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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恭敬答道:“有小僧前来请大师主持法会。”听后,朱棣估摸了一下时辰,也知外面的情形,这便起身告辞。
第三十七章 遇险
大庆寿寺离王府不远,就在北平城西郊的东南方,一来一回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车程,倒是近便。只是路间有一劣处,便是在入城门之前,有一段凹凸不平、铺满碎石的崎岖山路,两旁又是悬崖峭壁,颇为难走。
当仪华所乘坐的马车驾离人烟阜盛的庆寿寺,渐渐行进在此路段时,马车晃动地越发激烈,她也被颠得有些不适,又要维持着端仪的坐姿,不免头晕气喘。这时,突然马车又一个剧烈颠簸,仪华身形不稳,纤细的身子微微抛离靠窗的座驾,随力就向前方倒栽过去。
“小心!”栽倒之际,仪华忽感腰上一紧,不及她反应间,人已跌入一个硬实有力的怀抱,随即就听头上有个低醇的声音说道。
冯妈妈、阿秋她们都在后面的马车里,这辆马车内只有她和朱棣。如此,不用想也知接住她的人是朱棣!一想到这一点,仪华下意识地就挣扎着起身,奈何脚下慌忙,马车晃动依旧,刚起身一臂的距离,又重重跌进朱棣的怀里。
朱棣眼里浮现一丝讥讽,口里不掩揶揄道:“王妃,本王此法见的不少,却不想王妃也深谙此道。”说毕,左手猛地一旋紧掌下纤腰,右手捏住仪华微尖的下颚,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此法?什么法?不就是投怀*送抱!
朱棣竟然这样讽刺她!
一瞬间,仪华心下血气翻涌,全身不可抑仰地泛起颤粟,渐渐地,一股遏制不住的怒火直击胸口——她为了在此世上生活下去,是不得不违心而活,甚至去讨好于你,却也容不得朱棣你肆意践踏她的尊严!
“哦?王妃难道不是这样认为?”朱棣松开手,眸光淡淡的扫过仪华怒红的脸颊,不置可否的问道。
一感身上的束缚解开,仪华不顾马车的晃动颠簸,踉踉跄跄的退倚上车壁。后待稍稳住身形,她泰然地回视朱棣,旋即朝他展颜一笑,徐徐说道:“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臣妾不知王爷如何理解这八字,臣妾的理解却是以彼方的短处,为法攻之!”
话虽论兵法,却是暗讽朱棣色令智昏,方才有仪华投怀*送抱一出!
似未料到仪华会启唇反讽,朱棣略微一怔,随即目光一凛,目中隐有微薄怒气,对她冷笑道:“王妃不愧是徐达之女,对兵书也有见解!”不是不知朱棣说的是反话,仪华仍笑容不减,直视他道:“多谢王爷赞誉。”
此话一出,气氛一滞!
四目相交,各有思量!
就在这彼此沉默之间,只听轰然一声震天巨响,本就摇摆不歇的马车,随着一声马嘶响起,整个车厢朝后腾翻。
“啊——”面对这一突然变故,仪华在摔倒的瞬间,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朱棣动作迅如闪电,稳住自身之余,长臂一伸,牢牢揽住仪华在怀。免于重撞上马车,仪华不禁大吁口气,一转眼,就见朱棣面色陡然凌厉,薄唇紧抿,一股勃然升起的杀气隐隐而发,她一时慑于其气势之下。
这时,朱棣突然低头看她,森然说道:“有人袭击,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话音未落,外面忽地响起一声嘶喊:“弟兄们!燕王妃就在马车里!不要放过她!”须臾,一片响应附和之声起。
情况变得不乐观了!
仪华脸上蓦然一白,若是没有听错,以声音判断,来人决计不少,可他们这边能对战的人只有三十名不到!而且听他们所喊的话看,来人的目的直指向她!
显然,朱棣也意识到这一点,撩帘下马车的身形一顿,即回身一把抓住仪华的手,一边拉她下马车,一边寒声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马车里不安全。”说着,以身护着仪华跳下马车。
脚下刚一沾地,仪华立时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狭窄的山道间,已横七竖八的躺倒着面目模糊、身体残缺的尸首,但从穿着上可以看出,那是她从王府带出的护卫,以及朱棣的亲卫!她又动了动眼睛,便见一个沾满鲜血的圆形巨石拦在马车之前。
“此地早有埋伏!”朱棣目光森冷地看着这一切,咬牙切齿道。
不大的说话声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刀剑相击声中,仪华却将这话一字一字的听在耳里,她顿时怵然一惊,又不知想起什么,趁着朱棣一个不留意,挣脱了被束的右手,就往外马车后奔。
“混账!”见仪华离开他乱跑,朱棣气得怒骂一声,就欲迈步追上去,却忽见一只羽箭直向仪华飞去,他目光四处一寻,急忙在最近的地面上捡起一把带血的大刀。随之,双眼一眯,瞄准目标,大刀即刻脱出手内。
仪华不知她才面临过什么样的危险,只彷如疯了一般似地,向一个倒在血泊里的妇人奔去,直至手臂被人狠狠往回一拽,她才微微止步。
朱棣脸色铁青地抓住仪华的手,见她还怔怔地不动,当即怒道:“你不要命了!没看见这么多……”犹言未尽,却随着仪华转头回视下,朱棣不觉噤了声,诧异的看着她凄楚落泪脸庞。
“冯妈妈……她不会死地对不对?倒在血泊中的不是她?对不对?”眼前不断落下的泪珠,模糊了仪华的视线,她却毫不自知的反抓住离她最近的朱棣,语无伦次的迭声问道。
然,不等朱棣回答一声,只见一名身形魁梧的虬髯大汗,高举持刀的右手,冲着周围正在奋力与亲兵厮杀的同伙,纵声喝道:“弟兄们,快上啊!那个女人就是燕王妃!她旁边的那人是燕王朱棣!”
“杀掉燕王夫妻!让朝廷知道我们的厉害!”
“杀掉燕王朱棣……”
“杀掉燕王妃……”
一时间,群起激荡,杀声四起,刀剑相向!
“嘶——”一声怒马长啸,陈队长驾马冲进包围圈,抢在刺客前一步来到朱棣面前,然后翻身下马,难言焦急道:“王爷您快到王妃突出重围,这里还有卑职等可以抵挡些时辰。”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朱棣看了眼零零散散只有七八名的亲兵,目中掠过一抹滔天炽焰,复又重重的以拳击了陈队长一下,丢下一句“小心”,便带着仪华策马疾驰。
眼见朱棣就要挥剑逃离,刺客岂会甘愿,那虬髯大汗和另一名身形高大的刺客一起扑了上来,飞身直击,欲以刺朱棣、仪华落马。
双拳难敌四手!朱棣一面护着仪华,一面又要闪躲偷袭的刺客,终抵挡不住几下,带着仪华齐齐摔下马匹。紧接着,不及两人反应之间,虬髯大汗又舞刀追来,朱棣吃力回挡一招,另一名刺客正趁此机一个挟抢而来,朱棣避无可避,竟带着仪华被这一枪逼入山谷……
第三十八章 获救
身体极速直坠,呼呼风啸过耳。
在这一刻,痛失亲人的伤感消失殆尽,唯剩无边无尽的恐惧鞭笞着她每一根神经,驱使她双手牢牢环住这仅有的依靠,埋首进朱棣温暖坚实的胸膛,等待着堕向死亡地深渊。
噗通
一声振聋发聩的重响直穿耳膜,下一瞬,巨大的撞击力击上全身,疼得仪华肝胆俱裂,再无一点意识,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人死了为什么还会有痛觉?仰或这里就是地府炼狱?
混沌间,仪华只觉冰火两重天,一会儿是如坠冰窟的冷,一会儿是身在火海的炙,让她备受煎熬。不过这期间,总有一个予人温暖的还抱,为她驱走寒冷冰霜;又有一双微显粗糙的手掌,为她擦拭额头细密的热汗……
是谁在这样对她?她不知道,亦不熟悉。但感受着他强势温暖的气息,惶惶不安的心便渐趋宁静,仿佛天地之间,只要有这一抹直抵人心的温暖,她就可以不惧黑暗的侵蚀,放心的任由无力漫延。
这样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当她身上似乎能蓄积起力气的时候,她终于摆脱了黑暗的纠缠,挣扎着睁开似注有铅液的双眼,瞬即,一丝跳动的红光跃入眼内。光线强烈晃眼,她不适的眨了眨沉重的眼帘,待适应这突然介入的强光时,她涣散的目光,直落入一双灼灼发亮的深邃眸子。
“你总算是醒了。”见她睁眼看向自己,朱棣好似松了口气一般说道。
他是谁?
仪华微蹙双眉,想要开口询问,却才微微扯动嘴角,立即有一种撕扯的剧痛传来,喉间也仿佛被人扼住,发不出一个音节,她不由倒吸口凉气,面露痛苦之色。
“你别动!”朱棣语气微重的低喝一声,既而拥起仪华靠枕在手臂间,顺手掬起一缕清水,送到她干裂的唇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低语道:“下坠那会,你被藤蔓缠住撞上峭壁,受了些内伤。”
听朱棣一番解说,仪华渐渐的恢复了神智,也略识得了眼前的情况。她又一次从山崖上跌入大难不死,而与她一起坠崖的朱棣也同样无事。只是现在所处之地显然不是王府,且他们也没被获救……
许是看出仪华眼里的疑惑,朱棣等她略微饮进一些清水后,声音沉缓道:“本王的亲兵知道这个地方,只是要下到谷里的山路难走。这谷里颇大,夜间要寻人也不易。”说着,略一沉吟,“唔”了一声又道:“估摸天色,差不多是两更天,再过一两个时辰,他们必会寻来,你再坚持会!”
他的声音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仪华放下瞬间凝聚起的危机意识,缓缓地闭上眼睛,忍住喉间传来的灼痛,一点一滴的咽下包在檀口内的清水,尔后就静静地倚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独自舔舐着心下百般滋味。
堕崖之前,是他的相护,才让她多次虎口逃生。
堕崖之后,是他的不弃,才有她险象环生之机。
而每一次,他皆有自保之能,若抛下她,十之八九可逃出生天。一如此时,依朱棣话里的笃定,可知他是来过此地,如此若丢下她,他要找出谷的路怕只是轻而易举吧。
可为什么这个从来都对她不假辞色的男人,会在命悬一线的危机时刻护她至如斯之地?
思虑良久,仪华也未给予自己一个答案。鬼使神差地,她悄然微睁双目,眸光划过繁星璀璨的夜空,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幽潭,夜间显得阴森恐怖的密林,以及燃烧正旺的柴火,最终偏头侧目,凝望上他火光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