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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捧着圣旨一般笑了,大口吃着糖心蛋。
然而,也就一天之后,院子外传来敲门声。外婆开门,我听到夏长宁的声音:“外婆你好,福生在吗?”
我一抖,他怎么找来的?老妈真告诉他了?
还没等我想该怎么应付,外婆抢先发飙了,摆开老师的架势问他:“你是谁?”
“外婆你好,我叫夏长宁,我是……”
“你就是来纠缠我家的福生的流氓吧?福生在我这儿,我是不会让她和一个流氓见面的,你走吧!”外婆一听夏长宁的名字,冷了脸。
我躲在窗户边上掀起窗帘往外看。哈哈!外婆像炸开羽毛摆开阵式的斗鸡,夏长宁满脸尴尬。我忍不住开心地笑。外婆真是好样的!
夏长宁干干地笑着,又不知道该对外婆说什么的表情太棒了!他干笑半天后突然极斯文有礼地对外婆说:“福生没什么事吗?”
外婆疑惑地看着他,“我家福生能有什么事?有也不用你管。”
夏长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打搅了,告辞。”他转身往外走,边走边嘀咕,“福生男朋友犯了案,福生没事?奇怪……”
我气炸了。他说是嘀咕,声音却大得我在屋里都能听到。他又起什么幺蛾子?外婆可别被他骗了。
我正要出去,外婆早吓慌了,两步上前拦住了他,“夏先生,您刚才说什么?我家福生怎么了?”
完了。
夏长宁很为难似的被外婆拽着胳膊请回了家,坐在客厅里一副很不安的模样。
外婆着急地问他:“你说福生男朋友,她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犯啥案子了?”
我冷冷地靠在门边,望定夏长宁说:“别装了,说吧,什么事?”
夏长宁堆满了看上去极惊喜的笑容,站起身上下打量我,然后对外婆说:“不关福生的事,她没事就行了。我只是来看看她。外婆,这事不能泄密的,我先告辞了。”
外婆被一句“不能泄密”吓了一跳,又见夏长宁没有别的举动,一直都很斯文、很有礼貌,便瞟了我一眼说:“福生,你送送夏先生。”
我看外婆的眼神,猜想是让我去听听口风。有什么口风可探的,这个流氓什么借口找不到?等我送他出门,他马上来一句“随口说的”。
想是这样想,对丁越突然转变态度的疑惑仍让我好奇。他为什么突然要分手?他为什么要回那件大衣?为什么丁越突然像变了个人?
送夏长宁出门,我站住,“说吧,有什么事?”
夏长宁怔怔地看着我,打了个喷嚏,“外面冷,车上坐着说?”
“我不想知道了,再见。”凭什么被他牵着鼻子走?!我“哼”了声,我再也不要做以前的乖乖女福生,我为什么要有好脾气?!
夏长宁没有拦我。我关院门的时候他突然说:“福生,失恋……也不是好大的事儿!”
他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等着我哭着往他怀里扑的?
我冲他一笑,“谢谢!”然后关了门。
外婆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我没好气地说:“他就是这种流氓,白的都能说成黑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外婆,你别信他,没有的事!”
我又听到门响,对外婆说:“瞧见没,一计不成又厚着脸皮来了!他就是个没脸没皮的流氓!”
外婆恍然大悟,对夏长宁的流氓定义了解了。她抢上几步去开门,还对我说:“敢再来,看我拿扫帚打他!”
门打开,外面居然站了一名警察和两名便衣。他们打量了下院子,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我,对外婆说:“宁福生在这里吗?”
外婆吓坏了,回头看我,不知所措。
“老人家,别担心,只是有些事需要她协助调查。”一名便衣很和蔼地对外婆说。
我心里一团乱麻似的,硬着头皮上前问他们:“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经侦大队的,有事需要你协助我们调查。”
我想起了丁越。他真的犯事了?我望向前方,夏长宁正大步走过来。我听到他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说:“小郑!你们怎么在这里?”
“夏哥,好久不见!办事呢。”那个穿便衣的小郑亲热地捶了夏长宁一拳。
“什么事啊?福生是我女朋友。”他还朝我挤了挤眼睛,是想让我别尖叫说我不是他朋友吗?
夏长宁是用这层关系在帮我,我不是傻子。我想尖叫,却只能闭嘴。
小郑眼睛眨了眨,拉着夏长宁走向一边低语,完了过来很温和地对我说:“宁小姐你和夏哥一起去局里一趟吧,做个笔录就好。”
夏长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是那种得逞之后的得意。我恨不得一巴掌扇掉。
我忍。
他们离开,外婆慌乱地问我:“福生,出什么事了?夏先生,出什么事了?”
“外婆,没事。福生的一个朋友出了点儿事,需要协助调查,不关福生的事。”夏长宁温和地对外婆说,“外婆,没事的,我陪她去一趟就送她回家。”
我怕外婆担心,对她挤了个笑脸,拿了背包顺从地跟着夏长宁上了车。
几名警察等着我们,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城里开。
夏长宁望着前面的警车似在斟酌,我不安地偷眼看他。丁越出什么事了?
“丁越偷越国境被捕。”
他的话震得我浑身一抖,结结巴巴地问:“他……他为什么要偷越国境?”
夏长宁笑了,“是我打草惊蛇,跟你们到了丽江。那小子觉得不对劲,想跑。”
我闭上眼,想起第一次看到丁越的情景。
心如小鹿般乱撞,丁越温暖的笑容、俊朗的脸、斯文有礼……他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跑?夏长宁为什么要说打草惊蛇?丁越带我回梁河不就是想让他爸妈见见我、顺便瞧瞧云南的美丽风光吗?
“实话告诉你,他利用在外贸局的职权盗取了三十八家外资企业的营业执照复印件卖给走私集团。走私集团再私刻公章骗取商务部的进口汽车证明,低报车价走私大排量汽车两百多辆,涉案金额高达四个多亿。
“薇子是来查丁越的案子的,查了他一年多。他低调谨慎得很,根本没有大笔资金进出的记录,不买车、不买房从不大手笔花销……除了和我豪赌几十万以及给你买的那件两万八的大衣。
“我一惊,他就飞了。第二天你们俩都不见了踪影。我和小黛赶到梁河,他根本就没回家,直接走小道穿越国境。”
夏长宁的话一句接一句,像滚雷一样在我耳旁炸开。
丁越突然说分手,他眼中的隐忍、脸上的忧郁,还有他要回大衣的怪异举止,闪电般在我眼前晃过。
我想起丁越说起去国外的事,如果是这样,他是打算出国的吗?我又算什么?算是他出国之前的娱乐项目?
不不,我不相信。
“你不来丽江,丁越不会走,对吗?”
我想我的声音有些飘浮,以至于夏长宁偏过头来看我,“福生,他犯了罪,他不是被抓就只能逃。”
“你是说,他如果不买那件大衣、不和你赌,你们就不会怀疑他?”
如果是这样,我该怎么面对?
我知道夏长宁这样说,丁越就是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可是我宁肯他是在耍我,也不愿意他是因为对我好,才露出马脚。
夏长宁严肃起来,“福生,不关你的事,别往自个儿身上揽。丁越犯了法,是他罪有应得。他账面上有几十万现金属于很正常的资金,他买大衣、豪赌我们都不能说他怎么了。但是,我惊了他,他就想偷越国境,他肯定是有问题。至于证据,这不是你我担心的事。找不到证据,那也是薇子他们的事儿。我不是警察,丁越干什么都与我无关。”
我看着夏长宁觉得有些难过,看着他静静地说:“你在那件大衣里做了手脚,是吗?是吗?所以你能迅速找到丽江来,所以引起了丁越的警觉,所以他要分手,他……要回大衣!”
“你错了,福生,我不是在大衣里做了手脚,是丁越自己多心起疑罢了。我呢,顺便听了监听到的电话,所以很高兴听到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大衣,我只不过看看是不是只值一千块的水货而已。”夏长宁突然笑了,“丁越是很小心谨慎的人,那件大衣的确是水货,我想,他是在百货商场碰到薇子和我,觉得自己不该买这么贵的衣服。至于豪赌,也许,他只是想证明,他有买大衣的能力,属于正常收入。只不过,海关一年前就注意他了,薇子跟了三天撤了,想把整条线断掉,不管他怎么做,他都跑不掉的。”
俊朗的丁越,温柔的丁越,他的心机真的有这么深吗?
“他要分手、要回大衣,是不想拖着我对吗?”我极疯狂地想知道这个答案,非常想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虚荣心在作怪,我还是想丁越是喜欢我的。他是喜欢我的,不是假的。这两个多月的交往不是虚情假意,他不是忘不了伍月薇,不是!
他叹了口气,说:“丁越对你是真的动心了。福生,千万别以为他是看不上你才甩了你的。那小子还算有点儿良心,知道不对劲儿赶紧和你分手。”
我心里一空,却谈不上喜悦。
丁越隐忍的表情浮现在眼前,他不是突然变心,是他感觉到危险,是夏长宁的步步紧逼让他不得不分手,不得不让我离开。
“记住了,去公安局做笔录,他的事你一概不知。不管警察提醒你什么问题,都不要把你看到的听到的怀疑的东西说出来。一句话,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嗓子有些干涩,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让我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问起你是否知道丁越有出国打算的话,你就坚决回答说不知道。”夏长宁极重地强调了这句话。
“为什么?”
夏长宁呵呵笑了,“女人吃起醋来很麻烦的,我想你不希望在公安局里被盘查一整晚吧。”
他的意思是薇子会找我麻烦、故意为难我吗?
我木然地看着前方,轻声问夏长宁:“我能见到他吗?”
“不可能,案子还没审呢,审完再说吧。”
夏长宁利用他的特殊关系一直陪着我做笔录。都是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什么时候认识他的、怎么认识的,和他交往多长时间,丁越的家庭情况以及个人情况。
我心里很紧张,小心翼翼地回答完。
夏长宁在旁边一直没吭声,看到我签了字、摁了手印才笑呵呵对做笔录的警察说:“我们走了,改天有空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