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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衿‘哼’一声,任他带着,眼底瞥到他走起路来不自然的右脚,眸光一转,叹息着说。“木木,别这样好不好,我们不要这样。”
她细声细气低眉顺目的样子他真是受不了,于是杨木马上说“好。”带过她的身体,轻柔地抚顺她的发。
“子衿……”他唤她一声,递过牛奶和三明治给她,看她吃完,自己才开始吃剩下的半个。
穿着杨木的衣服在屋子里晃悠让她觉得很尴尬,况且这里两室两厅,一间房还改为了书房,根本没有什么躲避的空间。杨木已经清扫过战场,把卧室门扯出来扛起来丢到外面。
子衿斜眼一瞧,原来他是在里头加了锁。她心底一暗,这摆明了是早有预谋。“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杨木身体一僵,原来她的柔顺只为再一次逃离?“子衿,对不起,你可以随时走……我叫人送衣服来。”
程子衿这下听到杨木让她走的话,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杨木,你……你还嫌不够丢人?让人送衣服来?想让大家都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子衿,别闹了,好不好?”
此时,这个男人已经放下所有的尖角鳞刺,他把自己打磨成一块原石,整颗心献到她面前,任由程子衿如何拨弄。“那我给你去买。”杨木的语气怅然若失,换鞋子的脚顿了一下,还没穿进去又被程子衿叫住。
“回来!”程家大小姐的脾气也只能对着杨木的时候才发得出,她一把拽住杨木,把他拉到沙发里坐下,抬高他右腿伸直搭在沙发上。
杨木右脚掌上全是凝固的血块,由于一整个脚掌上都是血,看着让人心惊。程子衿咬牙切齿的拿一块浸湿的手帕给他一点点把血污擦净,时间越久,程子衿的脸就越冷,换了两盆水擦洗才在脚掌靠右的位置找到被划出的一道大口子。
“医药箱呢?”她抬头问他,但见杨木咧嘴笑的样子,她真想一盆血水泼上去。
“电视柜第二格。”杨木依旧是笑,眉眼都是温暖的神色。程子衿站起来瞪他一眼,乒乒乓乓一阵翻箱倒柜,给他搽药膏的时候也是重重地抹,直到杨木嘴里丝丝吸气喊疼,她才温柔了些。
其实杨木也不真疼,这点伤只是没有处理,血留得多一点看起来多严重似的。他更愿意享受程子衿温柔的对待,于是,杨木没节操的卖萌装可怜。
“子衿呀,好痛。”
“……痛死你活该。”
“子衿,真的很痛,这里也痛。”
“哪里?”
杨木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柔情蜜意的说,“这里痛,心痛。”
程子衿扬手捶他,怒斥道,“没正经。”
房子小可以更温馨,客厅沙发里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女子仅着男人的衬衣,半侧着身子依偎在他怀中,男人眉开眼笑,手上轻拍着她的背。看到女孩眼底红肿的眼圈,怜惜着轻声抚慰。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我这么爱你呵……”
日子平静的过了三、四天,子矜压着他在家里养伤,购买衣服和食物都在网上完成,这天杨木手机终于被秘书要打爆的时候,他出去了。晚上回来的时候,焉焉的,连衬衣上都有脏印子。
“木木,快洗手来吃饭。”子矜挂着围裙,从厨房里端出刚盛出来的汤。
“子矜……”杨木唤她一声,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子矜,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们结婚。”
程子矜遂不及防,他低声恳求的话落在她耳里,令她端汤的手抖了一下。她快步上前走到餐桌旁放下瓷碗,脑袋里呼啦啦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木木,你怎么了?”
“没有……”杨木悻悻的回房换衣服,背影显得落寞寂廖。
子矜其实很会做菜,惯常走到哪里都有阿姨使唤,她这手艺也只有几人尝过。杨木闷头吃饭,暖色调的灯光打在他侧脸上名副其实的英俊。他不同于青城也不同于顾振轩,不同于她家里的任何一个哥哥,他高兴不高兴了只要看他脸色就知道。
子矜瞅他一眼,心里计算着他今日出去碰见了谁?这些日子,子衿事事顺着他照顾他,但并不代表就要这样与他厮守一生。所以他不说话,摆臭脸,她就吃了饭洗了澡,舒舒服服坐在床上看书。
一个房间一张床,他们睡一起,杨木除了第一晚之外,真的就没对她做过别的什么事。
他进来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程子衿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进来,掀开被子躺到她身侧,她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杨木睁着一双明暗闪烁的眼,看她安然的睡在自己身边,心里是满足还是惆怅,总之轻叹一声他捂着胸口的手放下来抚弄她柔顺的发。
“子衿……”他低低唤她的名,国外多少次的夜里,他也是这样轻声叫她,如同最珍贵的香茗,久久品一口,回味悠长。
“……唔。”
她嘟哝一声,睫毛轻眨一下,挣开的眼迷雾一般对不上眼前的人。“木木……?”程子衿试探的伸手来够他,并不确定旁边真有人。前两日早上她醒过来,遂然看到杨木放大的脸就在眼前,还会惊叫着把他吵醒。
长久相对在一起的时间和空间让人能很快熟悉一个人,并且接受。现在的程子衿不就是深陷这样的泥沼里,她熟悉他的体温和呼吸,就像熟悉自己的一样。
“我在呢。”男子沉健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他的手探过来,收紧她的腰带到自己怀里。
程子衿摸到他身上的真丝衬衣,眉头小小的皱一下,平日里他都是裸着上身睡觉的。“木木,你怎么了?”
杨木的眼睛定焦在前方黑暗里,过了许久在程子衿都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却说道。“子衿,我是认真的,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堪往事
“……唔,不要。”程子衿以为这次也如以往的每次,只要她插科打诨,耍赖不认,他就能叹息求饶,最后反而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哎……”子衿听到他闷闷的叹息,蒙在枕头里的嘴角勾起笑意。
“子衿,不要躲避,你若要去青城那……我也无怨尤。”他突然说这样的话,真是把程子矜吓一跳,在感情上那么固执的人,居然能说放开就放开。“……好。”程子矜侧着的脸上嘴角的笑都还未及收回。
杨木的心就在她那一声好之中沉入冰窖。他到底在做什么,他若想探究她的心,那么他早就已经输了,这个可恶的小女人,估计连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
“如果当初我选则不出国,你会不会陪着我?”
“会!”程子衿只是想了一会儿,便斩钉截铁的回答,那时候,无论杨木要求什么她都会给,但他却不给她一起承担的机会。
“……子衿,你为什么不等着我呢?你看,我还是没变。我以为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事情并没有改变。”
他不知道的是,爱情里的事一瞬千里,最经不起时间和等待。
程子衿心底的声音渐渐落下去,“不,时间在变,我也在变。木木,回不去了。”
杨木听到她的话,死死勒紧她的腰,半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就回到丢失的地方找。”
程子衿被他弄得疼了,用力捶他,“杨木……你放开我。”她是有些气了,好好的他说结婚,她说不答应,他就赌气似的让她去青城那边,现在她说好,他又反悔。这是什么?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子衿,你以为我愿意出去,你以为我不跟你一起分担,你以为我真的能够丢下你一走就是三年。你当然知道我那时候有多难堪,你也知道我们这样家世的人,最见不得的是什么。你能瞒着所有人,可还是有透风的墙,当时年少,也不能怪谁。”
“只因为我自己想要变得更好,子衿,你不会懂得,一个男人的决心,一个想要变得更好然后重新来爱你的心情有多强烈。”
杨木即使是削骨剃肉也不能忘记高三那年的暑期,程子衿从一堆乌烟瘴气的瘾君子中把他挖出来,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他,他身上的酸臭和烟味连他自己都闻到作呕。
程子衿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她说,“木木,不要做后悔的事,跟我走。”
杨木吸毒不要命一般,每天大剂量的食用让他全身无力,他只是昏昏沉沉的推她。“你走,你走开,不要管我。”
这是第一次,杨木推开了她,身体由于使尽力气而跌落在地。这昏暗的酒吧包厢里可真是脏乱,烟头,针管,毒品,冰丸应有尽有。这里汇聚地痞无赖,杨木出手阔绰,买粉眼都不眨,早已被人看得眼红。
程子衿凶狠起来那也是厉害角色,一脚踢开挡在杨木面前的小混混,揪住杨木的衣领就把他拖着往外走。她的眼一扫,久在权贵人家那一身凌厉的气势尽数抖落,朝着身后跟来的人下命令,还是小女孩的她,说起狠话来十成十的像极了她大哥程子航。“都给我封了这些人的口。”
就像一场逃荒,程子衿在火车站买了马上出发的火车单间卧铺。夜行火车晃啷晃啷,她在昏暗的车灯下念他的名,“木木,马上就到了……我们去远方,我们去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你会好起来……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
绿皮火车晃晃悠悠,杨木躺在卧铺间里的身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汗水湿透他全身,他捏着她的手,咬牙切齿,他已经12个小时没有吸毒,体内像有万蚁在爬,啃嗜他的骨头精血。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人是子矜,他不能伤害她,所以在有意识的时候,他说让她走,离开他,去青城那……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说了那么多,最后程子矜哭着塞了手帕进他嘴里,他就用眼睛瞪着她,那眼神里是愤怒,是绝望,是要把她吞吃下肚的毒辣。
程子衿抱着他只是流泪,一直流泪,啜泣着拿纸巾去擦他的汗,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杨木累极了睡过去,她也同样睡过去。车窗外黑漆漆的,偶尔几点灯火,忽一下就不见了踪迹。
过往的岁月淡出程子矜的记忆,从来没有一次,她如此全心全意对一个人一件事。她没有固定信仰,这一刻她愿意选择一个神明或者一个上帝来供奉,只要能度过这次劫,她愿意倾其所有。
24小时像是过了好几年,杨木一天都没吃东西,嘴唇干裂,人看起来邋遢恶心。程子矜怕他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