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走到写字台前,钱妈妈用食指重重地点着桌面,语气吃惊得仿佛是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看见没,抽屉上锁了,她居然上锁了!”
“她心头肯定有鬼……”钱爸爸骂了声,用撬棍轻轻一撬,抽屉上那把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锁就整个掉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像见到鲜肉的秃鹫,脸上不约而同浮起了一丝诡异的兴奋笑容。然后拉开抽屉,七手八脚拿出里面的东西。
磁带,海报,书……
……
最后钱爸爸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笔记本。
“她的日记本。”钱爸爸笑着将日记打开,钱妈妈也赶紧凑了过去。
看着看着,两人的眼睛不知不觉地瞪圆,瞳孔放大,面目转为赤红。鼻孔翕动,胸口激烈地起伏。
就是在这一瞬间,我清晰地从钱爸钱妈脸上看到了性的欲、望,也称力比多,这是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给它定义的名字。
精神领域的性、侵犯是一种非直接的发泄方式,也是多数强权父母最喜欢选择的侵犯方式。因为非肉体的精神接触让父母安心地宣称自己没有错,结果格外肆无忌惮。就像眼前的钱爸钱妈,虽然他们只是在偷看女儿的日记,虽然这件事与性、爱毫无关系,两人却体验到了类似于性、爱的兴奋……
控制欲,也许是性、欲的延伸。
我是白知秋养大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普通人家的父母都这样。如果是,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过得很快乐……
没多久,钱小仪背着书包推开门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头上扎着个清爽的马尾,身穿红白校服。看身形她应该是初中时的钱小仪,和小时候胖乎乎的模样不一样,她的脸已经瘦了很多,眼眸中那股灵动的晶亮光芒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父母站在写字台前,抽屉里的东西全摆在写字台上。她紧张地抿抿嘴,脖子微微一缩,双肩向上耸起:“爸,妈,你们进我的房间做什么?”
钱爸爸冷笑着拖过板凳坐下:“这房子是我的,哪有你的房间?”
钱妈妈竟莫名其妙发起了飚:“不进来怎么发现你的勾当?不要脸的东西,拿父母的血汗钱买这些玩意……”
她抓起桌上SHE的歌曲磁带使劲掰断,狠狠地扔向钱小仪。又将郭品超的海报几下撕碎扔到钱小仪脸上,然后拿起了那本《天是红河岸》。
“妈,我错了。”头顶还挂着破磁带的钱小仪小声哀求道,“书是问借同学的,撕了没法还。”
这番言语反而将钱妈妈激得更加愤怒,脸涨得通红:“怎么跟你说的,学生的任务是学习,不许交朋友!当耳边风了是吧!我叫你借!我叫你学坏!我叫你交狐朋狗友!”她像发狂的母狮子一般,将漫画扯得稀巴烂,一下一下扔到钱小仪身上。
钱小仪被砸得连连后退,终于低头小声抽泣起来。
撕完漫画钱妈妈仍不解气,她拿起钱小仪的日记本:“你写的淫、词、秽、语,我都不好意思读!”接着大声朗读起来,“我喜欢看你笑,你一笑我的心情就变成了六月的阳光。昨晚我梦见你了……”
“妈……”钱小仪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用膝盖走到钱妈妈身边。拉着钱妈妈的衣角一边哭一边哀求,“别读了……”
可钱妈妈却看着她得意地笑了笑,继续念了下去:“……你是风儿我是沙,真的好喜欢这首歌啊,我想变成你的沙……”
“别念了,妈妈别念了,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权……”钱小仪苦苦哀求。
闻言,旁边坐在板凳上的钱爸爸忽然揪住钱小仪的脖子,一个耳光扇了下去。嘴里骂骂咧咧:“白眼狼,那么小就想谈恋爱。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敢谈隐私权。……”
而钱妈妈依旧大声地念着:“……人们都说花季少女的梦是五彩的,可我的梦是灰色的……”
……
直到将钱小仪折腾得两眼发空,哭到嗓子沙哑。钱爸钱妈才心满意足地笑着布置下任务,让钱小仪写“自白书”。自白书的内容是交待错误,坦白朋友的名单,还有心动男孩的名字,最后附上决心表。记得小学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叫《我的自白》。老师说自白书也叫认罪书,是战争时期的产物,没想到钱爸钱妈竟然创造性的将这种对付敌人的文体用在了女儿身上。
见钱小仪坐在桌子前发呆,我站在她身后,开始想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我的被困和这些场景的出现有关联吗?
看着窗外钱爸钱妈时不时朝屋里偷窥的身影,我似乎若有所悟。难不成出现这些场景是为了提醒我,比起钱爸钱妈,白知秋其实对我非常好?
突然,钱小仪慢慢拿起笔,在纸上写道:爸、妈,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因为每天晚上自习我都知道有人在翻我的东西,从日记到内裤……
“就是这样,权利要自己争取。”尽管她听不见,我还是忍不住叫了声好。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在我眼前消失了,包括被撬坏的锁和一地的碎纸屑都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在屋里出现过一样。
79。第十章
我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因为除了在这两间具有奇特魔力的房子里转来转去;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与其惊慌失措胡乱着急;不如静下心看看那些场景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否则等我被囚禁到心神不宁的时候;就更想不出逃生的办法了。
刚坐好;身穿红白校服的钱小仪进了门。她将书包放到写字台上,然后轻轻关上门拧上锁。打开衣柜拿出一条内裤;缩到窗户旁边的角落里飞快地换起来。
其实如果细看,她是个极漂亮的女孩。皮肤白皙到几近透明,秀气笔挺的鼻梁;清秀的眉眼,五官中透着股猫咪一样的精灵气质。而有猫咪气质的女人通常都不会难看,譬如张曼玉。可是怯生生的眼神和微微佝偻着后背的动作;完全掩盖了她本该拥有的光彩。
忽然;钱爸爸探头从窗外往屋里看了一下;就听他的脚步声哒哒哒绕过阳台,穿过隔壁的卧室直奔这间房间而来。
而钱小仪还低头穿着裤子。
少顷,门外传来了钱爸爸雷霆般的怒吼声:“开门!”
砰!砰砰!
他使劲捶着门,一下接着一下,将单薄的三合板门捶得不断颤抖。让人根本无法相信砸门的是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妄图入室犯罪的歹徒。
“爸,我没玩,我在换内裤……”瘦弱文静的钱小仪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提上内裤,一边用哭腔解释。
“想骗我,X你妈!”随着一声暴怒的嘶吼,门被一脚踹开,门上的锁整个脱落在地。
钱爸爸铁青着脸走到钱小仪面前。
“关着卧室门干什么?”这几个字说得很轻,我却看到他的手背浮起了青筋。
钱小仪用校服长裤挡住内裤,光着两腿缩在角落里。脸上满是慌乱,眼泪不停地打转却不敢往下滚:“爸,我真的在换内裤。”
“敢骗我!” 猛地大吼出声,钱爸爸抬手就是一巴掌。过大的力量让钱小仪整个人失去重心撞在写字台上,桌面被撞出沉闷一声巨响。
钱爸爸双目圆睁,表情狰狞:“你当你爸是白痴,跟我耍花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见我进门才故意用脱的裤子!”
也许是恼羞成怒的话,也许是把自己的女儿想得坏透了顶。简简单单一句话便颠倒了是非黑白,掩饰了自己在女儿换内裤时硬闯女儿房间的无耻事实,真不愧是典型的中国式家长。
中国式家长,这个名词在心理学上是一个贬义词。几千年来中国的家长都很专横独断,但在百年前,至少还有封建礼法去约束某些横行无忌的家长们。例如,封建礼法禁止父亲未经允许随意进入女儿房间,因为父女之间也要顾忌男女大妨。而在现代某些家长眼里,封建伦理的那一套对他们已经不起作用,又没有新的礼法来约束他们。于是这些家长便踩着形同空文的未成年人保护法,打着为儿女好的旗号,变成了可以肆意欺辱儿女的神。
比如眼前的钱爸爸。
没等钱小仪直起身,他抓住钱小仪的手臂一把钱小仪扔到地上,然后冲钱小仪的肚子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知道为什么看你的谈判书之后,我和你妈没说你什么吗?我们就是想诱敌深入,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抓你个现行犯。哼哼,别以为我们卑鄙。告诉你,MAO主席说过,这是阳谋不是阴谋!”
我不知道钱小仪有没有觉得父母卑鄙,我只看到她在哭。当钱爸爸重重地把她摔到地上的时候她哭了,哭得像个在战火中惊惶不安的孩子。一股淡黄色液体从她白色纯棉内裤中渗出,在她的身下晕开一大片。
这反而让钱爸爸更加恼怒,他咬牙切齿,又往钱小仪肚子上踢了一脚:“竟然给老子装小便失禁!当老子不知道什么是小便失禁!小娼、妇,在哪学的这些花招!X你妈,不好管管你是不行了!”
说完转身出了门。
钱小仪哭着从地上爬起身,拿过落在一旁的校服裤子往身上套。我想她一定很疼,因为她的双手不断在哆嗦。可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赶快穿上裤子,因为那个粗暴的父亲随时会理直气壮地冲进来再暴打她一顿。
嗙!
墙壁上突如其来传来的巨响,将我和钱小仪都吓了一大跳。
不等我反应。
嗙!
又是一声巨响。震得墙皮稀里哗啦往下掉,霎时房间中尘土飞扬。接着空洞那头传来了钱爸爸气喘吁吁的声音:“做爹做妈的含辛茹苦地养你,对你那么好,你不但不知感恩,反而想着法跟我们作对。人家楼上的姑娘次次考第一,亲戚家的小孩个个比你强。就你不争气,再不管你你就废了。老子给你多开两扇窗户,看你这死丫头以后还能躲在屋搞什么鬼……”
太过分了!
我忍无可忍,撸着袖子朝外面走去!非得好好同这头低等动物论论理不可!
门一拉开,面对钱小仪那间三面透光的卧室,我的头脑才猛地一醒。
幻觉,一切不过是循环空间给我看的幻觉。
终于明白三面透光的卧室是怎么来的了,仅存的那面墙之所以幸存,恐怕是因为那是承重墙不能砸。
我没再回到背后那间个正闹得天荒地暗的房间,因为砸墙的声音实在太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