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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我想去买些菜种子,屋子边上的地也翻过了,想种些东西。”九月也确实想买东西,想了想便说道,至于祈喜和水宏两人的事,她想,她也没那个资格去管,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古人,难道还不比她这个半路来的人清楚那些?
“宏哥,你知道在哪儿卖吗?”祈喜眼底的笑意几乎掩饰不住,转头看向水宏时,一脸娇羞。
水宏的目光在祈喜脸上多停留了几眼,放柔了声音说道:“菜市口有个杂货铺,那儿应该有。”
于是,三人又往那边去。
九月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两边的铺子,灯笼铺、布庄、米铺、陶铺、小饭铺……都是中规中矩的小铺子,也没有特别之处,人倒是挺多,拐角的小摊子也多,这一路过来,吆喝声此起彼伏,吸引了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只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布衣,没瞧见哪个衣料好些的,看来,这一带属于平民区了。
九月暗暗给这一片定了义。
很快的,三人就来到了水宏说的杂货铺前。
这杂货铺也确实是杂,小到针线、大到家具,堆放得满满的,铺子里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和一个小伙计,两人正一左一右的坐在柜台后面打磕睡。
“掌柜的,买东西了。”水宏上前拍了拍柜台。
“嗳嗳嗳,我们这儿什么都有,你们要什么?”掌柜的和小伙计吓了一跳,同时抬头并下意识的回道。
“掌柜的,你这儿有什么样的菜种子?”九月忍俊不禁,微笑着问。
“有有有,春有豌豆、芹菜、莴苣、荠菜、油菜、菠菜、韭菜;夏有丝瓜、苦瓜、冬瓜、黄瓜、苋菜;秋有冬瓜、芸豆、扁豆、白菜;冬有白菜、萝卜、芹菜、菠菜、芥菜、莴苣,姑娘要哪季的?”掌柜的一张嘴便信口拈来。
这掌柜的,不去说相声真的可惜了。九月不由乐了:“掌柜的,自然是买当季的。”
“当季……哦哦哦,现在是入冬了。”掌柜的连连点头,绕到小伙计那边,低头翻找了起来,很快便取了几个小纸包出来,“眼见寒冬了,姑娘要种的话还是种白菜和芥菜妥贴些。”
“那就这两样吧。”九月其实对这些也是一知半解,不过,白菜和芥菜倒是熟知的,便点了点头,让掌柜的两样都包了一些,花了六文钱。
这边刚弄好,九月一转身就看到祈喜在那边看绢花,这会儿正掐着两朵在比对,时不时的侧头去看水宏,问上几句,水宏也有问有答,明显是郎有情妹有意。
九月犹豫了一下,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打断他们,便见杂货铺门口进来两个人,她下意识的抬头细看,却没想到居然是余四娘和祈稷媳妇。
余四娘显然一进门便看到九月,脚步在门口停了停,伸手把祈稷媳妇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看到她这动静,九月微扯了扯嘴角,转身来到祈喜身边:“八姐,三婶来了。”
祈喜惊讶的看了看她,回头一瞧果然是余四娘,忙放下手里的绢花,怯怯的行礼:“三婶,十堂嫂。”
“八喜啊。”余四娘眼珠子直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让祈稷媳妇等在门外,自己拍拍衣摆走了出来,手里还挽着一个包裹,走到面前时,她才装作刚刚看到水宏般惊呼道,“哟,这不是水大镖头吗?怎么今天这么巧也在这儿买东西?”
“祈三婶。”水宏淡淡的点头,“我到镇上办点儿事,刚好遇上八喜她们姐妹,正打算一起回村去。”
“哦,打算一起回村啊。”余四娘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水宏,笑得有些古怪,“八喜,看中什么了?”
“没,没看中什么。”祈喜也是怕极了这位婶婶的这些嘴,看她这样打量水宏,心里一阵胆怯,把手里的绢花放了回去,过去拉着九月全要离开,“三婶您忙,我们先回去了。”
“我说老孙啊,你胆儿也真大,这个人你也敢放进来?”余四娘却懒懒的瞟了九月一眼,对着掌柜的凉凉的说道,“你就不怕你这铺子沾了晦气关门大吉吗?”
“他婶,可没你这样说话的啊,我今儿已经够晦了,开门到现在也就做了十几文的生意,你少给我乌鸦嘴。”掌柜的皱了皱眉,“那是因为你放了不该放的人进门啊,能有十几文生意,很不错了。”余四娘又瞥了九月一眼说道。
“啥?”掌柜的一愣,看了看九月三人,没明白余四娘的话。
“你忘记了,十五年前……”余四娘把手中的包裹往柜台上一放,手往上面一托,张口便要点破九月的身份。
“三婶,您记性真好。”九月忽然笑道,这个余四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回到祈家后,除了守灵那七天,平日可没再去过大院,怎么余四娘就一个劲儿的针对她呢?是真的怕她克到他们家?还是另有隐情?
“哼,我这人啊,有个毛病,该记得的记不住,不该记得偏偏记得很清楚,想忘都忘不了。”余四娘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睨着九月说道,“尤其是你这张脸,更是提醒了我一些不该记的东西,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呢?”
“三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脸长成这样也不是我自己能作得了主的,您要是不想看到我就想起不该记的东西,那您完全可以绕着走,不必勉强的。”九月微笑道,说出的话却还是带了火气,她是好脾气,可她不是泥脾气,她完全可以想到自己棺生女这个身份被余四娘点破嚷嚷出去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倒不是怕后果,只是嫌恶余四娘这种行为,同是祈家人,这样闹对余四娘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你个没规没矩的死丫头,居然敢……”余四娘顿时拉下脸,张口便要教训九月。
“三婶,您记性这么好,想必还记得那天十堂哥说的话吧?”九月再次打断余四娘的话,依然浅笑着看着余四娘,“还是说三婶看不见我这张脸所以记不起来一些事了?要不这样吧,反正我也是天天闲,以后每天我便到三婶那儿早晚请安好不好?”
“不必了。”余四娘回得飞快,生怕九月真的早晚去她家似的,虽说每天早晚了,便是去一次,她也怕啊,她三个儿子,三个孙子,老三家的肚子那个也必定是个孙子,要是被这死丫头时不时的冲一下,出了事儿可怎办办?想到这儿,余四娘顿时忘记了刚刚要向掌柜的揭破九月身份的话,开始担心九月会不会真的去她家。
“唉,真是可惜了。”九月叹了口气,很婉惜的说道,“说起来也是怪了,我初见到三婶的时候就觉得三婶人很可亲,可惜三婶不给我机会好好亲近亲近。”
“谁稀罕看到你,你给我离我家远一点儿。”余四娘恼火极了,没想到这死丫头嘴巴这么厉害,掐着她怕灾星的事儿威胁她。
“原来三婶不愿意看到我啊。”九月很“失落”的看着余四娘,无奈的垂了头,“既然这样,那我只好走了。”
“走走走,早点儿走。”余四娘赶苍蝇似的挥着手。
“哦,对了,三婶,您说话的时候慢些,别闪了舌头。”九月还真的走了,只是走出三步她又回来,好心的提醒道,“当然了,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真闪了舌头,也没关系,我会些药理,我会天天去看您的。”
说罢,才冲祈喜招了招手走了出去,经过祈稷媳妇身边上善意的冲祈稷媳妇笑了笑。
015谁动了东西
更新时间2013116 22:23:46 字数:3045
回家的路上;水宏频频对九月侧目;不仅九月注意到了;便是祈喜也很奇怪:“宏哥,怎么了?”
“没事儿。”水宏不好意思的笑笑,又看了看九月,直言道,“只是没想到九月小小年轻这么能说。”
“不是啦,九妹平时很少话的,实在是被我三婶给惹急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盯着我九妹不放,都胡说好几回了。”祈喜一听,忙替九月辩解了起来。
“余三婶确实挺喜欢念叨。”水宏想了想,不由轻笑,“你们以后遇到她,还是避开些吧,免得吃亏。”
“我们晓得的。”祈喜提了关心,顿时喜滋滋的笑了起来,接着又说起了九月的好,“宏哥,你都不知道,我九妹可能干了,她会画画像呢,我奶奶的画像就是她画的,就跟真人一样嘞,还有,今天买的那些东西也是她编的,还有……”
九月缓步跟在后面,看着与平日不同的祈喜,不由哑然失笑,这就是恋爱的魅力吗?让一个那样胆怯内向的小姑娘也变得这样善言,想当年,初尝恋爱滋味的她,可不也是这么傻傻的把自己栽了进去?
想到前世,九月的笑容顿时凝住了,自从离婚后,她便刻意的把一切都封存了起来,这些年一直不曾去想这些,可这会儿竟这样突兀的冒了出来。
时间果然是疗伤的最好良药,如今再想起,她居然也能平静的对待了。
祈喜和水宏在前面并肩而行,渐渐的与她拉开了些距离,阳光照射下的影子短短的拖在他们身后,时不时的叠影在一起,一下子把她带到了那个初冬的午后……
认识他时,是在一位老者的葬礼上,他是送殡的贵宾,那一次,也是她第一次完全自主的主持一场葬礼,虽然并不是尽善尽美,却也完整的画上了句号。
离开的时候,他开车送她,他们就是这样一起走向他停车的地方。
他说,她主持时的神情很是神圣,那种神圣让他着迷。
当时,她以为他是玩笑的恭维话,可接下来的几个月,他几乎风雨无阻的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对于她这个从未恋过的刚出社会的小女生来说,面对那样热情那样浪漫的攻势,面对的又是有几分好感的优秀男人,她心动了。
也是这样的午后,她付出了她的初吻。
也是这样的午后,她步上了那条神圣的红地毯成了他的妻子。
成婚后那一年,她确实是幸福过的,可那幸福却那么短暂。
那张甜言蜜语的嘴,不知不觉中便变了味儿,当初觉得神圣的事也变成了他以及他家人深深顾忌的根源。
面对他冰冷的眼神,面对他说的那些话,面对那个娇艳如花的清纯女生,她什么也没说,直接签了字,净身离开了那个只建起来一年的家,后来,她不止一次在别人的葬礼上遇到他们,见一次,痛一次,相识相爱又相伤的一切便被她埋得更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