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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是一愣,面面相觑。
然后萧七笑了笑:“白姐,你的感情太过激动,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
“我没……”
还想解释,抬头一看,两个男人抬着棺材老太,无声无息地站在萧七身后。
只见棺材顶上的老太太放下烟杆,瘪瘪的嘴巴慢慢张开,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七的后脑勺,两眼放精光。接着,一条灵蛇一样的猩红舌头缓缓从她嘴里游了出来,朝萧七的头脑勺伸去。
“你身后……你身后……”我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话语就像饺子一样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我身后?”他纳闷,慢慢转头。
突然“砰”的一声,萧七一脸血红。随即,那两个男人和棺材老太太的身影瞬间膨胀,化成雨雾飘散开来。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包括我。
“啊!!七哥死了!”张琳一声惊叫,打破了平静。
“我没死!”萧七回过神,呸呸往地上啐了两口。又揉揉眼睛,抬头看着某个方向,大声骂,“你谁啊?偷袭啊?”
循声扭头看去,看见一个女人。
除了方怡,很少有身材纤细高挑的女人能把迷彩衣穿得好看。不过这个女人穿着一袭迷彩服,却比方怡还多一分别样的英姿。头上戴着顶迷彩帽,头发高高地扎在脑后,眼神冷冽如冰,紧抿着的嘴唇。背上背着个黑背包,手里拿着把真人CS彩弹枪,一双及膝军靴。虽然身上湿淋淋的,但从头到脚透着股傲气。
对萧七的抱怨声的充耳不闻,她迈着大步走过来。我赶紧朝边上让了让,害怕她身上的水珠溅到我身上。可她似乎是冲我来的,走到我面前,用冷冷的眼神上下扫了我好几眼,问:“黑岗村,什么方向?”
声音也很傲气,十足女王范。
我指了指前方。
“谢谢。”她转身,朝大路另一边走去。
好像和我指的方向不一样,我忙提醒她:“沿着大路走。”
她一愣,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路,转头调整了方向。同时头也不回,再次扔来一声:“谢谢。”
见她闷声不响地越过自己,萧七一面用雨水擦洗脸上的红色颜料,一面大声喊:“喂,你不会道歉吗?道歉!”
女人依旧没理他,迈着坚定的步子顶着大雨越行越远,最后消失在莽莽雨雾中。
“七哥,雨太大了,咱们下次再拍这个小节吧。”刘恒提议。
萧七只得用力朝脸上一抹,恨恨地说道:“走,先去宾馆。”
在雨水和泥浆中挣扎了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看到什么友谊宾馆的影子。不管车子怎么开,两旁永远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森林和一条杂草丛生的马路,连栋房子都看不到。
张俊越来越不耐烦:“怎么回事啊,黑岗村有这么远吗?一个小时了,一栋房子都没看到,当这是亚马逊原始森林啊,原始森林里还有大猩猩呐,这连根猩猩毛都没有。七哥,你有没有记错啊?”
萧七停车看了下地图,继续朝前面开:“方向没错,道儿也没错,一条直路。”
张琳扭头看向我,两眼冒着兴奋的光:“白姐,会不会是鬼打墙?”
真是小姑娘性子,若是真遇上鬼打墙,哭都来不及。
我笑笑,没说话。
渐渐的,天色越来越暗。雨也渐渐下得更大,冲打在车顶上劈劈啪啪一阵阵响。雨刷的速度根本比不上雨滴落下的速度,挡风玻璃上一片模糊。
萧七打开车灯,放慢车速,小心翼翼地往前开。
谁也没说话,车内安静得让人发毛。
忽然眼前一亮,一道光照射透过雨幕射进车内。刺得大家忙用手去挡,半天那光移到面包车旁。我看清原来是个骑摩托车的人。那人全身裹在黑色雨衣里,头上还戴着头盔,连性别都分不清。
萧七停车,摇下车窗问:“请问友谊宾馆在哪?”
那人默不作声,抬手往他来的方向一指,然后发动车子走了。
萧七气得小声骂了句:“这人不会说话啊,今天尽遇奇葩。”
我们继续往前走,又开了几分钟,旁边的森林稀疏起来。然后道边出现了几所房子,高高低低,有的是小院,有的是独立院落。虽然才晚上八点,一盏灯光都没有,也听不到半点声音。周围黑得像墨汁一般,令人窒息。
萧七却精神一震:“就是这,黑岗村,这条路我记得。”
拐过两条巷子,前面终于出现了一点灯光。那盏白炽灯挂在一间破落的院子门口,灯旁边还竖着块广告牌。虽然灯不亮,我还是看清了广告牌上的内容。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友谊宾馆。大字旁还写着几个小字:麻将,住宿,餐饮,真人cs,钓鱼。环境优雅,服务一流。
宾馆只有一座破破烂烂的三层楼,和旁边两所小平房。据说友谊宾馆以前是一所学校,后来学校教学楼拆了,宿舍楼租给私人改成了宾馆。
院门开着,可是没有守门的人。
萧七将脏兮兮的面包车开进小院。我们拎着行李下了车,冒着雨快步跑到紧闭的大门前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应声。
于是萧七回到院子,片刻冲黑黝黝的二楼大声喊:“有人吗?我们住店。”
片刻听到楼上一阵哗啦做响,几盏灯亮了起来。一个女人从窗口探出头问萧七:“几个人?”
“六个。”
“稍等。”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飘出一股幽幽的檀香味。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身上穿着服务员套裙,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十个指尖也涂着同色系的鲜艳指甲油。尽管是大俗的妆容,但因为她皮肤雪白,身材又玲珑有致,这妆容在她脸上反而显得风姿绰约,油画里的美人般耐读。她热情地招呼:“快进来,这雨下得可真大,你们得洗个澡。”
一进接待厅,那股檀香味更浓了,中间还混合着烧纸钱的味道。接待厅顶端挂着盏昏暗的白炽灯,这么大的厅堂,只挂这么一盏灯,真够节省的。
“大姐,你们这烧过纸?”我问。
她笑盈盈地解释:“就快到七月半,很多人都烧纸。六位开几间房?”
萧七答:“两间,313,312。我以前住过这。”
“好的,正好那两间房今晚没客人,娟娟,带着几位客人上楼。”
“好。”
从侧门又走出来一个女服务员。
看见她的脸,我吓了一跳。
因为她的脸很白,白得跟骨瓷似的。眉毛淡到几乎没有,眼睛和嘴唇又很小,唇上还描着鲜艳的口红,在昏暗的灯光下晃眼一看,活像日本艺妓。
似乎发现我在看她,她白了我一眼。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我忙尴尬的笑笑。
“跟我来。”她说道。
在路上颠簸了整整一个下午,几乎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全闷不做声往上走。萧七留在一楼,硬撑着办入住手续,跟服务员商量拍摄的事宜。毕竟要在人家的地盘上拍东西,不征求人家同意是不可能的。
一行人才走到二楼,楼下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刚才打萧七一枪的女人。
她全身湿淋淋的,头上的帽子不见了,衣服淅沥沥地滴着水。每走一步,军靴里就扑哧扑哧地冒出水来,在身后留下一道深深的水痕。
“住店。”
虽然声音有些泛力,但还是很骄傲。
“啊……”服务员似乎迟疑了一下,“欢迎欢迎,还有空房间。”
萧七仰天大笑一声:“哈哈,这位小姐,你是掉水坑里了,还是刚游完泳?”
女人没理他。
萧七又道:“这枪不是友谊宾馆的吧,从哪弄的啊?哇!”他蹲□,鉴宝似的看着女人的手,“Blackhawk,美国陆军专用手套。”
女人眨了眨眼,转身一手抓住萧七的右臂,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只听“咔嚓”一声,萧七发出一声惨叫:“哎呀我的胳膊,脱了脱了脱了脱了。”
“哼……”女人轻声一笑,抓住他的胳膊再一扳,又听“咔嚓”一声。
萧七再次发出一声惨叫,从女人脚下逃开:“哎呀我的胳膊……咦?”他动了动胳膊,恍然,“接上了。”
这时女人伸出手掌,冲他做了个再来的手势,吓得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连连后退:“好男不跟女斗,不来了。”
见状,张琳小声对我说:“七哥真没品。”
“真丢脸。”刘恒补充。
身为八卦女人的我也想发表评论,但碍于要伪装成高人,硬是忍着没开口。
122、第三章
酒店房间很普通;一间四十多平的房子;三张单人床;一个小卫生间。
稍稍休息,大家还在用毛巾擦干头发;萧七便张罗着拍摄。因为节目组的资金实在有限,拖一天便多花一天的钱。
节目流程是萧七先对着摄影机讲述自己的遭遇;再模拟表演一遍,最后由我进行讲解。
拍摄开始,萧七躺在床上重演当时睡觉的情形。刘恒披着张黑色塑料布站在墙角装鬼。我们其他人堵在门后摄像机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张琳打开复读机;里面传出了萧七事先录好的声音:……半夜,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一道黑影站在墙角……
“轰隆——”突然,窗外一道鞭炮似的炸雷闪过,电闪雷鸣,紫光阵阵。
张琳几人面露喜色,因为这种天气效果像特效一样,配合着墙角的黑影,非常有鬼片的气氛。
拍摄还在继续。
复读机中,萧七的声音微微发颤:“……那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这时,“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靠!”萧七从床上一跃而起,愤愤然,“就没人看着门?正拍着呐,这段剪了。”
“烦人。”张琳唠叨着,走过去拉开房门。
门外空无一人。
她探出头看了一下,同时大声问:“谁呀?”
没人回答。
气哄哄地关上房门,张琳对众人道:“继续拍,人走了。”
可没等张琳朝这边走两步,门铃再次响起。
她一愣,贴到猫眼出朝外看了一眼,扭头两眼直直地盯着我:“白姐,门外没人。”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一次比一次急促。张琳一声尖叫,跑过来躲在我身后,打着哭腔:“白姐,是不是鬼啊?你去看看吧?”
刚想说我也害怕,忽然发现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我,这才想起自己是阴阳师,日薪一千块的阴阳师……
不由在心中咒骂了胖子两句,强装镇定,走到门口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