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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世间是有“鬼”,就看是真的鬼还是假的鬼了。
九月若有所思的瞧了那树梢处一眼,转身上楼进了屋,安然睡去。
次日一早,九月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时,天还只微微亮,她侧耳听了听,楼下已然有人在开门了,外面还传来张信张义和阿仁几人问候的声音,后院也响起了祈望和周落儿对话的声音,她便知,已是卯时了。
她没有躲懒,俐索的起身穿上了衣衫梳了辫子,叠了被子拂了床铺,神清气爽的下楼。
到了厨房里,舒莫已经在准备早饭了,里面的锅中也升沸了热水,看到九月进去,她忙放下了手中的面,上前帮九月打了盆水,又取了剥了皮的柳枝沾上了盐放到一边。
九月细细打量了舒莫一番,只见她脸色仍有些苍白,眉间隐隐有些疲惫,便知她昨夜没有休息好了:“莫姐,昨晚是不是没睡?”
“睡了,就是……有些怕,一直到五更天才迷糊过去。”舒莫苦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要是怕,今晚带落儿一起到我屋里睡吧。”九月微微一笑,拿起柳枝到一边涮牙洗脸。
“姑娘,你不怕么?”见九月神清气爽的样子。舒莫惊讶的看着九月。
“向来只有鬼怕我,哪有我怕鬼的道理。”九月含含糊糊的信口说道。
却不料,舒莫却当真了,她想起了九月身世。目光中多了一份敬畏。
“唔……莫姐,锅里是什么,好像糊了。”九月抽了抽鼻子,好像闻到了一股子糊味,便指了指灶台,提醒道。
“啊,我的菜!”舒莫惊呼一声,跑向了灶台,手忙脚乱的开了锅盖,抢救锅里的菜。
九月不由莞尔。洗漱完毕。顺手把水端出去倒掉。
祈望便过来了。比起舒莫,她的气色看起来比舒莫好多了,不过神情间仍有些惶惶。看到九月,祈望靠了过来:“九妹,你说昨天晚上莫姐是不是真看到什么了?”
“五姐,莫姐眼花了,你别自己吓自己。”九月安抚道。
“不不,九妹,我想她看到的是真的。”祈望却紧张起来,目光下意识的往厨房上方瞟,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九妹。我不是吓唬你,这几天我们还在这儿,人多倒也没什么,可等我和你姐夫回去以后,这院子里就只有你和莫姐、落儿三个人了,我是担心你啊,你不知道,这巷子叫凶巷可不是单单是说那些铺子败落的事儿,我昨晚上可从你姐夫那儿问出事情来了,千真万确的事。”
“五姐。”九月惊讶的看着祈望,“问出什么事来了?”
“就是那……”祈望刚刚张嘴,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舒莫,她忙又把九月往边上拉了拉,低低的说道,“这条巷尾的棺材铺隔壁,曾经住过一对夫妻,男的俊,女的俏,过的很是恩爱,可后来,那男的上京赶考,得了个小官做,就一直没回来,那女的一直等一直等,都没有等到她丈夫的消息,这一等,就是三年,第四年,总算有个人送来了她丈夫的消息,却原来,那男的被一个更大的官儿招了上门女婿,那女的伤心极了……”
这么老套狗血的剧情……九月哑口无言。
“谁知,那送信的人也是个狼心狗肺的,眼见那女的独自在家,就……就把人给糟蹋了,这一住,足足住了大半个月,这外面的人都以为是这家男主人回来了,都不知道这女的这大半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祈望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直到一天半夜,那女的得了机会,吊死在房梁上,那恶人才逃了出去,过了好几日,隔壁铺子里的伙计总闻到臭味,觉得奇怪才寻过去看,才发现那女子都已经……唉。”
“咳咳……”九月现在也只能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无语了,她已经能猜到后面的结果,一定是有人传言那女的变成了鬼,于是乎,整个巷子的铺子生意都走下坡路,直到如今这情况。
“九妹,你着凉了?”祈望见她咳嗽,关心的问道。
“没,你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九月摇了摇手,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她觉得,关键的应该还在最后。
“后来……后来这边住的人就经常听到半夜有女人哭……”祈望说到这儿,竟打了个冷颤,连连摆手,“九妹,你听我的,这生意咱们不做了,回大祈村去,虽然苦点儿,至少安生不是?”
“五姐,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事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九月哭笑不得,不论今古,这人的八卦性子却是一样的,那女子的事兴许是有真事,可随着日子推移,众口相传之后,许多事情许多细节便被不断的添加充实,直至到最后,说这故事的人就像亲眼看到事情一般,说得活龙活现。
“自然是听人家说的,好像,很久了吧。”祈望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九月失笑,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这铺子的前主人会到现在才离开呢?难道他就不怕就没遇到过?”
“这……”祈望噎了一下,想了想犹豫着说道,“我想,他一定是请张师婆作过法了吧,棺材铺的掌柜就经常请张师婆去作法的,还有以前住过这巷子的人,也有不少请她作法的,九妹,要不,我们请她来作个法,驱驱邪气?”
“五姐。你忘记了?张师婆曾给我作法,却反被外婆的画像吓得落荒而逃,若这边真的有什么鬼魅,你觉得她还能住得下去?只怕头一个逃的就是她了。”九月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想法。却快得让她捕捉不住,只隐约间,她觉得这事儿蹊跷。
“……是哦。”祈望一听也疑惑了,“她那么胆小,为什么一直住这儿不走呢?别人都搬光了……”
“想不通就别想了,吃早饭去吧。”九月笑着拍了拍祈望的肩,说道,“别忘了我们的外婆是做什么的,而我,可是外婆的传人呢。这鬼不来倒也罢了。要是来了。我让它有来无回。”
“你真的能行吗?”九月只是开玩笑,祈望却是眼前一亮,盯着九月急急问道。
“呃。应该行吧,事实上,我也没遇到过。”九月顺口安抚道,拿着木桶回厨房,祈望跟在后面。
吃过了早饭,大伙儿便各自忙碌起来,祈望和舒莫不敢再提昨晚的事,杨大洪也没有和人说道的意思,九月更不会去和人问些什么,昨晚的事就像昙花一现般。只在九月等人心底留下了一丝影子。
祈望和舒莫带着周落儿结伴出去买菜,九月给了她们五十文钱后,自己前前后后巡看一番后,和张信张义说了一声,也跟着出了门,今天是去取模子的日子,她得去找一趟鲁继源。
她这儿离鲁继源那儿并不远,穿过一条街两个巷口便到。
九月边走边打量着街上的景物,刚走了一半,便看到五子提着一个布包脚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五子哥。”九月没有回避,笑着停下脚步招呼道。
“九月妹子,给,你的东西。”五子看到她,眼晴一亮,大步走了过来,把手里的布包递给了她,“掌柜的连夜赶工,已刻好了五个模子,还有十个底座,你瞧瞧,可满意?”
九月接过,却没有打开看:“鲁公子的手艺,自然是最好的。”
五子看了看她手中的布包,目光微闪,笑了笑没说话。
“谢谢五子哥,正巧省了我这一趟了。”九月拍了拍手中的布包,向五子道谢。
“没啥,掌柜的让我送东西过去,你半路接了,也不是省了我的脚程么。”五子挠了挠头,咧着嘴笑了。
“那,我先回去了。”九月点点头,忽然觉得没什么话题可说太过尴尬,便要告辞。
“九月妹子,那个……”五子脱口喊道,可面对九月清澈的目光,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支吾了半日才喏喏的问道,“那个……上次的木粉可用完了?要是没了,我明儿再给你送过去。”
嗯?九月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了:“上次的木粉是你送的?”
“嗯,我去你家,你没在,就放在门口了,那些,可能用?”五子憨憨的解释着,满目希翼。
“能用,都挺好的。”九月连连点头,心里还在纳闷他怎么知道她需要榆皮粉,却忘记了之前她曾随口提过,却被五子给记在了心里了,“一共六袋可不少份量呢,我今天出来也没多少散钱,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
“九月妹子,如果……如果你还把我当哥,就别和我说钱的事儿,那些都是我送你的。”五子却脸一红,敛了笑容说道,“你要是给我送钱,那以后,我也不给你寻了,你也别……别喊我五子哥。”
呃……九月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无奈一笑:“好吧,那我不提了,不过,五子哥,如果你寻的这些都是花钱集来的,你也不能瞒着我,多的就不提了,这本钱总是要还的,不然,你也别认我这个妹子。”
五子深深的看了九月一眼,郑重的点了点头,掩饰住心里浓浓的失落,从此,他真的只能是她的五子哥了,不过,能时不时的看到她,哥就哥吧,他满足了,当哥的还能正大光明照顾她,不是吗?
131烛
模子到手,九月迫不急待便要回去试验,当下告别了五子,脚步匆匆往回赶。
铺子前面,杨大洪他们忙得热火朝天,巷子口,站了几个凑热闹的闲汉,九月没有在意,径自进了铺子,她穿的仍是布衣,那些闲汉也没把她当这铺子的主人看,只以为她也是这铺子里做事的丫环之流,指点了一番后也没在意,只在那儿聊闲讨论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接下这儿的铺子。
九月进了后院,祈望她们还没回来,她便直接上了楼,翻出了香料、染料等物,一起拎着回到了楼下杂物房,又去厨房搬了些柴禾过来,便动手制烛。
余下的还有些蜡块就放在边上,搬过来放上就成。
九月在锅里倒上了水,锅上放上了特制的蒸笼,摆上了蜡块,加上了红红的染料,才坐在小凳上,往小灶中点上了火,等柴燃起之后,她才拿起那个布包打开,如五子所说,里面有五个模子,十几个花形不一的底座,栩栩如生。
九月拿起一个模子,这外型看着就像个圆筒子,外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