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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醒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望着我,好像是要把我镌刻到骨子里,不想漏过任何一个细节,我推着他,无论我说去那里,去做什么,他都没有意见,对他来说,好像只要我在,便就够了,去哪里去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徐暖,我亲爱的徐暖,你是不是也害怕离开我呢?害怕到了另一个世界便就再也看不到我呢?
有一天,天气并不算得太好,天上是有些阴郁的,只有微微的阳光。那一天,徐暖的精神状态突然好了起来,气色也比前几天要好了,我很开心,他在我的手上写道:我们去沙滩上看看海吧。
我说好,便推着他到沙滩上去了。
在沙滩上,我突然想起了好多好多我们以前的事,很开心的事,我们的记忆总是美好的。我蹲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回忆到那里便讲给他听,他边笑着看我,听我讲。
我看着前面的海,问他:“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说过的,等我们老了之后,我们就要一起牵着手坐在沙滩上看海?”
他点点头,然后翻过我的手在我的手上写道:尹泠,对不起。
我哭这说:“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他在我的手上继续写道:我爱你,很爱!
“我也爱你!”然后摊开他的手掌,在上面重重的画了一个心。
他笑了,笑的那样幸福。他在我的手掌上继续写道:以后,忘了我,一定要幸福!
我捧起他的脸,边落泪边说:“我答应你,以后,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我都会让自己幸福,努力让自己幸福,可是,我不会忘记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怎么忘得记呢,我年少时,最美丽最美好的年华与时光,都是你陪着一起走过的啊,如果忘记你,我的人生,究竟会空了多长的一部分,我的心,又会空了多大的一个洞。
沙滩上突然起风了,云层将最后的一点阳光都遮住,天气变得阴郁起来,风吹在身上,有些凉凉的。
他摊开我的手掌又写道:尹泠,我冷了!
我把他身上的衣服拉紧了一点,对他道:“那我回去帮你拿条毯子出来,你等我。”
他笑着点头。
我摸着他的脸,又重复了一遍:“你一定要等我。”
他再次点了点头。
我站起来,放下他的手,快速的跑回去,在柜子里找了毯子出来,抱着他便冲出了房子,跑到沙滩上。
可是在到了沙滩上的那一刻,我怔住了,手上的毯子掉到地上。
我缓缓的走过去,仿佛每走一步,脚下都有千金重。我跪在他的旁边,轻轻的唤他:“徐暖——”
他不应。
我放大声了点,继续唤他:“徐暖——”
还是不应。
我推了他一下,然后再轻轻唤他:“徐暖——”
他还是没有应。
我全身颤抖着,缓缓的伸手,握在他的手腕上,那里依旧还是温热的,可是好平静,再也不会一动一动的了。
我的手一点一点的移动到他鼻子下面,然后,滚烫的泪一滴一滴的从眼里流出来。
我就跪在那里,握着他的手,直到眼泪都流尽了,再也再也流不出来。我抹掉脸上的眼泪,吻轻轻的贴到他的唇上,然后坐到他的旁边,把头靠在他的腿上,牵着他的手,轻轻的说道:“徐暖,我提前牵着你的手在沙滩上看海,你说好不好……”
我们就一直坐在沙滩上,牵着手,看前面的大海,从太阳躲在云层里看到太阳出了云层,又从太阳出了云层看到太阳躲到了云层,一直看到太阳落了山。
广阔的大海,蔚蓝的大海,这么好看,潮汐的声音,这么好听,还有风声,也是那么的悦耳,我们怎么都看不够,听不够……
一直等到天色暗淡了下来,再也看不见大海了,我才给徐阳打了个电话。
今天是国庆啊,举国欢庆的日子,为什么我会那么多悲伤呢?
三年前的这一天,我的父母弟弟发生车祸,父母当场死亡,弟弟一个月后也离我而去,同样是三年前的今天,徐暖发生车祸,三年后的今天,他死亡。
徐暖的丧礼,我并没有去参加,我的心这么嬴弱,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生死离别。
第三十二章
日子便是不惊不澜的过着,徐暖下葬之后,徐阳找过我,将徐暖从小到大的日记本,相册,全都带了过来,跟我说:“这些东西,你带走吧,留个纪念也好。”
我笑着摇头:“不需要了,他的一切,都在我的记忆里了。”我记忆里的回忆,才是最好的纪念,而他们兄弟却整整缺失了十年的时间,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或许更有意义。
司法考试过后,大家忙着开始写毕业论文,忙着找单位实习,每天流连于各种招聘会和图书馆之间。
周点点那做高干的爹把她塞到了本市的一家检察院去了,让她免了自己找工作的颠沛流离,可是她却有些不满意的整天抱怨:“他这是老迂腐,顽固派,搞裙带关系,他凭什么以为我靠自己就找不到好的工作。”
我笑着说:“他这也是关心你,点点,找工作没你想的这么容易。”
她嘟着嘴,还是一副怨天怨地的样子。
本市最大的一家律所招律师助理,我知道像它这种律所一般都只要研究生和博士生,但我还是以试一下的心态投了简历,去面试的时候才知道,竞争力真是大,两个名额,全场一百多号的人在争夺,且基本上本科生是望而怯步,里面呼啦啦的一圈,几乎全都是研究生和博士生。
面试官有三个人,其中有一个我听说过,叫周子文,很年轻,刚刚三十出头,可是却已经是很出名的律师,五年前,因为帮夏氏打赢一场官司而一炮而红,那一个案例,到现在还经常被老师们拿来在课堂上做示例。大二的时候他到我们学校开过讲座的,我那时候极想去听,可是那一晚因为夏柏彦把我叫了出去而错过了。
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律师应该会带有的那种尖锐与凌厉,相反的,他看起来很谦和,从我们进来的那一刻,一直都是温和的对我们笑着的,而且用几句像是玩笑的话让我们放松下来。轮到我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简历问我:“你叫尹泠?”
我点头:“是的。”
然后照例是半分钟的自我介绍,他接着问了一些专业的问题,我的专业知识很扎实,答起来也算从善如流,最后他问我:“为什么会来这里面试?”他或许是想问我,我哪里来的勇气想要跟那些学历比我高的人竞争,我笑着说:“因为这里是最好的,而我也是最好的。”
他看着我,扬着嘴角笑起来,他或许是吃惊于我的狂妄,但是我本身并没有抱太大期待的,所以就算狂妄点,也没有关系。
可是第二天的时候,律所却打电话给我,问我是否愿意去上班,我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带我的律师居然是周子文。
他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一直是谦和有礼的,用一种照顾后辈的姿势照顾我,很多东西他也很愿意教我,某天他请我喝咖啡的时候,他笑着跟我说:“那天面试的时候,你真是令我震惊,明明优势那么欠缺,却还这么气势汹涌的说我是最好的,说实话,连新招来的另一位博士生,都不如你来得令我满意,你知道做律师这一行,最重要的不是知识,而是一个人的气势,知识是可以弥补的,但气势却会让你心理上压到对方,让对方恐惧,最后打败对方。”
我嘿嘿的笑着说:“哪里哪里,谬赞了。”
这里虽然是律所,但也会做知识产权代理一方面的业务,我虽然不是知识产权专业毕业的,但是我的权利要求书写的极好,连他都常常竖起拇指称赞我,而且我的英语很不错,他便建议我多学一些涉外纠纷和知识产权方面的东西,以后走这个方向,一定会有发展的空间。天气渐渐寒冷起来,冬天到了,一晃就是十二月,尹瑶回来的时候我去接机,她穿的像个球一样从飞机上下来,扬起戴着手套肥大的手跟我打招呼,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帮她提行李的男生,长得很阳光帅气,见到我也是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尹瑶跟我介绍说:“高中时的同学,后来一起留学到美国同一所大学的。”
我突然想起她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个很拽的男生,便是他吧,我笑笑,年少时的爱情,总是这般静谧又美好。
我帮她整理了一下围巾,又摸了摸她的头,她长高了点,她的头发也变长了,一直披到了腰下面。
那位男生有人来接,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回去,尹瑶倒是不客气的答应了,黑色的保时捷,像是他家管家模样的男人恭敬的替我们打开了车门,我突然又想到了夏柏彦和小余,还有他的那辆黑色保时捷,若是他们,也一定像是这般,小余会亲切的为他打开车门吧。
夏柏彦,你现在好吗?过得幸福吗?一定是幸福的吧。
那天从飞机下来离开之后,我再没有回过香山了,留在那里的衣服、鞋子、首饰、化妆品,甚至还有留在那里的几本书,我一样也没有拿走,有时候我疯狂的想回去看一下,看一下那里的秋千、香樟树、周妈还有“泠泠”,看一下他们都还在吗?可是我都忍住了,夏柏彦说,以后,不要再记着他了,那是不是也表示,以后,他也不会记着我了呢。
车子在我住的公寓楼下停下,自从开始实习之后,我便在离律所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公寓,两室一厅的房子,一个人住算的上宽敞了,但因为在市中心地带,租金也不便宜,可是无所谓了,夏柏彦给我留下了一笔不少的财产,曾经为了留下来给尹瑶留学,几乎都不肯动一下,可是现在她申请了全额的奖学金,到没有花太多的钱。
男生笑着跟我说再见,又大声的跟尹瑶说:“寒假我找你出去玩。”
尹瑶不屑的说:“去,谁要跟你出去玩,我要陪我姐姐的。”
上了楼,尹瑶甩掉鞋子进来,在客厅里又蹦又跳的,最后抱住我说:“真好,姐,我们又有家了。”
是啊,这是三年来,第一个可以让我们称之为家的地方,三年的颠沛流离,我们是否最后停在了这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尹瑶抱着我的手臂感叹:“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又软又暖的,宿舍的床真硬。”
真是抱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