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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文大夫医术高明,跟九月没什么关系。”祈丰年现在可不打算继续做个糊涂的醉汉了。就凭他无银无粮混到京城的本事,凭那一路来回的见识,就足以笑傲大祈村,葛七一开口,他就猜到了后面的话。
“是是是。文大夫也确实了得。”葛七连连点头,话又断了。
“叔,是这样的。”中年妇人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见他们都不好意思张口,不由急了,她今天可是从头看到尾的,当然知道的最清楚,文大夫固然了得,可是,在文大夫来之前,就是九月先用符稳住了大人孩子,祈稷那个丫头可不就是这样来的?“我们家小顺自打今年年初开始,就一直晚上睡觉老做梦,又是惊叫又是冒冷汗的,我们什么法子都试过了,看大夫,吃药,都不管用,去庙里也求过菩萨还请张师婆来作过法,可是,还是那样。”
“既然大夫不管用,庙里菩萨和张师婆也没法了,我家九囡又哪来的办法?”祈丰年笑着摇了摇头,“阿源家的,乡里乡亲的,我们有话也不用拐着说,我家九囡有什么本事,我这个当爹的一清二楚,并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叔,九月妹子的本事,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之前她还救了赵家三兄弟,后来,张师婆都不是她的对手,还有那天的菩萨显灵的事儿,我也亲眼看到了。”中年男子这才显得有些激动的说道,“她要没本事,那天菩萨怎么会显灵呢?还有今天,祈稷家的情况,换了谁都是……叔,您就让妹子帮一帮我们吧,我保证,就算这符对我们家小顺不起作用,我也决不会说什么的,妹子能给我们符,那就是肯给我们面子,我们就知足了。”
这话的意思倒也中肯,有没有效没关系。
祈丰年有些为难,目光往院子里瞟了瞟。
“丰哥,你就当……看着玉娥的面子……帮帮我们吧。”葛七生怕他不答应,把葛玉娥都搬了出来。
这下,祈丰年彻底沉默了。
“他们和葛家姑姑什么关系?”他们这边声音不小,九月听得清清楚楚,便低声问祈喜。
“葛七叔和三姐夫的爹是本家兄弟。”祈喜掩着嘴小声的解释,“葛家姑姑前些年也怪可怜的,家里人都不管她,也就这葛七叔和婶给她一口饭吃,只是,他拿这话和爹说又是什么意思,看着三姐夫的份上还马马虎虎。”
“丰哥,我知道,这些年我们也没少在背后喊你屠子,可是……大伙儿都……”葛七是有心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可无奈的是,他这张嘴不会说话,一张嘴就说歪了,边上的老妇人一听忙扯了扯他的衣服打断了。
“他叔,他嘴笨,你别听他的。”老妇人不得已,自己出马了,“小顺那孩子这俩月确实受苦了,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没精神,四岁的娃现在看着跟三岁的娃都比不上,再这样下去,这小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我们这心里都急着呢,你就瞧在小顺喊根旺家的一声婶的份上,帮帮我们吧,有没有效果都没有关系,真的。”
这话还能听。祈丰年的沉默有些松动了。
222你真灵
“孩子的事儿,我也作不了主,得问她自己。”祈丰年最终还是吐了口,表示,这事儿得九月自个儿说了算。
不过,纵是这样,葛七一家人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只要祈丰年答应了,九月那儿,他们还是有办法说动的,毕竟那孩子的心善,他们都看在眼里。
中年妇人立即行动,出了堂屋,到了九月她们面前,热情的夺向九月手中的衣服:“妹子,洗衣服呢?嫂子帮你。”说着就把衣服往桶里泡。
九月看看祈喜,无奈的叹了口气:“嫂子,这些衣服已经洗好了,我正打算用清水漂呢。”
中年妇人尴尬极了,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嚅嚅的说道:“那……我帮你们打水。”
“不用了,打水的事有我们呢。”机灵的小虎提着一桶清水出来,堵了中年妇人的话。
“那……我帮你们晾。”中年妇人还是不放弃,不遗余力的寻找着能为九月效力的事。
“嫂子,不用了,这儿我们来,你去把你家孩子带来吧。”九月摇了摇头,看这样子,她不答应就没得休息了?不过,听人家这孩子的情况必定是病了,正好,有文太医在,说不定就能找出症结。
“我帮你们……啥?”中年妇人这时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惊喜的看着九月。
“源嫂子,我九妹让你去把小顺带来呢。”祈喜好笑的看着她提醒了一句。
“嗳……嗳!”中年妇人喜出望外,手里还攥着一件衣服就往堂屋跑,“源哥,妹子答应了,让我们把孩子带来呢。”
“源嫂子,我的衣服。”祈喜忙追了上去,把衣服解救了回来。
葛七一家听到顿时高兴起来。站起来就要走。
“阿七啊,让阿源回去就行了,反正要回来的。何必多跑一趟。”祈丰年笑着摇头,劝下了几人。
最后。葛源兴冲冲的回家接孩子,葛源家的到院子时帮忙晾衣服。
葛小顺很快被带到了九月面前,四岁的孩子,瘦瘦小小的,头发泛黄,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上面的哥哥淘换下来的,挂在身上显得极肥大。
九月看到这孩子。就抬头看向院子,不知何时,文太医也不知去向,方才的谈话。他肯定是听到了,可这会儿人却不见了又是为哪桩?
九月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文太医这是不愿意动手了,想想也对,人家好歹是个太医。专为皇室或达官贵人服务的,今天下午人命关天,他算是卖了她一个面子了,现在让他给一个小毛孩子看,人家太医想必是有他太医的范儿。不愿意了吧。
九月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幸好人家已经说了有没有效果都不怨她,同时,她也在怀念齐冬月那厮,同样是大夫,人家多亲民呀。
无可奈何的九月只好又在自己那点儿浅薄的知识里翻找与小儿夜啼有关的记忆,可翻来翻去,她也只想起三条:一个是孩子缺钙引起的多汗、枕秃、囟门闭合晚等等,二是受了惊吓,三嘛,也可能是白天跑得累了引起夜里梦魇,夜里睡不好,白天就犯困,周而复始便衍生成了恶性循环,导致日夜颠倒。
九月伸手抚了抚小顺的头,他的后脑勺处的头发确实不太好,至于囟门,都四岁的娃了,闭得再晚也闭了。
小顺在九月面前似乎有些怯意,整个人直往后缩,被妇人紧紧按住。
九月摸完他的脑袋,手直接伸向了小顺的小腿肚,捏了一下。
“哎哟~”小顺立即叫了起来。
“疼吗?”九月松了手,问道。
“姑问你话呢,快说。”妇人催了他一句,又代替小顺回道,“确实疼呢,这段日子老是喊疼,不过白天在外面跟人家玩的时候,又给忘记了。”
“天天在外面跑?”九月问道。
“也不是天天,不疼了就去,玩上一天又会疼。”妇人愁眉苦脸的摸着小顺的脑袋,担心的说道,“妹子,你说,他会不会不小心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才这样的?”
迷信的说法又冒头了。九月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妇人忙追问道,边上站着葛七一家,也不敢过来插嘴,均是一脸期盼的看着九月。
“他这是缺……”九月说了几个字又停了下来,跟他们说孩子缺钙,他们听得懂吗?到时候又要让她解释上一大堆,多麻烦,想了想,还是换了种说法,连解释都省了,“他这个不难治,我一会儿给你一个福袋,你让他日夜挂脖子上,不过,不能沾了水。”
“好好好好~”葛源娘一个劲儿的点头。
“回去以后,给他煮一桶艾草汤泡泡脚,不能掺水,要是一开始太烫,就把腿搁桶上面熏,上面盖个毯子或是衣服,别让热气溢出来。”九月说的其实是她前世的小时候生长期时跑得腿肚子疼,她外婆就用这样的办法给她熏腿泡脚,可谁知,她这一番解释听在葛七一家人耳中,却变成了另一种解释。
要知道,艾草汤可是驱邪的啊……
葛源娘和葛源媳妇儿看向小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满满的怜惜,就好像小顺得了什么不能治的病似的,倒是葛源听得仔细。
“待到水温能接受时再泡脚,泡到水凉了为止,泡的时候多给他揉揉。”九月站了起来,“白天莫让他睡,日光好的时候多晒晒,适当的熬些骨头汤给他喝,相信不用多久,他就没事了。”
九月这番话已是说的中规中矩,艾草是去寒去湿的好东西,给孩子泡脚既可以缓解腿肚子的疼痛,还能保证孩子的腿不受水的湿气,一举两得,无奈,葛源娘和葛源媳妇儿却已自发的脑补成了她们想的那样:孩子只怕真的沾了不好的东西了,不然又何必用艾草汤?又熏又泡的,还要多晒日头,分明就是去邪症嘛。
“你们在这儿等等,我去取福袋。”九月说罢就扔下他们自己回屋去了,符,自然只是个掩护,真正的药还是之前游春教她的香,那孩子白天跑得太多,玩得太嗨,精神极度亢奋之下,夜里就出现了不安稳的情况,只要用那香让他安神睡一晚,调整了作息,慢慢的,自然就掰回来了。
至于袋子,之前给祈愿做的还剩了些,正好,用小碎布装了些许安神合香扎好,连同符纸一起放进了袋子里,系好袋口就成了福袋。
“回去弄根红绳子挂上。”九月把福袋递了出去,她的神婆之路啊,真的要继续走下去吗?
“谢谢,谢谢。”妇人双手捧过,让人看着就像她有想哭的冲动般。
“丰哥,谢谢。”葛七也冲着祈丰年连连道谢,双手拉着祈丰年一直不松手。
“谢啥,不早了,快带孩子回去吧,夜了在外面走不好。”祈丰年好心提醒了一下。
听在别有心思的葛源娘耳中,她顿时激灵了一下,招呼葛源抱了孩子,让葛源娘把福袋塞到小顺的衣襟里面,急匆匆的走了。
“那东西,真的有用吗?”祈丰年送走了人,关上门回来,还犹豫的看着九月问道。
“可能,应该,或许,大概,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