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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方景同,闻承运也忍不住笑了。
“希望如此。”闻承运说道。
……
……
当闻人从昏暗的牢房中走出,迎接耀眼的阳光时,他就如往常一样眯着眼睛,来适应光线的巨大转变。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让自己停留太长时间,目光便落在了方佳然的身上。
她站在阳光处,和身后牢房内的阴暗有着极致的对比。
就如他身在阴暗处,望着前方的光明。
再见她,感觉他与她好久都没有见面了。
他一直忍着,一直躲着,以为只要不见,自己的痛苦就能减轻一点儿,就可以痛快的放手。
可是过去这些天,他依然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再次见到她,非但没有能解除他的痛苦,痛苦反而变得更加强烈。
他就像是绝食到病入膏肓的人,虽然渴望许久的食物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却不能去吃。
吃了,反而会加剧他的死亡。
方佳然原本还想嘲讽他几句,例如“你终于肯见我了”之类的,可是见到闻人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她也说不出口了。
她上前一步,想要碰触他,却发现闻人几乎看不出来的瑟缩了一下。
她的手僵在半空,又讷讷的放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放下的手,手握成了拳,拇指在食指的指节上来回的摩挲着,心碎的想着,一直以来,只要她和闻人在一起,总会忍不住的想要碰触对方。
可是今天突然就变了,只是相隔了几天没见面,现在两人站得那么近,中间却好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怎么也碰不到对方。
看着方佳然抬起却又僵硬的收回的手,闻人说不出的难受,嗓子眼儿卡的生疼。
他知道,是他的反应伤了她。
方佳然纠结着不知如何开口,明明来之前,甚至是在来的路上,她心中都已经有一大堆的话与质问要说出来,憋在心里闷得难受,不吐不快。
可是见到他之后,竟然一股脑儿的全都忘了。
闻人看看身后的“暗卫”和柴郁,又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说道:“我先送你回去吧!有话回去再说。”
方佳然沉默的点头,随着闻人一起,再走上来时的路。
两人并排着走,谁也没碰谁,谁也没开口说话,一路格外的安静与生疏。
方佳然只能低着头,偷偷地以眼角来偷看闻人。
因为低着头的关系,她也只能看得到他的肩膀和下巴。
他就在她身旁,即使没有想碰触,她都能感觉到身旁自他身上传来的体温,暖烘烘的让她心碎。
两人回到闻人的院落,闻人带着方佳然走进了书房。
回到了这里,闻人便不禁有些后悔,还不如之前在人迹罕至的北面山头呢!
这里离着卧室那么近,虽然他已经尽可能地远离卧室,带着方佳然来到离卧室最远的书房。
可是一旦他抵挡不住诱。惑,回到卧室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特别的简单。
在这里,他很有可能向自己的情感屈服,而做出功亏一篑的事情。
书房的门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闻人握紧了双拳,费了极大的心力,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把方佳然拥进怀里。
她才刚刚被绑架,过了没多少天,在他眼里,她仍然脆弱。
他多想紧紧地拥着她给她安慰。
“你要像冯皆维一样吗?”方佳然低声问。
万万没想到她会以这句话作为开头,路上闻人想了许多,想了方佳然对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像是“这些天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知道你故意躲着我是为了什么!”
又或者,只是轻声叫他一声:“闻人……”
他喜欢听她叫他的名字,从别人嘴里叫出来没什么感觉的两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能让他暖烘烘的。
即使不愿承认,方佳然出口的第一句话,却着实伤了他。
闻人先是一怔,而后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被她这话刺伤,最后,愤怒褪去,就只剩下了失望。
她怎么能把他跟冯皆维比!
冯皆维是为了他自己,可他却是为了她!
面对闻人手上的表情,方佳然瑟缩了一下,有些后悔自己说出伤了她的话。
可是,即使两人的出发点不一样,可是做法依然相同!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么避而不见我,然后让我自己放弃?”方佳然又问。
闻人握紧了拳头,双臂紧绷颤抖。
他嘶哑的开口:“我需要时间。”
“多久?”方佳然紧逼着问,“记不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说过,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你可以跟我直说,我不会缠着你!”
“可是你要是像冯皆维那样,想要一声不吭的渐渐疏远我,对不起,我脑子笨,转不过弯儿,不会自己体会!要让我明白,就必须亲口跟我说!”
闻人矛盾的看着她,可方佳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你说你需要时间,这些天难道还不够吗?别跟我说你忙着去报复葛树裕父子,你不会那么容易的杀死他们,如果你要把他们关一辈子,报复一辈子呢?”
“或许,你就是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方佳然轻点着脑袋,“现在我就站在这儿,我不想再给你时间了,你要跟我分手吗?”
闻人喉咙滑动,原本已经打定了主意的事情,现在听到方佳然说出来,他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一个“是”字,竟然连头都不愿意点一下。
由方佳然替他说出来,已经比他自己说要简单太多了,她帮了他大忙,可他依然不想要承认。
“现在,你只需要看着我,然后告诉我,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是,或不是,告诉我就可以了!”方佳然冷冷的说道。
如果她的眼泪没有在眼眶里打转,那么她的表现就诊的足够冷酷。
可是眼框里的泪打散了这一切。
闻人什么都不怕,可这时候就是害怕看着她,他躲闪着她的目光,却听到方佳然尖锐的声音:“看着我!”
她这命令的语气没有让闻人不悦,也不至于让闻人能够乖乖的听命。
让闻人看向她的,是她声音里藏着的崩溃。
“你总说冯皆维是个懦夫,既然你不是,那你就告诉我啊!至少,在我质问冯皆维的时候,他倒是老老实实的就告诉了我,你别表现的连他都不如!”方佳然颤抖的说。
闻人开口,却有一大块东西卡在喉咙里。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发出一个音:“是……”
可是这声音出口,却吓了他一跳。
他完全认不出这是他自己的声音,嘶哑苍老的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疲惫的完全丧失生命的气息。
“那原因呢?你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了!”方佳然继续说,拼命的压下这声“是”对她造成的伤害。
“佳然,我……”闻人艰难的开口。
“你说不出口,是吗?那我替你说!”方佳然眼泪溢出了眼眶,声音依旧坚硬如铁,“你不喜欢我了,你腻了我了,你对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真感情!”
“你就像那些玩。弄女人的男人一样,你把我哄上了床,等得到了我就开始厌倦,没了新鲜感。你觉得我太容易上手,就不重视了,没什么挑战,自然说扔就扔!”
“是我自轻自贱,是我不知道爱惜自己,让你觉得我好上手——”方佳然边哭边说,泪水模糊双眼,没有看到闻人的表情变得特别难看。
“别说了!”闻人沉声道。
“是我犯。贱——”方佳然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说道。
“我说,别说了!住口,你明知道不是这样!你不是这样,不用这么贬低自己!是我混账,你不要这么说自己!”闻人抓住她的胳膊怒道。
当方佳然收住了声,闻人双手捧着她的脸,擦掉她脸上的泪。
“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这样。”闻人哑声道。
“那你肯承认吗?”方佳然抬头,含泪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就连泪水涌出,她也没有眨一下眼。
“你说不是我的错,可是你不喜欢我了,这跟是不是我的错,也没有关系了,不论什么原因,是你不要我了!”方佳然看着他。
“所以,我就是这么不值得人来珍惜,来好好对我,对不对?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最开始的时候都很喜欢我,可是没过多久,就又都厌了。”
“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如果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你们对我的喜欢,都持续不了多久?为什么,我就那么容易让人生厌?”
“你别逼我。”闻人捧着她的脸,充满矛盾的说。
“我逼你了吗?”她轻笑,“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想接下来就一直这样,第三个第四个男人,都是这样对我。”
“如果一个连再见都不说,只是靠着疏远来跟我分手,那可以说是他人品有问题。可是两个人都这样,那就只能说是我有问题!我想找出,我的问题在哪儿,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不想每一段恋情,持续没多久就被对方疏远,连为什么不喜欢我了都不知道。”
“别人分手,至少也有个理由,性格不合,时间长了感情淡了,又或者因为彼此的这样那样的条件二合不到一起去。可是我呢?从来没有人给我一个分手的解释,只是开始疏远我,让我知道我们的感情完了。”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她的话音被闻人的吻吞没。
闻人贪。婪的吻着她,那吻里充满了歉疚与不舍。
他的吻越来越激狂,仿佛是这最后一吻似的,所以要用尽了全力,将这一吻铭记。
因为以后再也没机会了,他吻得格外的饥。渴。
他想到,因为自己的放手,恐怕以后这吻就会属于别人。
而方佳然对于爱人的忠诚,曾经让他喜悦与感动,可是现在却让他痛恨。
如果她有了别人,她就不会再允许他碰她哪怕一个手指头。
她会让别人这么吻她,会躺在别人的身。下,会释。放全部的热情,会竭尽所能的去取悦她的爱人,让爱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狂喜。
闻人的心绞痛着,也把她吻痛了。
他的唇挤压着她的唇。瓣,用力的吸。吮,舌尖尝到了一点儿血腥味儿。
终于,他放开她。
她的唇。瓣被泪水与他的舌沾的湿漉漉的,湿肿的双唇微微开启着,目光中透着喜悦。
她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也抚上了闻人的脸颊。
她心疼的看着他,说道:“你终于肯承认了吗?你这样疏远我,并不是因为不爱我了!”
闻人双唇紧紧地抿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