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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世间却恰似两个世界,孤独寂寞清苦,偶尔住住还好,若是常住却是极恐怖的事。看来这回老太爷是真的动了气,所谓三岁看大,自真田流水从小就那副天下谁都欠了她的样子,还有她那个没个廉耻的亲娘,他夫妇二人就不喜欢这丫头,后来又做出这种是来,印象就更差,如今更是连夭夭都要杀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杀他们了,自此心中最后一点亲情都斩断了,便也没有开口求情,倒有几分赞同的意思,只是这样好端端地把一个姑娘送过去,岂不是落人口舍,真田云子只得开口问道,“父亲大人,但不知以什么名义送去?”要说养病却是最好的借口。
“对外就说她魔怔了,找两个粗壮点的仆妇看管,其余的一日三餐什么的让她自己动手。”真田老太爷冷哼一声,有不解气,“她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把她放出来,就算出来了也不能回本家,远远打发了。”
真田诚一郎眯起眼,心里有了计较,那么要是一辈子想不懂就一辈子别想出来吧,他极疼夭夭,为此和自己的亲弟弟都生份了,何况这个阴险的真田流水,怎么咽得下那口气,为了家门荣耀有些时候不得不妥协,但暗地里他早打算好好为夭夭出口气,要他所想,巴不得直接将真田流水剔了头发点了戒疤,想不想通还不是靠人嘴皮子上下翻动。
“是!”真田云子急忙应道,心里开始筹划起来。
“待夭夭来了,与她好好说说,真是对不起她啊。”真田老太爷说完真田流水说起夭夭的时候语气却是软的。
“父亲大人,这也是无可奈何,夭夭能理解的。”真田广赖忙劝道。
“是啊,父亲大人,夭夭这么乖,她明白的。”真田云子忙附和道,心里也是叹气。
真田老太爷犹自沉默,半响却又说道:“夭夭的嫁妆以前你们母亲在的时候就备好了,这些年云子你添的我也看在眼里,只是我实在心疼这孩子,我做主将一座山头和一百亩田地给夭夭添妆了。”真田老太爷说完之后却拿眼用心去看他的儿子媳妇和孙子,好在真田广赖一家是少有的性情醇厚之人,对二房一直是多有照顾,尤其是夭夭,父母双全之人,早年间过得便如同父母双亡一般,他们早当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妹妹疼,哪有不点头的道理,真田老太爷这才稍感安慰,真田流水也只是个异类罢了,他的孩子大多数都是极好的。
“不好了,老太爷,大老爷,大夫人,大少爷,楚楚夫人要上吊了。”一家人的气氛刚刚融洽下来,就有没眼色的人冲了进来急吼吼地报告。
“她是哪家的夫人?你倒叫得出口!”真田老太爷闻言暴突了眼睛,好容易缓下来的气氛又僵硬起来。
那吓人顿时抖得如同风筛了一般,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到底怎么了,说清楚。”真田云子忙喝道,她是管家媳妇,这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那下人再次被吓着了,但四个主人都狠狠地瞪着他等他回话,他不敢不回,白着脸结结巴巴地好容易将事情说清楚了。原来这真田秀赖被真田老太爷一茶壶砸出来后,越想越怕,恐怕这回流水是凶多吉少了,他是个最怜贫惜弱之人,夭夭与南宫水云就是太强势,他常常不由自主地倒像楚楚母女那一边。如今虽然不待见她们母女了,但是总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心里难受,便去了楚楚房间,准备让楚楚与流水好好说说,在老太爷那里服个软再跟夭夭认个错,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好好管束流水补偿夭夭,一家人,何必争个你死我活呢。
只是这楚楚初时见真田秀赖终于来看她了,高兴得几乎手舞足蹈,可没想到晴天下来这么一个霹雳,登时愣住了,然后便是抱着真田秀赖的腿嘤嘤哭泣。真田流水是她唯一的女儿,一是为了那份母女感情,二是流水是她在真田家立足的根来,也是将来她能转正的筹码,要是流水勾着好人家真田家必须得给她一个嫡女的身份,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如此结局,若是流水惨了废了,她是什么结局,想想就不寒而栗。这个流水怎么这么冲动,先前都伪装得好好的,这回怎么就发了疯似的,就算要杀真田夭夭也要寻个让人不易察觉的法子啊,为今之计只有先救了流水,然后再慢慢图谋了。
“秀赖,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当年做错了,是我情不自禁是我伤害了水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流水是无辜的。这其中一定是误会,流水是你的女儿,你那么疼她爱她,你一定要救救她啊。”楚楚深谙哭泣之道,不可哭得太过,这样显得面目狰狞了,但也不可哭得太轻,如此便显得不伤心了,头要四十五度扬起,眼泪要如珍珠一颗一颗地掉,最忌泣涕横流的样子,整个人都要柔要弱,要把那个听你哭诉的人当做天神般地尊敬。
果然真田秀赖就吃这一套,面上浮现出几丝不忍,叹了口气,说道:“楚楚,我知道你伤心,可这不是误会,是真的。”证据都已经有了,他好歹是个警察,知道轻重,老实说要不是流水也是他女儿,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秀赖你与夭夭说说,她是那么美好那么高贵那么善良,一定会原谅流水的,她们身上毕竟流着一样的血,她们是亲姐妹啊。”楚楚显然是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德性,又被真田秀赖这么一说,索性就不说了,单单又提出她的高贵美好论来混要视听。
“这……”真田秀赖虽然有些意动,但好歹没敢答应,他这个女儿更像他的父亲,性烈如火,至今连声爸爸都不肯叫他,会听他的吗?
楚楚见状,心中焦急不已,暗自转转眼珠子,一面哭得更加梨花带水,一面竟奔了内室,真田秀赖先还以为她实在伤心难以见人,谁知等了半天都没声音,急忙往内室探去,差点被唬得魂飞魄散,楚楚已经站在凳子上自系房梁了。他好容易缓缓神,一边急急规劝一边让人快快报告他父亲和大哥一家。
“楚楚,你千万别这样,流水的事还可再商量啊。”当真田老太爷一行人到的时候真田秀赖还在那里苦口婆心地规劝,那个楚楚将脖子搭在白绫上,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流,好不可怜。
“真田秀赖,你如果还认我这个父亲,就出去!”真田老太爷一直极不待见楚楚,恨不得她一跤跌死了,一见自己儿子没出息的样子,几乎又要气得厥过去,狠声道。
真田秀赖一个冷颤,惨白着脸转过身子来了,他最怕的父亲就在面前铁青着脸瞪着他,他吞吞口水,看看楚楚,又看看他父亲,左右为难起来:“父亲大人,楚楚她……”
“嗯?”真田老太爷又一个利刀甩过去,他立刻不敢说话了,诺诺地退了出去。
“广赖,以后你不要再明里暗里护着你弟弟了,他一个警视算是到头了。”真田老太爷看着他的背影,终究叹道。
“父亲大人……”真田广赖心一惊,正想求情。
“你不用说了,他什么本事你我心知肚明,还是少祸害人了。”至此真田老太爷对这个小儿子终于绝望了。
真田广赖张张嘴,还是没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真田秀赖这些年的确没做过一件漂亮事儿,只是混日子罢了,只能摇摇头苦叹,心里盘算着以后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劝劝吧。
“父亲大人。”两父子正说着呢,真田云子急忙唤道,指指还挂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的楚楚。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继续闹,你和你女儿一起滚蛋,二是乖乖下来,你女儿滚蛋。”真田老太爷轻蔑地看她一眼,冷声道。
楚楚一愣,脑子飞速地转了起来,她是再自私不过的人,在利益面前终究抛弃了女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她留下流水才有可能回来,也许她还可能有个男孩。于是楚楚准备把脖子从白绫那拿下来之时,真田诚一郎不知怎么着被绊了一脚,踢到了她脚下垫着的凳子,这下楚楚真的被挂在房梁上了。
“救命啊!”楚楚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停用手去抓,艰难地呼救。只是真田老太爷不动,没人敢动。
“老太爷、大老爷、大夫人、大少爷,大小姐和二少爷回来了,还有迹部少爷。”这时管家匆匆来报,并选择性地忽略了满头是血状若疯狂的真田流水。
“赶快去看看。”真田老太爷精神一振,急急吩咐道,又冲真田诚一郎喝道,“自己惹出来的自己解决。”便带着儿子媳妇走了。
“救命!!”楚楚越发惊恐,这回事哭得一点形象都没有了,真田诚一郎却是不慌不忙地叹道:“可惜夭夭回家了,我没时间了呢。”说完犹不解气地叫过下人放她下来,又阴森森地瞪她一眼方才扬长而去。
楚楚终于解脱下来,瘫软了身子,趴在地上怕得瑟瑟发抖,她恍惚觉得自己的好运似乎都用完了。
自作孽(三)
真田流水捂着额头看着脸色铁青的真田老太爷一行人向她走来,立马翻着白眼就晕了,怎么弄都不醒了。
“把她扔房间里去,明天就送到家庙去。”真田老太爷见状丝毫没有怜悯,满身肃杀之气。
“是。”真田云子连忙应道,指挥了两个仆妇将真田流水抬了进去,但终究是暗地里让人找了医生。
“夭夭,爷爷对不起你!”真田老太爷待真田流水被抬走,便上前一步将夭夭从头看到尾,方才放心地吐了口大气,愧疚地说道。
夭夭的注意力很快被转了回来,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虽然自家爷爷必须顾及家门,可真的已经尽其所能对她好了。家庙是什么地方,她清楚得很,自从奶奶去世后那里人烟罕至,都快成鬼庙了,真田流水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其实这比关进监狱还痛苦,好歹监狱里还有些烟火气。夭夭觉得心里的那点委屈淡了许多,她也是世家长大,很明白其中的轻重缓急,她的家人真的把她放在心上,不由得感动地一笑,上前挽住自家爷爷的手,笑道:“爷爷,我明白的,我也姓真田啊。”
“好好好!”真田老太爷听了这话不由得心中大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