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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倒是商量得顺顺利利,站在一边的三位杜家姑娘却纷纷看向这两位貌似惹不起的小郡主。唯独我松了一口气,不过是多了两个女孩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难道我还镇不了这些小女娃么……
……
“外面似乎落雨了,容姐儿,披件披风吧。”雾儿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柜里拿出折好的绸伞。我正睡眼惺忪地倚在床柱边,穿着薄薄的衣衫,垂下的手臂白皙纤细,我闻言抬头看了看窗外,只见深秋的雨淅淅沥沥,打在枯黄的梧桐叶子上。
“这几天怎么老是下雨。”我有些苦闷,沉沉叹了一口气,“哎,又要去秋砚轩了。”我倒回床上,用丝帕遮面,“我若称生病了,是不是不用去了?”
雾儿转过头,见我颓废的样子,可见秋砚轩的午后是如何难捱。“容姐儿你就忍忍吧,过几天她们就要走了,横竖不是自家姐妹,不用长久处着。”
“我以为二妹妹已经够难相处了,想不到这大郡主更是个难缠的人。我若是多说了几句,她便言我骄纵多嘴,我若不与她说话,她便称我浅薄见识少。”我满面愁容,“她自然是京都来的,用的穿的我们比不上,也不该如此看不起我们姐妹。”
雾儿静静地听着我抱怨,在外面我不能说,也只有在自家侍女面前抱怨几句了。
“偏偏君姿太唐突,也是个性子傲的人,容不得旁人瞧不起她一分。昨日她戴了郡王妃赠来的金簪,受了大郡主的冷嘲,她赌气一个下午,将小郡主的玫瑰糕吃了干净。不知今天又要闹出什么来,我可不想再劝她了。”我眼神疲倦,经历许多的模样,雾儿却忍不住笑,坐在床边的容姐儿忧心忡忡,忧己忧妹,倒像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我看啊,不过是女孩间的常事。容姐儿随着她们就是了,不要闹出大事便可。那大郡主年长你几岁,再骄慢也懂得分寸,你何苦将闲事揽到自己身上。”雾儿给我穿戴好,“容姐儿不要恼了,若是迟到,又要被说不是。”
雾儿撑着伞,我沿着石子小路朝湖边的秋砚轩走去。芭蕉叶上滚着雨珠,一半已是枯黄萎焉,我强打起精神,翘起嘴角笑了笑。面前的景色却笼罩在雨雾里,模模糊糊,似乎在晃动着。我抬起手,一把抓住雾儿的手腕,又往左右看去,雾儿的声音似乎也变得虚幻,“容姐儿,你怎么了?”
“咦……”我讶然,眨了眨眼,面前的景色忽然变成了一大片湖水,远远的青山在风雨里露出轮廓来。怎么转眼间我们便到了湖边?明明我们走的方向是那座轩楼。
雾儿忽然发出一声害羞的尖叫声,然后手里的绸伞摇摇晃晃,我抬起眼望去,只见湖水里正游着个打赤膊的少年,他将长长的墨发用黑绸绑着,马尾般油光滑亮,拍打湖水的手臂刚劲有力,隐隐露出的腰部灵敏地扭动着,修长的双腿正划着水,时而猛地扎进水里,然后鱼般地冒出头,湖水混杂着雨水从他脸庞滑下,眉眼英武冷酷,凌厉的下巴微微扬起,侧脸的轮廓本应该更加凌厉,只是岁月尚未在这张年少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再加上隔着雨帘,侧脸反而显出些许柔和。广阔的湖面一角仿佛成了他一人舞泳的场地,天地雨水里只有他存在着。
另一边的岸上有小厮打伞候着,年轻人站着,时而发出喝彩声,站在一堆士兵出身的年轻人群里,杜之涟垂着宽大的袖子,满脸淡定,对这种激烈的事情不感兴趣。
我迅速地收回视线,“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见雾儿的手紧张得发抖,我接过绸伞,不太在意地说道:“不过是小世子在游水,我们快点走吧。”不远处那些站在岸上的士兵被戚谨戈感染,也忍不住下水游一回,已经开始脱衣脱鞋了。
我们刚要转身离去,湖里的戚谨戈忽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呼啸声!这是他们军队遇到危险才会发出的啸声,那些士兵愣了一下,随即也顾不得脱衣了,一个个下饺子般跳到湖里,用最快的速度朝湖心的戚谨戈游去。戚谨戈发出求救的啸声后,周身的水花更加大了。他似乎在与什么东西缠斗,一下子潜到湖底,一下子又冒出头来,因为他游了出去有些远,大家都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从他的动作来看似乎正在遭受可怕的剧痛。
我呆在原地不敢动,身边的雾儿更是魂飞魄散,“容……容姐儿……小世子似乎……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我面颊苍白,第一反应是这湖可是杜家的湖,戚郡王的独子若是死在湖里,不,不,即使不死受了重伤,父亲恐怕也难以推脱责任!
我们站在湖边等待着,一边祈祷一边忐忑,湖边的杜之涟垂着眉眼,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株枯柳下。我想走过去,与他一起等待。他忽然抬起脸,我们的距离明明隔得那么远,我却神奇地看到了他嘴角露出一丝笑,那抹古怪的笑深刻清晰,直直地入了我的眼,啊呀!我的脑袋忽然陷入一片空白。
好熟悉的微笑,如此阴险,如此恶毒!
朦朦胧胧里,我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发生的那场落水之灾的岸边。那时我还是个顽皮异常的小男孩,喜欢跑出去到水塘边玩,那年夏天正好开了满池的荷花,我一心想要摘一朵回去送给母亲,便在岸边努力地伸出手去够塘边的一支荷花。
忽然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没有在意,以为是来抱自己回去的侍女,“先等等,等我摘到了我就回去!”我一边说着,一边又努力地往前凑过去。脚步声停在我的身后,我依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在一股力道袭来的时候,我仓促间回头瞥了一眼,只看见宽袖长袍,一双青色的靴子。然后整个身体都沉沉地往下降去……
我不会水啊,我扑打着水面,然后努力探头去看岸边的光景,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不甚熟悉的背影,那人忽然转头看我了一眼。我正好往下沉去,匆匆一瞥,只见那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这个笑,是如此地熟悉……
“啊呀……”绵长的一声叹息从我嘴里逸出,雾儿原本坐在小桌边瞌睡,猛然听到这声叹息,她放下撑起的手臂,几步走到床边,只见君容正躺在烟青色软被里,青丝披散枕上,眼睛微微睁着,迷茫地看着床顶。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梦 受寒
“容姐儿,你醒了?”雾儿伸出手撩起床帘,然后轻轻地推推我 ,“外面似乎落了雨,待会去秋砚轩,容姐儿披件披风吧。”
我没有反应,雾儿又无奈地推了推我,然后站起来给我准备东西,“容姐儿这午歇睡得可真沉的。”我坐起来,睡眼惺忪地倚在床柱边,她又将方才落雨的话说了一边,然后从柜子里拿出绸伞。
一个激灵,我盯着雾儿手里的绸伞,与方才撑着的一模一样。我看向窗外,深秋的雨淅淅沥沥,落在枯黄的梧桐树叶上。一模一样的场景。我又做了个梦……
梦境似乎越来越险恶了,这次几乎就要出人命,我完全清醒过来,脑袋却疼得厉害。
雾儿转过身,我已经自己换好衣裳,正朝着门外走去。“容姐儿,怎么了?”伞被打开,身后的房门没有阖上,一阵风吹来,传来砰地声音,把两个人和守在廊外的侍女都吓了一跳。我顾不得了那么多,提起脚就朝湖边走去。雾儿不明所以地跟上去。
走在路上,我却犯了难,怎么阻止戚谨戈下湖游水呢?总不能堂而皇之地拉住他,我忽然想到君颜,是了,她人小,做些大胆的举动倒也无伤大雅。“雾儿,你带三姑娘到湖边来,就在那个游船的小码头边上。”见雾儿傻乎乎的样子,我沉了声,“快去!”
“可是,只有一把伞……”雾儿见我主意已决,只好将手中的伞递给我,然后冒着雨去东兮阁找君颜。
东兮阁是简姨娘住的院子,君颜正挎着一只小布包走出来,前面雪儿在给她带路。雪儿也是个孩子,因为地上积着雨水,两个女娃没有认真走路,又开始一边数石子数,一边走着。“一、二、三……”君颜嘴里念念有词,雪儿也跟着她念,一起撑的伞摇摇晃晃。雾儿找到她们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被雨水溅得裙摆湿漉漉一片,“雪儿,你怎么伺候三姑娘的!”雾儿拿过她们的伞,伞下站着三个女孩。
雾儿比她们高多了,跟她们说话还要微微弯腰,雪儿低着头想要躲在君颜身后,可惜君颜比她矮小,她早就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从雪儿后面探出一颗脑袋来,看清来人后,她展出一个笑颜,“是大姐姐旁边的大姐姐!”雾儿听得哭笑不得,“三姑娘,我是雾儿,你以后都叫我雾儿。”
君颜乖巧地点点头,然后骄傲地说道:“大姐姐旁边的雾儿姐姐,我不怕,”她又拍拍前面的雪儿肩膀,“雪儿也不要怕。”雪儿比君颜还有胆怯,扯住君颜的小手不肯松了。
雾儿忽然有些头疼,怎么把三姑娘带到湖边去?
我赶到湖边,喘了一口气,脚下的绣鞋沾染上雨迹,我垂下眉眼看了看自己的裙摆,确定仪容没有乱后,才慢条斯理地朝着梦中那个方向走去。那里已经站了一群人,杜之涟正在拱手和戚谨戈说些什么,我见他身上衣衫完整,只有头发用黑色短绸松松地挽着,垂在后腰。看来他还没有下水。
我往后看去,雾儿还没有带着君颜出来。我就这样贸贸然走过去,似乎不太妥当。正在左右为难,杜之涟忽然垂下衣袖,然后戚谨戈走到湖边,开始脱衣。他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对在雨里游湖很有兴致。
他脱了衣,便要跳湖游水了吧。话说以前他也不会游泳,这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正想着,那边有些小厮已经高声夸赞起小世子的英武不凡了。少年人总是喜欢做些刺激危险的事情来展示自己能力。杜之涟平静无波地看着,戚谨戈转过头,忍不住出言激他,“杜兄,堂堂男子汉,小小的一个湖有什么好怕。你如此胆怯,连女人都不如吧!”
杜之涟微微一笑,拱手承让