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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滚!”楚云樵拿着笔记本狠狠地陷在胃中,手指抖得厉害,腰弯得更低了些,“是我……看错了你!你原本也是……姓许的!”
“我会走,楚云樵!自从看过这本日记,我想不出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你们楚家,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落,都让我恶心!”
说着,许若楠转身走出了密室,没有再看楚云樵一眼。
天蒙蒙亮了。
许若楠拖着一只大大的皮箱,慢慢地走出了卧室。不知怎的,脚步异常地沉重。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缓缓地再看了看那间粉色的房间。粉色,她最喜欢的颜色,象征浪漫幸福的颜色,梦幻的颜色……最终,那份梦一样的幸福还是不属于她。
慢慢地拖着那个大箱子,往楼梯口走。突然,一个黑影站在楼梯口挡住了许若楠的路。
许若楠慢慢地抬起头,楚云樵面对着她站在楼梯口。他的身影有些佝偻,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横在胸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从扶手上拿开那只手,向她伸了过来。
许若楠一时有些瑟缩,向后退了两步。
“拿来,箱子!”楚云樵的声音异常喑哑。
许若楠怔忡着,看着楚云樵朝自己走了两步,一只手拎起那只箱子,一只手狠狠地抵在胸腹间,微弯着腰向楼下走去。许若楠便跟着这个男人,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
到门口,许若楠慢慢地在小凳子上坐下来,准备换鞋。就在这一瞬,一个身影迅速地在她的面前蹲下来,自然地脱掉了她的拖鞋,整齐地摆在一边。然后,自然地为她套上外出的鞋,系鞋带。突然,那只苍白瘦削的手略停了下,只几秒钟,才最后缓缓地拉紧那根鞋带。那只手的主人就在下一秒慢慢地摇晃着站起来,拖着箱子,开门走了出去。
许若楠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过程,看着那个男人出门,才转过眼来,目光停留在刚刚被那个男人脱下的自己的那双粉色拖鞋上。此刻,它们整整齐齐地被摆放在小凳子下面,鞋帮向里,鞋口向外,仿佛等待着自己的主人下次再度换上。
许若楠轻轻地叹了口气,慢慢地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楚云樵刚好把手中的箱子交到小杨的手上,转身往里走。一时间,两人在别墅前的台阶上站定,四目相对。
“我的律师会尽快跟你联系。”大约过了几分钟,楚云樵望着许若楠,平静地说。
初春的清晨,风还有些凛冽。楚云樵只穿了件黑灰的暗格修身衬衣,立在门前的台阶上,手指微微有些发颤。
“好。”许若楠的目光在楚云樵的全身迅速地游走了一遍。再抬起头时,也是一脸平静。
“只是,似乎我爸和楚先生曾经签过……一个五年协议……”
“我会让律师一起处理。”不知是不是因为冷,楚云樵突然战栗了下,他迅速地别开脸,声音是说不出的漠然:“这个,你可以放心,许小姐。你从现在开始,自由了!”
“那就,谢谢你,楚先生!”许若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麻木地说着,像是背台词。
然后,她缓缓地抬起头,狠狠地看了一眼楚云樵的侧脸。那里,线条分明,苍白如斯。从此,这张脸和自己,再无关系!
抿紧了唇,许若楠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台阶,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辆红色的“宝马”。
小杨静静地立在车前,看到许若楠过来,小心地拉开了车门。许若楠却突然转过身去,对依然站在台阶上的那个人淡淡地说:“这辆车,一会儿,我会让小杨开回来。它是楚家的!”说完,微一低头,闪身坐进车内。
汽车慢慢开动了。不由自主地,许若楠缓缓地扭过头。透过后窗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人,一直站在台阶上,目光空洞,身影萧索……
无意识地拿过那个粉色的靠垫,许若楠的泪,涕泗滂沱……
新闻发布会
直到那辆红色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楚云樵才慢慢地转过身,抬脚向别墅内走。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袭来。楚云樵抬手捂了捂胃,抚了抚胸,但那种遍布四肢百骸的持续的痛让这样的动作显得徒劳。向上踉跄了几步,他一把抓住了别墅的门。靠着门,使劲地喘息了几口,胸中的烧灼感并没因此而减轻,一股熟悉的甜腥感骤然涌起,几乎是下意识地一张嘴,一口暗红的东西洒落在门前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像是一颗破碎的心。
上午10点过,许还山淡笑着走出了A城检察院的大门。
“这次,你们干得真漂亮!” 一坐上于老大的车,许还山就忍不住夸奖。
“还山,这次还多靠了大侄女啊。不是她说出这个事,我们还真被动。”于老大阴阴地笑着:“从昨天**网站公布这个消息开始,我估计A城的商贾名流,媒体网络就再没关注过其他的消息了。”
“楚骁那边有什么反应?”许还山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突然问。
“昨天下午,我专门给留在那边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关注这个事。据他们今天传过来的消息,我们这边已经有不少媒体联络了楚骁,老头子开始很是震惊啊,没作正面回答。不过,他现在的沉默其实也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我真没想到……”
“哼,外界一直盛传楚氏父子不和,我还以为,仅仅是因为他们俩对那些生意的意见不一,现在看来,这个,才是主要的原因。”许还山不动声色地说,“当年,他来到A城打天下的时候,两个孩子一个6岁,一个3岁,真正是粉雕玉琢,可爱至极。当时我就在想,凭楚骁那副模样,加上他那个塌鼻眯眼的老婆,居然能生出这么一对娃娃,真是奇了怪了。结果,事实竟然是这样。”
“恐怕,他当年从那么远的J市到我们这边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吧。”于老大在旁边继续揣测着。
“哎,不管怎样,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个时候,让我们知道了这个秘密,对我们而言,真是上天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了。”许还山再笑了笑,“对了,城东那块地拍卖最后订在什么时候?”
“后天上午9点,在政府的交易中心。”
“上天助我啊,老于,楚云樵那小子,这几天可能是顾不过来了,我们,胜券在握了。”
“可是,地比原来说的大,这个资金……”于老大有些迟疑。
“那些场子的钱,这个时候不用,还等什么时候?”许还山的眼中闪出阴戾的光。
“你是说……全部的资金?”
“对,全部!”
“可是,现在上面清得正紧,我怕……”
“我们这么些年,做的这些事,哪一件不是靠搏?现在,我要最后再搏一把!”许还山的手狠狠地拍了拍身下的座位,脸上露出阴冷的决然。
下午2点半,岑豪来到了楚云樵的办公室。
“云樵,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已经有媒体入场了。”
楚云樵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听到岑豪的这句话,才勉力地欠了欠身,声音低哑:“好。我们在3点正准时到。”
“你,还好吧?”望着满脸倦容的楚云樵,岑豪有些担忧地问。
“我很好。”楚云樵挥挥手,示意岑豪先离开。岑豪张嘴还想说什么,想了想,没有开腔,点了个头,离开了楚云樵的办公室。
楚云樵等门一合上,突然捂着嘴向卫生间冲去。
俯身吐出些酸水,就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了。早上吐了那口血后,胸口的烧灼感似乎好了些。可是,胃一直是闷痛着的,痛得午饭也只简单地拨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现在,又是一阵恶心感袭来,可除了酸水夹杂些许胆汁外,实在吐不出来什么。
靠在一边的墙上闭着眼站了会,楚云樵才撑着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俯身洗了个脸。再抬起头时,洗手台前的镜子中映出一张青白的脸。楚云樵望着那张脸惨然地笑了笑,然后整理了下身上银灰的西装,棕灰的领带,缓缓地走了出去。
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岑豪已经站在那里。楚云樵作了个手势,不紧不慢地向大会议室走去,腰挺得很直,背影高挑瘦削而决然。
推开会议室的前门,楚云樵率先走了进去。立刻,镁光灯闪烁一片。岑豪下意识地想用手遮下,但看到前面那个清冷的背影依然保持着刚才那种不紧不慢的节奏向主席台走去,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楚云樵的脸上除了平静镇定,看不到一丝其他的表情。他缓缓地在正中的那个座位坐下,扫视了一眼台下。偌大的会议室今天座无虚席。几乎所有的A城媒体都派了记者到场。此刻,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困惑、好奇、幸灾乐祸……
楚云樵淡笑了下,转开脸轻咳了声,拿过话筒,按开。
“昨天下午,我们著名的**网站公布了一条消息,我想,在座诸位都很关心。所以,我今天特地召开这个新闻发布会,把大家关心的真相告诉大家,以免大家以讹传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一句话,楚云樵特地加重了语气,说话间,保持着那个迷死人的微笑,目光却凛冽地扫过全场。
本来还有点声音的会场就在这一刻完全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台上那个脸色虽有些苍白,目光却炯炯的男人。
“我,的确不是楚骁的亲生儿子!”楚云樵压了压话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27年前,楚骁,也就是楚氏前董事长,在J市的一家孤儿院收养了我。这么多年以来,他悉心地教育我,栽培我,并在5年前将楚氏交给了我。在我的心目中,他就是我的父亲!”
台下一阵喧嚣。楚云樵刻意顿了顿,目光再度扫过全场,全场立即又鸦雀无声。
“我并不觉得我的身世和我执掌楚氏有什么矛盾。这5年,楚氏的发展和成就有目共睹。如果在座诸位只是关心那些个人隐私,一会儿可尽情提问于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我在这里,想提醒大家,我更希望,你们把更多的目光投向楚氏!”
那个下午,新闻发布会开了整整两小时,楚云樵始终带着那个淡笑,回答着来自各类媒体的各种问题。他的神情始终平静镇定,他的笑迷倒了全场。第二天,几乎所有的报刊杂志都对此事进行了大幅报导。不过,内容几乎惊人地一致:楚氏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