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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刚刚做了一些很不乖的事,能把彭简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的事情。
热水器才开,水温很不稳定,时冷时热。彭盈抱着胳膊站在花洒下,极力想澄清思维,但它似乎比放纵后的身体更为疲累,被她拉扯得吱吱作响。那破朽的响声极为刺耳,像是尘封多年的老屋木门,嵌满灰尘和蛀虫的户枢在强力的推怂下,哭丧着退让,将满室肮脏和腐臭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泡沫被水流冲进眼里,彭盈闭紧双眼,左手撑着墙壁,右手摸索着探到钢管上的毛巾,一把扯过来,敷在眼上。是眼泪还是洗澡水,她并不关心,也没人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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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冠整理好自己,帮彭盈盖好被子,把散落满屋的衣物一件件叠起来放在她枕边,出房门时轻轻带上门,走到玄关处却又折回来。
客厅的窗帘没拉,路灯的光透进来,他随手翻了翻茶几上的书,放下,就着晦暗的光线发呆。
也不知这样无聊赖地坐了多久,卧室里传来声响,回头看去,微弱的灯光从门下的缝隙透出来。听到浴室门关合的声音,他忽然有点烦躁。
电视柜里存着各语种的纪录片,从动物到外星宇宙,从历史到海底探险,也算应有尽有。他没有在这种时候看纪录片的心情,耐心地找了好一阵,终于翻出一张异类。正面一个影影绰绰的赤/裸女体,他愣了下,看清片名:云上的日子。
卧室门打开的时候,影片已然结束,蓝色屏幕在不开灯的夜晚特别刺眼。郁南冠特意看了眼片子长度,110分钟。回头看,彭盈擦头发的动作凝固在开门的一刻。
老实说,那片子让他的烦躁彻底进化成了郁闷郁结,随手便摸了烟出来点上,猩红的火星在模糊的影像里十分醒目。彭盈也终于反应过来,继续之前的工作,随口问道:“你喜欢哪一段?”
“没有字幕,我不懂意大利语,法语连小舌音都还没发熟练,德语还勉强听得出一两句,完全听清了的只有谢顶导演的台词。”
郁南冠吐出个烟圈,然后彭盈把客厅的灯打开了,他的动作全部落在了她眼里,他从她眼里看到一闪而逝的嘲讽。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烟上,面色十分平静。几步走到沙发前,在他旁边一臂左右的距离坐下来。
“他们有表情有动作,声音里有语气有语调。”
“有时候人们的声带语言和肢体语言传达的是两件事。”
“80%的信息是通过身体语言传递的,剩下的才归声带语言管。”
郁南冠忙举双手投降,笑道:“80%的身体语言你接收到了,20%的声带语言也接收到了,那么,你喜欢哪一段?”
彭盈把浴巾扔到一旁,突然转换话题:“抽烟感觉如何?”
郁南冠猛然醒悟过来她那个表情是为什么,赶紧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被片子郁闷到了。”
“能给我一支吗?”彭盈并不理会,仿佛他是在自说自话。
“你抽烟?”
“抽过一段时间,后来戒了。”
“怎么戒掉的?我一直戒不掉。”
彭盈不知他这话是不是消遣自己,深深看他一眼,避开话锋:“生活是自己的,命是自己的,想戒自然就戒掉了。”
“你那时候抽得很厉害?”
“如果不想给我烟就算了。”
郁南冠连忙拿出烟,分给她一支,周到地按着打火机主动凑到她面前。然后,他看见她轻轻呛了声,随即便开始认认真真地吐烟圈儿,一个,两个,三个。
很漂亮的烟圈儿,不是随便抽抽。
当然,她的动作不是不漂亮的。纤细的手指,微仰的下颌,顺着柔美的颈部线条往下,刚出浴的身体隐隐萦绕着馨香的气息。每次吐出烟圈儿,她的眼睛都会微微眯起,不知是在享受那滋味还是思考别的什么事。
郁南冠饶有兴致地看着彭盈吐烟圈儿,烟烧到手指了才想起自己的烟,没找着烟灰缸,见垃圾桶里有果皮,便对准果皮扔掉烟头。回头接着看她抽,觉得自己此时的心境,只有那么无聊了。
等一支烟抽完,彭盈将烟蒂随手扔在玻璃茶几上,微微赧然看着他:“能再给一支吗?”
于是,他又递上一支,点燃,坐回去,接着欣赏。
彭盈一连抽了四支,想再跟他要,张张嘴又忍住。郁南冠看着她那动作,无声地笑起来。
“你怎么没走?”
“如果我走了你就没烟抽了。”
“如果不是看到你抽烟,我不会想到要抽。”
“那你还要吗?喜欢这种的话,我可以免费供应,当是我为自己的引诱行为负责。”
彭盈的眼神暗了暗,固执地回到之前的问题:“你怎么没走?”
语气不善,明显过河拆桥。
郁南冠在心里念叨了那么一句,然后微微笑:“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彭盈愣了下,恍若醒悟:“郁先生的收费标准和计费方法是?”
郁南冠这下子哈哈笑出来了。
“我是说,”他顿了顿,“你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彭盈还真仔细思考了一番,沉吟半晌:“既然你不走,那就一早帮我在药店买下事后药吧。”
郁南冠认真观察了她几秒,果断应下来:“好。还有吗?”
“不,没有了,热水我可以自己烧,饮水机功能正常,送水小哥送的饮用水至少还能用一周。”彭盈相当认真地回答他。
郁南冠有点憋不住了:“我是说……其实你听得懂我的话的是不是?”
他一再坚持,彭盈也不再绕弯子:“你能帮我回到十五岁的时候吗?如果不能,那就不用麻烦别的事了。”
郁南冠这些年也交了一些女朋友,这种事后,有的女人希望他们的关系能长久,有的女人希望能在职位上有点长进,有的女人希望可以得到某个牌子限量版的某物,或者某个地段某间屋子,他不费力就能做到。即便对于第一种要求,他也只需要在热情冷却后如实表现他的冷淡,那些聪明的女人自然不会舍了风度纠缠不休。换句话说,跟他交往的,都是知情识趣的成熟女人。
所以,彭盈这个穿越式的要求,让郁先生失笑了。
“为什么想回到十五岁的时候?”
彭盈没有看他,拿了茶几上的杯子,起身走开,留下的声音平静无波:“那时候我拥有的最多。”
精致2
郁南冠不仅帮彭盈买了药,还买了卖相漂亮营养丰盛的早餐,并且很体贴地没有留下来和她一起用餐。药劲儿挺大,她只好顺从身体的召唤,去另一间卧室继续睡觉。
再度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从洗手间的窗口望出去,周日夜晚的街道遍布一身清凉的学生。她偶尔会从这个角度看远处的年轻学生们,也从未嫉妒他们的年轻,这一次却突然无比惆怅。
不知不觉间,她都快二十九了啊。这些年似乎每天做着相同的事情,漫无目的,碌碌无为,她漫不经心,于是,时间也不会多回报她一分一毫,就那样不声不响地拽着她朝远方飞去。
把原来卧室的被单床单全部扯了扔洗衣机,连着衣物一起,洒了洗衣粉,让机器轰隆隆转起来。她则把扫帚绑上晾衣竿,戴上口罩,把客厅的天花板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然后扫地,擦灰,打大桶的水,跪在地上,用抹布把地砖一块块擦得锃光瓦亮。
她没有洁癖,只是觉得总有什么地方是脏的,索性全部洗刷一通。差不多完工的时候,门铃忽然响起来。她交好的人不多,仅有的那些也散布在世界各地;此时还不到水电费收缴的时间,这时候能上门的,她还真想不出来。
猫眼里看到的,是个极斯文有礼的男人,二十□岁,穿polo衫和休闲裤,手里捧着大束紫色郁金香,在门口站得笔直。
彭盈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开还是不开。犹豫时,茶几上的手机响起,门口的男子正耐心地将手机放在耳边。她赶紧跑回去接起来。
“彭小姐,你好,我是郁先生的特助,我姓成。”
男子的声音正如所有的助理一样,温和有礼,不卑不亢。
整理好情绪,开门,然后殷勤而歉意地表示:“正在打扫,很乱,就不请成先生进去了,多包涵。”
成特助眼里的惊讶掩饰得恰到好处。他把手里的郁金香递给彭盈,微笑着解释:“郁先生本来打算亲自过来,但事出突然,他就让我来一趟,跟彭小姐道歉。他让我转告彭小姐,等忙过这两天,他再过来。”
彭盈不想把她和郁南冠的事情搞得太张扬,只好收下花束,送走他的特助。可拿着那大束的鲜花,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能对郁南冠顺口说出那样的话,事先怎么会没有考虑。郁南冠在景晓阳公司的工作差不多都结束了,和她基本没有交集的圈子,一夜之后,说清楚了,永不再见都不成问题,所以她可以大着胆子提议春风一度。
紫色郁金香显然不是调戏的含义,郁南冠是要干什么?
她想了很久,想得很烦,随手把花束扔在茶几上。转身的时候听见物品落地的声音,然后,一只印着某珠宝logo的盒子躺在她脚边。
里面是一对耳环,钻粒竟然不小,款式很新,设计师的名字她也勉强叫得出。印花卡纸上,有一句带着“郁南冠”落款的行书:
上次晚宴上你的耳环太老气。
彭盈看着那行字看了好一阵子,最后原样封好,放到茶几上。打开手机,却发现没有郁南冠的号,只好回拨他的特助。
只响了一声就接通,成特助没有任何迟疑和询问,当即就把号码发过来,想来郁南冠都交待过吧。
郁南冠这一通响了很久,彭盈等得手都有些抖。
“彭盈?”他的声音微低,倒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彭盈深呼吸,尽量平静地说:“是我。郁先生有空吗?我想见你。”
那边迟疑了一下,以商量的口吻说道:“好。但是今天我有约了,明天行吗?”
“你看什么地方方便?”彭盈直接跳入下一议题。
“我事情办完后去你那里。”
“不用,”彭盈几乎接着他的话反对出声,察觉情绪过激了,忙压下去,“我下班后去你公司那边,江洲北路上有个咖啡屋,我在那里等你。”
江洲北路和帷幄咨询隔着两条街,路不远,也能避开可能相识的人。
“江洲北路上有家离城菜馆,去那里怎么样?”
“不,咖啡屋就好。”彭盈知道自己没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