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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结婚证就跳进了我的眼帘,结婚证上墨九和慕容玥笑得很欢,女方名字那一档赫然写着“白霖”,两人还用漂亮的心形相框将结婚证裱了起来。
这对贱|男贱|女!这对贱|男贱|女!
脑袋里嘤嘤作响,我恨得几乎哭出声,两眼却十分干涩,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满腔愤怒不能发泄就变成了一种异样的痛苦,恨不能死掉的痛苦。
我希望她杀了我,也不想保持现在这种样子。可我没办法出声,连这样的愿望也喊不出来。
慕容玥忽然敛住了一直洋溢着的笑容,低头看着我,神色飘忽安静:“不好受吧,过去千年,我每天都是这种感觉。活不成,死不了,每天都是这样。所以,不好受,你也得受着。”
闻言,更加冰冷寒意窜遍我的全身。她这样的表情和话音实在太可怕,她到底想把我困在骨头里多久?一年,几年,还是千年?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人推开,穿着一身燕尾服的墨九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慕容玥:“小玥,贵客到。”
慕容玥回头朝我看了一眼,轻轻地笑:“白霖,这位贵客,我想你也该见见。”
说着,慕容玥拎着我朝门外走去。
外面是一间宽阔的客厅,客厅墙上贴满了大红双喜,宾客盈门。客厅中央摆一尊香槟塔,香槟塔旁站着个男子,正笑着同张君野说着什么。
那轮廓熟悉得让我心脏急跳了起来。
??是哥哥……他来了??他来救我了??!!
??胸口狂喜,不由自主地想大喊出声。却在同时看见他看向墨九和慕容玥,笑意宛然:“恭喜墨城主,祝城主与夫人,百年好合。”
声音温柔款款,却冷不丁震得我思维不由自主地一顿。
然后看到他从张君野手里捧过一个盒子,递给墨九:“时间仓促,在下寻得千年龙鳞一份,以作薄礼。”
墨九不动声色,接过礼物:“多谢您一番好意,以后您到C城,小豹必尽地主之谊。”
“你是我妹夫,何必客气?”白知秋看了慕容玥一眼,神情淡定温和,“婚礼过后,妹妹别忘了回门为哥哥敬茶才是。”
慕容玥光洁漂亮的下巴微微仰起,眉间却含着沉思之色,有些迟疑:“同病相怜,腾蛇大妖,你不动我,我不动你。”
腾蛇大妖?!
慕容玥叫白知秋什么?
一瞬间我好象明白了些什么,可那些东西又很快从脑海中闪过,让我本就僵滞的脑子里一下子空白成一片。
??有点错愕,有点乱了思路……
??慕容玥叫白知秋……腾蛇大妖?!
闻言,白知秋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同病相怜,自然你护着我,我也护着你。” 那双漆黑温润的眼眸移到我身上,不知怎的变了变,“骨头里困着白霖的魄么?那人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墨城主,依我之见,不如把她摆到烈日下连晒三天,待到她魄散之时,不信那人不出来。到时你我联手,斩草除根。”
墨九轻笑。但是这一笑之下,妩媚的容貌却显出微微的犀利:“腾蛇陛下,C城的事由我做主。”
“哦?”白知秋拖长了声音,看向慕容玥,嘴唇微微扬起,“我只是好奇,赤将子不除,城主夫人能否安稳入睡?”
亲切地挽起墨九的胳膊,头靠在墨九的肩膀上,慕容玥很满足地笑着:“哥哥多虑了,有夫君在,我自然能够夜夜安稳入睡。”
白知秋则依旧温和淡定,应了一声:“如此甚好,那么在下告辞了。”
“哥哥慢走。”慕容玥同墨九一起,一直将白知秋送到门外。
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慕容玥霸占我的身体与墨九结婚,白知秋竟然乐呵呵地前来祝贺。而且,慕容玥和墨九管白知秋叫腾蛇大妖。
易道是妖尸,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叫腾蛇大妖。易道说过腾蛇大妖与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腾蛇已经死了很久,魂魄早已不在人间,为什么慕容玥和墨九会喊白知秋腾蛇大妖?
假如白知秋是腾蛇大妖,那真正的白知秋,我的哥哥又在哪里?难道他同我一样,也被别人霸占了身体?
脑子全乱了,不知是不是身体异常的原因,这种混乱让我渐渐陷入了昏迷状态。
再次醒来时,我简直快疯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永远不醒来。因为透过镜子,我看到婚床上一对精光赤|裸男女疯狂地交|合着。
慕容玥骑在墨九身上,双手撑着墨九的胸膛。身体不断被墨九顶得像上弹起,表□仙|欲死,羞羞答答地娇啼婉转……
这两人怎样根本不关我的事,可慕容玥用的是我的身体!
至极的侮辱让我想放声大骂,想大喊出声。仇恨像怪兽一般吞噬着我的心,脑子象火烧般地热。
那一刻我甚至开始怨恨白知秋,他是我的哥哥,我的男人,他本该保护我的,可现在他在哪里?
我想死,我很想死。
154 、第十六章
两人一直纠缠到天色泛白;慕容玥才依偎在墨九怀里睡去。很久以后;墨九悄悄起身;打开玻璃罩拎着我走出卧室,进了旁边的客房。
从房屋的布置来看;墨九家不过是一套两百多平的公寓。装修得很简单,简欧风格。
但打开客房灯;房间中央放置着口更大的玻璃罩,玻璃罩下赫然放着锁骨井井底那口石棺。石棺周边的铁链已不见了;只在棺材盖上留了些铁锈的影子。
把我放在玻璃罩上;墨九道:“放你出来透气,不许乱叫。”
我浑身一个激灵;然后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站在玻璃罩前;还有了身体。立刻举起双臂朝他冲去;想把他掐死:“流氓!”
可身体却穿透他的身体,摔倒在地。
不屑地嗤笑出声:“你只是魄,就是俗话说的鬼。再多喊一声,把冥界的人引来,我也救不了你。”
“混蛋!”爬起身再次朝他冲去,和上次一样,身体穿透他摔倒在地。
不再理我,他走到旁边的酒柜前,取了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身体被人霸占,自己变成了魄,连仇人的头发丝都碰不到。我又气又急又委屈,坐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臂中间痛哭出声。
“难受?才几天而已,难受成这样?”墨九笑着,单手掀开玻璃罩。走到石棺前将石棺盖推开。
我一边哭,一边站起身,想看看棺材里的内容。要不是因为这口被锁在井底的棺材,我怎么会怎么惨?所以我一定要看看里面的是什么鬼东西。
石头棺盖下面还装着一口木棺,木棺被湿气腐烂得厉害,只能隐约看出棺盖上的红色祥云花纹,有几块棺材板已经塌陷。
墨九仰头咕噜咕噜大灌一口酒,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气。抠住木棺边缘,小心翼翼将棺材盖抬了起来。
一股霉烂气息冲天而起,放久了的干木头般。不臭不酸,却带着冰凉入骨的死意,就连处于魄状态的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棺材中躺着具尸体,尸体的样子已经很模糊,连头发都烂没了,就像在骷髅外面裹了层发绿霉的面□。但它一双干枯得像老藤的手高高举起,手指卷曲犹如锋利的老鹰爪,十个指尖白骨嶙峋,散发着森森白色冷光。
无法想象,当时被活生生关进棺材里的人是如何绝望地用十指抓着棺材盖,抓得鲜血淋淋,直到将十指磨成了白骨……
我喉咙发紧,眼泪不知不觉凝固在眼角。
墨九撑着棺材边沿,专注地看着棺材里的尸体,眼里满满的全是心疼:“别看你和她长得一样,她的高贵和优雅,你连万分之一也不及。世人都道慕容神官,无所不知不所不能,对她又敬又恨。敬她无所不知的力量,也恨她掌控一切的力量。”
“从一出生,她就很可悲。帮人占卜看透生死,世人恨她直言不讳。不帮占卜,世人恨她冷血无情。所有人都恨她,包括她的父母亲人,于是他们把她关在拜佛神宫与世隔绝。其实她只是个普通女人,她不曾负任何人,世人却皆有负于她,包括我。”
扭头瞥向我,眼里寒光一闪:“她不过想改命,不再为别人生,不再为别人死。哪怕改命后只剩一世,也要为自己而活,有什么错?地上蝼蚁,天上蜉蝣都能为自己而活,为什么单单她不可以?”
墨九眼里的寒光越深:“人类的朝代,有哪朝可以万万世?若老天没有安排妖星在世,没安排人皇年幼,你以为凭她一个弱女子能挑起战乱,破了一朝气脉?这些道理罪神赤将子自然比我懂,他却顺应所谓天意将慕容囚禁于无间地狱。什么为护优昙不坠地狱?借口,不过是他自私,不愿优昙离开他的借口。”
“你才忍了几天便已癫狂,她却忍了几十万天。赤将子怎么能让她受这种罪?就算魂飞魄散,也比受这种罪好。”
我脑子里很乱,因为优昙和赤将子的累世纠葛太复杂。对我来说,不管是前世还是后世都与我无关,与白知秋无关。我只担心自己会怎样,白知秋会怎样。
“你也要把我关上几十万天吗?”我问墨九。
闻言,他轻笑出声:“赤将子是混蛋,我可不混蛋。结婚证上写着呐,你是我老婆。我怎么能让老婆受罪,这辈子关着你也就够了。”
气急语噎:“你……”
这当口慕容玥推开门,脸色煞白,双臂抱着身体不断颤抖。额头上却挂满了汗珠:“豹子,我冷。”说未说完,人软软地就要瘫倒地。
墨九冲过去搂住她,吻住她的唇,就见亮晶晶的蓝光从墨九嘴里淌进了她的喉咙。
我没心思看他们在做什么,乘机拔腿就往门外跑。跑到客厅门口,身体好像撞到了一堵软绵绵的墙,整个被弹得后退好几步。再往前走,又再次被弹回来。
我急忙转向窗台,和门一样,前面有一堵墙挡着,根本碰不到窗户。
折腾半晌,扭头看着身后的男人。此时他刚卧室出来,一双碧蓝剔透的眼静静地迎着我的目光回望着:“你出不去,你现在的身份是头骨的魄,魄怎么能离开身体百米之外?”
最初的震惊和恐慌后,我渐渐冷静下来。看着他,忍住心头的无名火:“你们已经抢了我的身体,还想关着我,让我一辈子看你和我的身体眉来眼去。墨九,做妖怪也要有妖品,放我走吧。”
墨九微微一笑:“不能放你走,我还要以你做钓饵,把赤将子的魂魄钓出来。散了你们的魄,再同小玥一起过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