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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轮椅渐渐推远了，父母都焦急的跟了上去，只有苏央然还站在原地。她看着苏彦的影子一点一点消失在走廊的转角，穿着白大褂的护士们小心翼翼的推着车，明明走得不快，可是却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坐了下来，旁边就有长椅。这里是B超检查室的门口，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妇女正一同坐在椅子上等着进去检查。她们絮絮叨叨的念着各自家里的事情。其中一个说她已经是生第二胎了，家里有一个女孩，婆家希望能够有一个男孩，所以她又怀了一次，如果生出来的还是女孩，估计会不受宠呢。另一个妇女则是第一次怀孩子，显得很紧张，倒也不在乎肚子里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生出来就好。闷
苏央然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忽然一个妇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你那么年轻，也做母亲了啊？”
她嘴角抽搐了两下：“不……我只是在这里坐一会儿。呃，我弟弟在前面手术室里动手术。”
几个妇女见她不跟她们是一路的，也就不再搭理了，继续各自聊着家里的事情。有一个妇女提到了二舅子表哥的弟弟的邻居家的两个孩子，是一对双胞胎，艳羡如果自己可以生一对双胞胎那该多好玩啊。而坐在旁边的妇女则摇了摇头说如果有两个孩子，家里一定会吵死的，现在的男孩子都不省心，如果是个做哥哥的倒还好，要是一个做弟弟的，那家里可得闹翻天了，毕竟会很宠嘛。
苏央然很想跟他们辩论辩论，又不能一竿子打死一群人，也有温柔善良懂事体贴的弟弟好不好，就像苏彦，他就是很温柔很善良很懂事很体贴的。
心里非常不满，但又没胆子跟这群居委会大妈吵架，这里也是医院，能少惹事就少惹事。于是她直接站了起来，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爸妈肯定就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只是这家医院的手术室门外没椅子，要站的话应该得站很久吧。
到了手术室门口，果然看见他们站在门口等着，老妈是焦急的来回踱步，一刻也不肯停息。
苏央然想要走上去安慰他们，却听见老妈开了口对老爸说道：“要是当初如果不是央然，苏彦也不会这样……我可怜的孩子啊……”
什，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因为她，苏彦就不会这样？为什么老妈会说这样的话？她，她可没有做过对不起苏彦的事情！原本就要走到手术室了，听见这么一句话，她立刻又躲到了墙壁后面。
老爸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老妈的肩：“等苏彦手术结束再说吧，你也不要在这种地方乱说话，要是被央然听见了……这么些年，她做的还不够多吗？为了苏彦，她已经非常努力了。就算作是补偿吧。”
补偿？！拜托好不好，这会不会越说越离谱了！好像她欠着苏彦似的。这么些年来，是她一直在努力照顾苏彦哎！她为了他差点死了好几次，她为了他复读了一年，她为了他连最好的女校都没有去！就算父母偏心，也不可以说这样的话伤害她！她不是铁打的，她也会伤心啊！
“再努力为苏彦做事，可他已经是这副样子了！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央然，我们家苏彦也不会得这样的病。你家和我家，上上下下有谁身体会那么差的？还不是因为央然！说到底，她根本就不是我……”老妈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突然老爸重重的呵斥了一句：“够了，这里是医院，你适可而止一点行不行！万一被央然听见了，她会怎么想？！况且那时候她还小，是你自己的责任，却要怪罪在孩子身上。”
“你要帮着外人说话！她害得苏彦变成这副样子，我们照顾她照顾的还不够好吗？！苏彦用的，她苏央然难道没有吗？！她再努力，再帮着苏彦，也已经把我们的孩子变成这副样子了！”老妈依然是不屈不挠的吼着。
倚靠在墙壁后面的苏央然已经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了。
什么叫做“帮着外人说话”？外人？在父母眼里，她竟然是一个外人！而且苏彦是他们的孩子，难道她苏央然就不是吗？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为什么要说苏彦的身体那么差是她害的？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明明应该是骄傲的，身为一个姐姐做到了许多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可是今天突然听见亲生母亲说了这些话，满满是责备，满满是抱怨，苏央然全身都变得冰冷了。她痛苦得咬住牙想要出来质问他们，却又害怕听到真相。
母亲这样说必定是有原因的，难道她真的做了什么伤害苏彦的事情了吗？便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那么讨厌她，那么厌恶她，才让她用自己一生的时间来向苏彦赎罪？！
拳头紧紧的握着，她犹豫了片刻打算离开，谁知正好碰见以前在小学里做过校医的女老师，因为苏央然很优秀，她一直记得她：“央然？”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以前的错误？
“央然？央然你在那里？！”听到她的名字，原本站在手术室前的父母立刻走了过来，结果真的看见苏央然倚靠在墙壁前，而且脸色有些苍白。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转头对着小学老师笑了笑：“周老师，好久不见了。记得小时候我常常受伤，都是您帮我包扎的。”累
苏央然应了，那个女老师才放下心来同她讲话：“可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我差一点就认不出是你了。你小时候实在是太皮了，为了你那个弟弟跟高年级的学生打架，弄得浑身是伤的。”
“呵呵，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事。”苏央然一直扬着笑容，其实脸部的肌肉都已经僵硬了，根本放不下来。
苏央然的父母也上来同老师打招呼，几个人客套一番之后老师便离去了。只剩下苏央然，还倚靠着墙壁，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央然……刚才那些话，你妈妈只是开开玩笑而已，你别放在心上。”最先开口的是父亲，他是很少会跟母亲呛声的，但是刚才为了她，声音几乎提高了八度，重重得呵斥了母亲。苏央然其实有一些感谢父亲，虽然他也同样偏向苏彦，但是至少他一直在维护她，也一直看着她的努力。
可是刚才母亲所说的话，真是伤透了她的心。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母亲心里已经变成了外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只把苏彦当做自己的孩子，而不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闷
是因为小时候她做了什么事情，才让苏彦变得身体虚弱吗？而苏彦现在进手术室，一切原因都是因为自己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真的很想知道，真的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自己做了什么，才让一个母亲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妈，”抬起头，她脸上尽量带着笑容：“以前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有，央然，你不要想太多了。”母亲还没有回答，父亲立刻插进来一句，他将她拉到了手术室门口：“现在苏彦还在里面动手术，我们最先担心的应该是他的安危才对，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别的事情……苏央然回过头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母亲：“果然是有别的事情吗？以前，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才让苏彦的身体变得这样虚弱？妈，你告诉我……妈……”
她轻唤了母亲几声，可是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我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很难受，很难受！苏彦是我弟弟，从小到大我都一直小心翼翼的守着他。或许以前我真的做了什么，或许是因为我的存在而让苏彦身体虚弱。可是我一直在努力，一直按着你们的想法努力！”苏央然猛地抬起了头：“你们希望我是什么样子，我就努力变成什么样子！我六岁就会打扫房间，七岁学会做饭，你们每天都出去工作，我就乖乖待在家里照顾苏彦，洗衣服，干家务，烧饭。后来上了小学，我还是每天早早的起来，先把菜买好，烧了早饭，再带着苏彦去上学。回家了，不做功课，第一时间就是做饭……我以为这样你们就会像疼苏彦一样疼我，我以为你们会让我以后按着我自己的想法走。可是你们依然只喜欢苏彦，依然只看着他一个人。我妥协了，只要能够在这个家里，只要你们能够在看苏彦的时候顺便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所以无论苏彦去哪里，我都跟在他的身边，哪怕你们让我去男校，我也女扮男装陪伴在他身边！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从来都不为了我而看我，为什么你们从来都不把目光留在我的身上，为什么你们从来都不把我当做女儿！！！！！！！！！！”
“啪！”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到了脸上，从来都不动怒的父亲，第一次挥手打了苏央然。他气得脸色铁青，手还扬在半空中，差一点又要挥下一巴掌：“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叫我们从来都不把你当做女儿！你母亲十月怀胎生的你，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苏央然一直咬着嘴唇，一巴掌下来牙齿直接磕到了肉里，嘴唇立刻鲜血淋淋的。她抬起头平静的看了一眼已经气到极点的父亲：“没有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女儿说出‘外人’两个字。”
她不再多言，立刻转过身离去。身后的父亲想要伸手拦住她，却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早就悄悄长大，那瘦弱的身子竟然可以一把推开他的手臂，并且头也不回的离开。
手收了回来，他懊悔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看看！看看你造了什么孽！现在你满意了？！把她赶走你满意了？！也不想想这些年是谁帮你承担了那么多家务，是谁一直照顾着苏彦！纵然她以前再有错，那也是你的失职！你啊你啊，已经忍了那么久了，还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
苏央然离开医院之后沿着街道一直走，路边的公交车一辆一辆的从身边驶过，却没有一辆是她想要坐上去的。
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在这个家中。可是这个家居然连她的位置也容不下。
父亲闭口不谈，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