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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效仑一脸严肃,说得义正辞严,常宁先不置可否,而是看向了孙正邦。
“常书记,我完全同意李主任的意见,我们金融办,特别是我个人,也要向县委县政府做深刻检讨,请求处分。”
常宁摆摆手,望了望在座的每个人,顿了顿,不紧不慢的说道:
“官不与民争利,官不泯民之愿,官不违民之心,我到万锦工作之前,这是一位老革命家送给我的三句话,我和大家共勉吧,就照李主任的意见办理,最后那条通报批评,暂时先缓了缓。”
家丑不可外扬,这种傻事常宁可不干,一通报批评,就得向地区汇报,闹得沸沸扬扬的,好处少坏处多啊,尤其是这档事,板子举得高放得轻,是最佳的处理办法。
李效仑心里一喜,看出了常宁的意思,忙冲着王彤和肖子昆使了个眼色。
几个人一齐向常宁告退,常宁应着,指指站在一边的李州腾和凌啸,对李效仑和孙正邦说道:
“效仑同志,正邦同志,你们俩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和小李小凌一起,陪我到下面的乡镇转一转。”
李效仑和孙正邦对视一眼,忙不迭的应着,跟着王彤和肖子昆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常宁,和李州腾凌啸两个人。
常宁选秘书选司机,有一套自己的标准。
李州腾比常宁少一岁,是土生土长的康乐镇人,父母都是县花炮厂的工人,家有一妹一弟,未婚,在大学时入的党,一九八四毕业于西江大学中文糸,是主动放弃留校任教机会回到万锦县工作的,先在档案局资料室工作了半年,因为写得一手好文章,被前任县委书记调到县委办公室,一待就是将近三年。
凌啸今年二十四岁,也是地地道道的万锦人,虽也属康乐镇,但离镇上却有十里地,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中还有两妹一弟,初中缀学,十八岁入伍,在南疆待过五年,年初退伍后一直在家待业,奇怪的是,在部队除了入了党,竟没有任何奖惩记录。
常宁翻了翻两个人的档案,啪的扔回到茶几上,脑袋便晃荡起来。
“李州腾,凌啸,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啊,啧啧,你们两个人,其实我是不满意的,咱们不说优点,只说缺点和错误哦,你们两个说说看,你们自己有什么缺点,最大的缺点。”
李州腾和凌啸一下子都楞住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常宁的问题,只是满心的喜悦立即化为乌有,李州腾还好说,本来就是干部待遇,大不了回到办公室去继续耍笔杆,可凌啸就不同了,当兵六年参战五年,就因为没文化脾气坏,连个班长也捞到,立功就更甭提了,刚从家里出来时,老爹也满脸高兴的送他到村口,指望着他一举跳进龙门呢。
“怎么,不好意思揭自己的短啊?我的好朋友列宁同志就曾说过,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会原谆的,难道,难道你们俩是世界上最完满的人,连一点缺点都没有了?”
李州腾脸一红,轻轻说道:“常书记,我觉得,我觉得自己工作不够积极,主动性不够,还有,还有不能跟同志们打成一片。”
凌啸直楞楞的说道:“常书记,我这人脾气不好,不会拍马屁,不讨领导喜欢。”
“呵呵,”常宁搓着双手笑道,“我听着,怎么都在非常谦虚的说自己的优点啊,哼,当我是傻瓜呀,我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干?”
“愿意。”
“我也愿意。”
“嗯。那好,由我来指出你们俩的缺点,李州腾,你瞧你那身材,六级风都能刮倒你,你还州腾,就凭你那身体,你腾得起来吗,在地上爬还差不多,凌啸,你是个不学无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不学点文化,我就是帮你转正了,我也会感到害躁。”
“这样吧,你们俩来个互相帮助,李州腾你帮凌啸读书,凌啸你督促李州腾锻练身体,你们俩同意吗?”
“同意。”“同意。”
常宁笑着说道:“这不就结了嘛,我同意你们俩先跟我一段时间,就算试用期吧,你们两个先去办一下手续,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八点来接我,记住了,下乡期间,李州腾你要写一篇万锦农村调查报告,字数越多越好,作为我对你的考核,凌啸,你也别心里偷着乐,等到下乡考察结束的那一天,我们俩要比试一下,你小子要是接不了我五招,就乖乖的滚回家种田去。”
在李州腾和凌啸的一楞一怔中,常宁把他俩赶了出去,自个先猫在沙发上乐呵得意了一阵。
有了秘书和司机,就等于有了耳朵眼睛和双手双脚,齐了,干活就轻松了,当个县委书记有啥难的,不就是想点主意,使唤别人干活么,惬意啊。
现在得打电话问问老爷子了,耍我也不能这个耍法嘛。
0466过了这村没了这店
前面说到,有人偷盗县直机关门口的牌子,而省地县三级公安,兴师动众的查了两次,不但没查出个结果,后来反而偃旗息鼓不了了之了。。NIUBB。NET 笔下文学(_泡&书&吧)
凭常宁的聪明劲,联想到那个红色的苏维埃印章,稍作猜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电话响了好一会,竟然没人来接,常宁有些奇怪,估计老头子在休息,可是老太太难道又去老年合唱团得瑟去了,正是越老越俏了么。
“谁……谁打话呀?”
常宁对着电话笑起来,“这位老同志老太太,天高气爽,党的十三大即将胜利结束,您不出去吼两嗓子,怎么躲在家里打起瞌睡来了啊?”
“傻小子,是你呀。”乔含湘笑道,“怎么样,你到了万锦县,安顿下来了吗?”
“安顿,安顿个啥呀,你的宝贝孙子惨到姥姥家了。”常宁哭丧着脸,开始装腔作势起来,“老乔同志,我,我被你家老头子给害了。”
“去去,傻小子你怎么说话啊,老头子他怎么害你了,你小子一下子当了县委书记,还不知足吗?”
常宁装傻充楞的问道:“老乔同志,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您老人家。”
“见什么外呀,有什么问题就问呗。”
“您老人家老实告诉我,我,我是不是您的亲孙子啊。”
乔含湘嗔道:“傻小子,又开始说胡话了,怎么不是,你是我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大孙子,你想不干都不成。”
“呵呵,还货真价实,如假包换,这形容词用的,绝了。”常宁苦笑着说道,“奶奶啊,不是您孙子喊苦叫累,不是您孙子不想干革命,可老头子这回,这回干得忒不地道了,简直是老奸巨滑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私心,都敢把自己的大孙子往火坑里推了。”
“嚯嚯,这么严重啊,你说你说,奶奶为你作主。”
常宁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添油加醋,把自己的境况描述得十分的狼狈和悲惨。
“……奶奶,您说说看,我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不但身无分文,还丢了个人档案和任职文件,传出去不就是国际新闻么,还有,老头子当年意气用事,和人家闹了矛盾,你自个当面道个歉不就完了,何必要把自己的孙子赔进去抵债,狠心,太狠心了,十三大一开,没事可干了,就开始折腾起自己的孙子来了,您说我冤不冤那?”
乔含湘气道:“这个死老头子,怎么越活越糊涂了,他还骗我说,是把你派到老家万川县去的,怎么给弄到万锦县去了呢,小常,你别急,我问问他去。”
常宁叹了口气说道:“别别,您问也白问,政治家没一个好人,您问他,他肯定说您当初听错了,唉,我现在是四面是敌,孤立无援啊,就乖乖在这里等死好了。”
乔含湘劝道:“傻小子,你别急嘛,你说的,那个那个,有人专偷政府机关的牌子,是,是真的?”
“哎呀,这种事我敢乱说吗?以我的估计,是老头子的手下干的,当年可能是老头子对不起人家,现在眼看着老头子要下台拜拜了,那些人便想整点动静,让老头子难堪难堪呗。”
乔含湘笑骂道:“傻小子,不许你对爷爷胡说八道,你当年的事说不上谁对谁错,或者说谁都有责任,那几个老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解放后,你爷爷想回家看看,那几个老小子便放出风来,碰上了准让他出丑,唉,后来又年纪大了,结果,你爷爷自从投身革命,便再也没回过家了。”
“呵呵,是这样啊,您老人家再说说,老头子还出过啥笑话,呵呵,您多说一点,您的大孙子就高兴了,一高兴,就能在万锦县干好革命事业了。”
“咳咳……”
常宁吓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又坏事了,敢情老头子在书房,拿着另一个电话,一直在书房偷听呢。
“呵呵,爷爷,您老人家瞌睡醒了?瞧您,退下来了,就不用再操心国家大事了,您的主要和首要任务,就是保重身体,和奶奶一起,陪着我一起跨入新世纪。”
“哼,你小子编着法的气我,我还咋去跨世纪。”宁瑞丰不高兴的说道。
常宁赶紧陪起笑脸讨好起来,“您老人家放心,我不就是和奶奶发点牢骚吗,既来之则安之,有您的鼓励、信任和鞭策,我保证完成任务,我是谁啊,宁瑞丰的大孙子,爷爷英雄孙好汉,气死那三个臭老汉。”
“臭小子。”宁瑞丰笑骂道,“怎么,你猜出来,是那三个老家伙干的吗?”
常宁笑道:“那当然,一般人干那种偷政府牌子的事,上级会善罢干休啊,我估计,省公安厅肯定是查出来了,可那是三个一九二七年的老红军,全国屈指可数了,省里还不得往中央报啊,得,最后到您手里了,您一瞅,还是那三个楞头青,人老心不老嘛,算了算了……”
“呵呵,算你小子聪明,怎么样?万锦县还不错吧。”
常宁认真的说道:“不是不错,是非常不错,我保证,用三年时间,为您老人家还上这笔人情债,让他们知道,宁瑞丰不干了,他孙子照样能干。”
“呵呵,这就对了嘛,那你还发什么牢骚?”
常宁大言不惭的说道:“我堂堂的县委书记,日理万机夜以继日,哪还有空陪老头子老太太唠嗑,我是想啊,乘着您刚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