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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娇参加工作了?”
“那我不知道了,大概是躲我吧,在此之后,也没来找过我。没过一年,听说她结婚了,还特地托人带了喜糖给我。再往后,就失去联系了。”
“哦。”
“如果你见到她,让她无论如何来看看我。”
“一定。”查立民在本子上记录着“采访”的信息,“对了,陆老师,您知道王天娇嫁到哪去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她的同学,我记得有个叫……”陆老师微闭着眼沉思,说出了一个名字。
街口开了一家饺子店。远远地就看见店口挂了一面红蓝相交的招牌旗,随着微风轻轻摇摆。查立民走到店门口,没有直接进入,而是站在街对面悄然地看着。
店里大部分顾客,都是附近工地的工人或者人力车的车夫。他们在店里掏着蒜泥,一边大声说笑,一边将醋倒入碟中。
一口大锅架在出门左手侧,三十出头的男人正打开锅盖,往里浇冷水。升腾起来的蒸汽瞬间消散,男人的五官清晰地出现在视野中。
查立民耐心地等待着。等着饺子出锅,果然从店堂的深处走出了男人的妻子,她挽着发,一身花色围裙,将装盘的饺子端上桌。
听说他们有一个儿子,应该就是坐在店门口画画的那个七八岁的男孩吧。
来的吃客,似乎都是老主顾,他们和男孩熟练地打着招呼,或者摸摸他的大脑袋。
这是个幸福的家庭,查立民想。
他调整位置,来到身后的台阶,坐下,然后掏出香烟来吸。
大概等了有一个小时,过了吃饭的点,顾客们才慢慢地散去,只剩下一两位晚到的散客,还坐在桌前。
查立民站起来,揉揉发麻的双腿,大步迈向饺子店。
“老板,来三两白菜的,三两羊肉的,放一块儿煮。”
“好嘞!”女人丝毫没有因为查立民操着外地口音而怠慢。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新闻联播之后的电视剧,是个乡村题材的喜剧,仅有的两个顾客被逗得前仰后合。
“老板娘,跟你打听个人。”查立民叫住了她。
“哦,谁啊,只要我认识。”
“你肯定认识,她叫王天娇。”
女人为之一怔。
差不多到了深夜,饺子馆的客人早已离去。桌上放着吃剩下的碗筷还没收拾,碗里的汤早已冰凉。
隔壁桌倒还散发着热气,不过是从茶杯中冒出来的。男人坐在查立民的对面,女人刚把孩子哄睡,然后也来到桌前。
查立民耐着性子,坚持等他们把生意做完,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干脆到完成一天的生计,这样也有心思来聊聊有关王天娇的事儿。
“其实我们两个都是她的同学。”闫一婷拍拍男人的肩膀,“这是我丈夫,赵驰翊,从初中起就是一个班的,高中三年我还是她的同桌。”
查立民看了一眼男人,他的手臂上刻有文身,但文身上又被烟头烫得面目全非,露出丑陋的伤疤。
赵驰翊发现查立民的视线,缩缩手臂,不好意思地笑着:“小时候不懂事儿,瞎玩的。”
“你还好意思说,讲起来上学的时候,你们和王天娇可是死对头。”闫一婷在边上插话道,她往茶杯里加了水,“喝水!”
“谢谢!”查立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刚刚说,你和王天娇是同桌?”
“是啊。”闫一婷眨眨眼。
“那关系应该不错啰?”
“相对来说,我是最好的一个!”
“关系好还有相对一说的?”查立民笑了。
“陆老师估计不会跟你透露,王天娇其实是一个很孤僻的女生吧。哎,老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况且她又喜欢她,在老陆眼里,我们这些差等生和王天娇比,简直就是野鸡对凤凰。”
“这个比喻不妥。”赵驰翊提醒闫一婷。
“没文化嘛,你别见笑,你看我这个样子也知道了,没上过大学,所以只能卖水饺。”
“有很多上过大学的连工作都找不着呢。”查立民只好这样回应。
“王天娇——怎么形容呢——说得好听,叫骄傲,说得难听,就是有点书呆子气儿。学习学得好嘛,都这样,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就是、就是。”赵驰翊附和道。
“你那个可不算!”闫一婷冲丈夫翻着白眼。
“这么说,你和王天娇也很熟悉?”查立民递了一根烟给赵驰翊。
“熟悉,那可是太熟悉了!”赵驰翊笑了起来,“我们还输给她五块钱呢。那时候,五块钱可了不得。刘文海和她的梁子就是这样结下来的。”
刘文海?查立民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到过。
“其实也谈不上啦。那时候才上初中嘛!有一回,我们抢了一个小孩的钱,结果王天娇就来替他出头,我们打了一个赌,猜过往车辆最后的一个车牌号单双,一连过去五辆,王天娇全猜准了。”
“那么悬乎?”
“悬乎吧,我们也吓了一跳,很久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啥猫腻?”
“那条公路拐弯口就是个收费站,车辆在那排队过关卡呢,后来我们才知道,这王天娇跟有特异功能似的,对数字,就像见了亲人一样,能够过目不忘。在此之前,她经过收费口,把这些车牌全记下了,结果和我们赌的时候,我们全都上她当了。”
虽然答案不算太稀奇,但查立民还是颇为触动。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对数字却天生敏感,所过之处,数字都能被刻在脑子里。这种感觉查立民完全能够理解,这十年来追查林春园,只要涉及高楼坠落这四个字,他一眼就能从词海中辨认出来。
“这个我倒是听陆老师说过!”查立民笑着说,“那后来,她也没考上大学,据说结婚了?”
“嗯,嫁给她本村渔民的一个儿子,哎呀,那家穷的!”闫一婷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啥时候的事儿?”
“记不得了。后来生了一个孩子,听说一生下来就是个畸形儿。哎,所以说老天爷总是公平,王天娇就是因为太聪明,把她孩子的智商全占了。”闫一婷感慨道。
“你知道她所在的那个村叫什么吗?”查立民拿出了本子。
“济阳村。”闫一婷脱口而出,“所以还是那句话,太聪明了显得不正常,那村子前些年因为附近有家氮肥厂,污染环境,很多村民都迁出去,就只剩几户人家,其中就包括王天娇他们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说起来,这事儿还和刘文海有关呢!”
又是刘文海?
“刘文海做了氮肥厂的打手,他就是一流氓啊,村民因为污染出来闹事的时候,就靠他去摆平了。我们家赵驰翊差点也成了帮凶。”
“那小子主要是太不仗义,”说起往事儿,赵驰翊满脸愤恨,“十年前,我们这有个老流氓,叫四红,刘文海去砸他场,我们都跟着一块去替他打架,结果出了事儿,他倒好跑了,我们另外一兄弟顶了包,前年刚出来,现在还在车站擦皮鞋呢,别说有多惨。多少年了,别说回来看看,刘文海这小子,连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嘛!”查立民又递了一根烟,他停了下来,他想起来了,在飞洲的时候,吴宏磊曾跟他说过他正在查一起案子,还莫名其妙地问自己认不认识两个人,一个是邱洋,另一个就是刘文海。
“怎么了?”看到查立民愣在半空,赵驰翊问道。
“哦,没事儿,你们接着说。”他再次把烟递了过去。
“你准备去找王天娇?”闫一婷弯着脖子问,暧昧地问,“其实她长得挺漂亮的。”
“哦,我就是采访采访,寻找素材,”查立民掩饰着,看来他们还不知道王天娇已经不在人世了,“对了,”他把笔和本子端正在胸前,“她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吗?”
“有趣的事儿?她有趣的事儿可多了,或者说她的事儿都不是我们这些成绩不好的人弄得懂的。”闫一婷和赵驰翊都笑了起来,“就和她的那只猫一样!”
“猫?”查立民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没什么,说说看,什么猫?”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只猫也跟她一样稀奇古怪,背脊上有一撮红颜色的猫。”
查立民顿感前景开阔起来。
“因为猫?”吴宏磊倚在前台的边缘,手指敲打桌面。环形的外厅刷着白色的墙粉,靠里有一排狗笼,笼子里数只小猫小狗活蹦乱跳。
“来来,坐坐坐。”在郭子亮明身份之后,这家宠物店的老板,满脸假笑地端出两把椅子。
“你就是顾麻子?”
“正是鄙人。”眼前的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黑色汗衫、和尚裤、懒汉鞋,理了一个锃亮的光头,脸上坑坑洼洼。
顾麻子把吴宏磊二人让进里屋,忽听“哗”的一声,玻璃门被推开。
“你们这卖的是什么狗,刚带回家三天就又吐又拉的。”来者是个染着红发的少女,鼻孔上还镶着个鼻环,“这不是坑我嘛。我网上可查了,你们这种无良商贩专卖‘星期狗’。”
女孩的手里拎着一个笼子,有条不过三个月大的褐色贵宾,此时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女孩重重地将笼子丢在地上,受到惊吓的狗哀叫起来,紧接着弓起腰呕吐。
“有话好好说嘛。”店里的伙计,正在狗舍前向另一位顾客兜售,见状压着火和气劝道。
“什么好好说,这不是玩人嘛!”女孩横眉竖眼,不大的眼睛因怒火张得溜圆,“赶紧的,退钱。”
“公司有公司的规定,是个人就过来退钱,我们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伙计克制着怒火,“要不我给狗查查什么病!”他一边稳住闹事儿的,一边用余光盯着顾客。
客人眉头紧皱:“怎么,这狗有问题?”
“太有问题了,看的时候好好的,感情是打了兴奋剂,买回去当天就拉了。”
“狗拉稀可不是小事儿啊!”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