得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你如此丧尽天良,见色忘友吧?!”那男子眼睛一瞪,把最后八个字咬得极重。
“要找那狐狸精?”听他一说,秦烈不怒反笑,唇角仿佛很有趣味般的勾了勾,把眼神投向钟凛的方向。“有眼无珠,你要找的人,就正是刚刚那个和你揪着衣领对骂的混蛋小子。有什么委屈仇怨,尽管对他说罢。”
那叫关翎的魁梧男子一听这话,愣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机械的回头去看钟凛。钟凛也直瞪瞪的看他,两人瞪着对方,一时间房内竟陷入了一种特别难耐的寂静当中。
“……他?这狐……这臭小子?!”关翎先一步打破了这寂静,猛然凑近钟凛仔细从头看到脚,又不敢相信般的伸手去捏他的脸,当然被后者一巴掌拍开了手。“草虫,我还觉得你既然迷上的是男子,那男子肯定是美得不可方物倾国倾城,你娘的就怎么喜欢上这种脾气臭得跟大蒜似的混账小子?!”
“去你妈的,你才脾气臭得像大蒜呢!敞着胸膛穿得像个卖艺的,脖子上还挂串鸟毛,一看就是个变态!”钟凛反唇相讥道,那男人一呆,恼得眼睛都冒火,伸手就又要来揪他,他不甘示弱,也反手揪住对方衣襟狠狠回瞪,两个人一时间又撕扯成一团。
“关翎,到现在你还有脸来吵?”秦烈皱起眉关,伸手硬生生把两人从中间隔开,挡在钟凛身前。“我家贤弟被你伤得极重,不是看见他肩上那伤痕,我还怎么也猜不到是你从中作梗。你看,他现在还疼着呢。”说罢,按在钟凛肩上的手暗地使力一掐,钟凛猝不及防,自是被掐得一声惨叫。看他如此配合,秦烈总算是满意了,唇角隐隐露出笑意,望向那魁梧男人。
“……若……若不是他缠着我兄弟楚川不放,我也不会想着和一个凡人计较什么。”那男人听到钟凛的惨叫,迎上秦烈的眼神不免理亏,挠了挠自己后脑勺。“他也砍伤了楚川,我一时恼火,就……”
“那你也不能下手这么重。楚川与凡人不同,我家贤弟可就一介凡胎,这伤要好久才能好呢。”秦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又假装心疼的去揉钟凛的肩膀,后者一呲牙,慌忙躲开。“关翎啊关翎,我们向来都是兄弟,这都是一家人了,你怎么能对家人下手呢?你的情义哪去了?自负义重,不过尔尔。”
被他这么貌似语重心长的一说,那关翎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愧疚之情,小心看了一眼钟凛,低声道:“对不住了,小子。仔细一看,你虽少了几分秀气,却也有些英挺,蛮好看的。”
钟凛被他突然柔软下来的语调说得头皮猛然一炸,不禁冒出了一大堆鸡皮疙瘩。他觉得有点犯恶心。
“我也没要你夸他。”秦烈刚露出的笑容又消了下去,眉头一皱,盯向那关翎。“别以为讨好几句话我就不计较了。幸好他命大,活了下来,却不知怎么惹到了白啸那家伙,被灌了几盏恶酒,现在瘴气入骨,恐怕……命不久矣。”
靠,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么严重。钟凛听他一说,顿时把那恶心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多少紧张了几分。真那么厉害?他只是觉得头晕疲倦罢了,竟会毒发身亡么?
“靠,有这么严重?”关翎一呆,连忙挤到他身边来,低头仔细盯了盯钟凛。“我看这小子鲜活的很,比刚从河里打上来的活鱼还闹腾,怎么会那么严重啊?”
“瘴气污浊,都是慢慢蚀入骨髓心肺,一开始都看不出什么端倪。”秦烈的语调很低沉,钟凛仔细看了他几眼,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可……干吗白啸要做这种勾当啊。”关翎眉头皱紧,摸了摸下巴。“你去找白啸要解药呗,他先出手害人,还有不给之理。
“我去要,他不但不会给,恐怕还会跟我狠狠打上一场。”秦烈挑眉说道。“再说瘴气之毒潜藏极深,又是缓慢发作,解无可解,只能靠人驱除。”
“这驱瘴治伤……”关翎拧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半晌,终于把拳头在掌心一敲,想到了什么。“老子知道有个人最是在行。我刚立起寨子时,寨子附近的山林深处有只白凤凰,最善解毒驱邪,还时常化为医者在世间行医。草虫,你也知道吧?老子记着他叫什么清……清缡。”
“我回来的路上顺势找过他,但他原本隐居的草庐早已人去屋空。”秦烈思忖了半会。“那草庐像是许久无人住了。”
“那白凤凰早搬走了,搬到离这上郡有些路途的深山中去了。老子前些年带几个弟兄去过一次他的新居求药,他现在住在那无名深山中的泼松涧下,那里环境清幽,倒是安静得很。”
“原来如此。”秦烈眯了眯眼睛,伸手揽过钟凛。“那我这几日就带他去那里寻寻那白凤凰,好把身上的瘴气驱个干净。越拖,恐怕越难治好了。”
“你贸然去找恐怕难找。”关翎打断了他,摇摇头。“老子在山里迷路了一个多月才他妈找到那泼松涧在哪里。这事是由老子惹出来的,老子带你们去。明天!明天我收拾整齐来找你们。”
“那就多谢了。”秦烈拱拱手,也不推辞。“这事也耽搁不得,就劳烦你了。”
那魁梧男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去,走到门边,还忍不住恶狠狠回头瞪了一眼钟凛。
“臭小子,老子看在玄火兄弟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下次再敢用枣核扔老子,老子一定把你倒吊在寨门口吊到风干为止!”
“还敢再来,爷就用鞋底子拍死你。”钟凛还想回骂,眼看着秦烈瞥了自己一眼,不由得嘀咕了几句,还是乖乖闭了嘴。
眼看着那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秦烈坐上榻边斟了半盏茶,慢悠悠的喝了几口。
“你别看他虽是这般不拘小节的古怪模样,在这一带倒是很有威权的。”他看向钟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